这个时候,山风吹过,身上的衣服湿透了的耕平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回到宇智波家的辉夜待遇自然要比耕平好多了,月见心疼地把他从斑的胳膊上抱下来,用毛巾替他擦拭着头发,再带去房间里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湿漉漉的衣服带走了体温,可辉夜还更慌张些。 “月见,父亲不知道我出去了吧?”他软着声音问道,月见则用手帕替他擦干净鼻子里流出来的清鼻水。 “这下子肯定会知道的。”月见说道,看到辉夜沮丧的样子,数落道,“小少爷真是的,待在家里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出去!要是得了感冒可怎么办。” “哪有那么容易感冒。”辉夜穿好自己的干净衣服,然后探头看着正襟危坐等待的兄长。 而下一刻,斑的眼睛就落在他的身上,然后问:“准备好了吗?” 辉夜艰难地点点头,就跟着斑朝着道场而去,好完成自己今日的功课。 幕六十八 辉夜心里面有许多个小问题。 为什么两位兄长已经是大人了,而他还这么矮? 为什么柱间明明跟两位兄长差不多,却可以管自己的父亲叫田岛,而不是跟着叫父亲? 为什么自己是柱间的孩子,而外面的人差不多都是像月见这样妇人的孩子? 外面的世界真的跟家里差别太大了。 耕平也有自己的兄弟,但是都是比耕平更小的孩子,最小的还在妈妈的怀里吃奶。 那些问题都被辉夜憋在了心里,他想等柱间回来,再去问柱间。 出去都一个月了的柱间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辉夜!注意力!”一个低沉的声音把沉浸在自己小世界的辉夜给喊了回来,辉夜打了个激灵,定睛一看,自己的两把手里剑都脱靶了。 这下子跟捅了马蜂窝差不多,辉夜已经僵直了身体,他慢慢的抬起头,好打量着斑的神情。 他的长兄这个时候正双手抱胸,皱着眉头看着他,辉夜小声说道:“对、对不起。” “在战场上,可不会有让你说对不起的时间。”斑走到了辉夜的位置,信手一挥,靶上的要害已经被他的手里剑洞穿,“你的敌人就会让你和那个靶子一样,辉夜,你想变成这样吗?” 辉夜摇了摇头,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在道场上奔跑起来,为了给他训练用,田岛改造了家里的小道场,在周围布置了十余个手里剑靶子,错落的分布在各处。而辉夜的任务就是在移动中,把手里剑给插上那些靶子。小小的人在道场内尽自己努力的快速移动,扔出的手里剑准头不一的落在靶上。等辉夜跑了一圈之后,他微微喘息的站在了斑的面前,等到斑宣布他的成绩。 斑的目光从几个靶上扫过,认真起来的辉夜在同龄人中当然能算得上出类拔萃,只有一个靶子脱靶了。 他冷淡地说道:“还不错,继续。” 辉夜的任务是五百把手里剑准头投掷,为了达到这个数目,辉夜只能反复的在道场内移动着。斑则站在一旁,关注着他。 虽然他很早就答应了柱间,但是对辉夜的调教还是从半年前开始的,这个精力日渐旺盛的孩子,应该用学习忍术来消耗他的过剩精力。而在这三年之间,柱间和田岛间的职责也发生了微妙的调换,扉间有意识地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了柱间,而随着身上的旧伤频繁复发,田岛的工作也渐渐的移交在了斑的手上。 尽管斑十分忙碌,可因为答应了柱间,他每日仍旧会陪辉夜做一些训练。 这让他有比过去更多的时间来观察自己的小弟。 斑试图在辉夜的身上来寻找柱间的影子,和他初遇时候的柱间,也是留着类似的头发,可即便是五官相似,但是神采上终究还是差距太大。 他的小弟,说到底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少爷。斑看着辉夜身上新换上的衣服,和那过于纤细柔嫩的手臂:他小弟的童年比他们家中的任何人都要幸福得多;两位父亲都是家族的族长,田岛早就不再那么严厉,而柱间更是相当疼惜辉夜。说辉夜备受他人宠爱,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扔完五百支手里剑的辉夜躺在地上,一身衣服从里湿到了外头,手沉得抬不起来。他听到斑轻浅的脚步声,走过来的兄长把他从地上捞了起来,辉夜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更紧张了些。 “累了吗?”斑问道。 “……”辉夜回答他的只有一阵轻喘。 斑继续说道:“我带你去找月见,洗过澡吃过午饭后就好了。下午我回来之前,记得绕着家里跑五圈。” 辉夜说道:“知、知道了。” “当初父亲可是要严格多了,”斑淡淡地说道,“那时候宇智波宅还没有这么大,我和泉奈都要绕着村子跑,还没有刀长,却要拿着刀跟敌人拼杀。现在村子安全多了,所以你也就轻松多了。” 辉夜瘪起了嘴,心里有些委屈,可他知道斑的性格,如果真的哭出声,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小孩子哭也是要看对象的,辉夜忍了忍,把泪花逼了回去。 月见在前院,要走过去还有一阵子。辉夜等呼吸平缓下来,还是忍不住向斑问了一句:“兄长,为什么我和你、泉奈兄长差这么多?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们这么大?” “你比我们小二十岁,慢慢长大吧。” “那为什么柱间却和你们看起来差不多?”辉夜继续问道。 斑低头看着他,辉夜看着那双望着自己的空洞眼睛,隐约意识到自己问到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这个时候斑回答道:“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父亲,或者是柱间。” 辉夜困惑着望着斑,而斑则没有继续理会。前院的月见远远看到他们走过来,就上前接过了辉夜,辉夜软软地跟她说道:“月见,我好累啊,我想吃红豆丸子。” 月见说:“红豆丸子只有洗干净才能吃,我们先去洗一洗。” 辉夜应了一声“嗯”,他被月见抱着,攀着月见的肩头,离他越来越远的斑站在走廊的位置看着樱花。辉夜咬着自己的大拇指,他从来就不懂自己的大哥哥们,尽管泉奈每次回来都会买玩具给他。 中午的时候,月见给辉夜额外准备了红豆丸子当点心。 这个时候,辉夜也看到自己躲了小半天的父亲。三年的时间让田岛的鬓角更见了一些霜白,眉目间的痕迹有些深,看上去严肃得很。辉夜却不怎么怕他,在他走进来的时候,甜甜地叫着:“父亲大人好。” 田岛点了点头,然后在主位坐下,也没有斥责辉夜坐的样子不够端正。 一家父子三人沉默地用着饭,唯一的声响就是辉夜因为不能很好的控制筷子而发出的磕碰声。田岛给他订的规矩是吃完饭才可以吃甜品,于是辉夜边吃着自己不爱的主食,边眼巴巴的看着红豆丸子,等碗里好不容易见底了,他把碗一搁就打算开动了。可就是这个时候,田岛也放下碗,问他:“辉夜,你今天跑出去了吗?” 辉夜伸出的手一缩,飞快看一眼田岛的神情,觉得自己还是十分安全,便说:“我……我就跑出去一下子,很快就跟兄长一起回来了!” “是被你兄长捉回来的还差不多。”田岛哼了一声,“今天的功课有做完吗?” “都做完了,我手腕好酸的。”辉夜边说边捋起袖子,亮着自己小胳膊展示。 田岛看了眼斑,然后说道:“你兄长是为了你好,还不谢谢兄长。” “哦,谢谢兄长。” 斑淡淡地“嗯”了一声。询问完辉夜之后,田岛就问起斑近来的工作,他虽然将事情大部分交给了斑,但是大多心里有数,也自然有自己的渠道了解斑做的如何,斑简短的回答着田岛的问题。一旁自觉没有自己事情的辉夜开心的拿起红豆丸子,对于他而言,父亲跟兄长说的话就跟天书差不多,听不懂就干脆不听好了。 “……你完成的不错,接下来的安排,就等柱间回来再做打算。”田岛同斑一板一眼的说着。 “好的,父亲。” “柱间要回来了!”辉夜兴奋地接了句嘴,他同田岛说着,“父亲,柱间什么时候要回来,我要让柱间看我打靶子!” “快了,就这两天。”田岛也没有计较辉夜的没大没小,而辉夜一想到柱间要回来了,就忍不住站起身,跑到外面去对门口等待传唤的月见说着:“月见月见,柱间要回来了呢!我是不是还有长高?” “真是不稳重……”田岛叹了口气,语气却十分宠溺。 斑坐在一旁,就当自己此刻是不存在的,辉夜叽叽喳喳的声音对他没有半点影响,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父亲,还有件事,需要您亲自过问。泉奈跟我说,大名最近的身体很差,可他还是没有决定好挑选哪位继承人。” “我记得大名之前最中意的,是他的三子?”田岛问。 “是的,但是论地位和长幼,家臣们都更为拥戴大名的长子。” 田岛询问道:“两位少爷对我们的态度如何呢?” “目前都十分配合,但是……父亲,您知道的,那些贵族们的话听信一小半即可。” “好的,我知道了。”田岛摆了摆手,然后朝着门外说道,“辉夜,你的礼数呢,你想要柱间回来看到你变成一个野孩子吗?” 这个时候,辉夜又成了个听话孩子,他从门口探了脑袋进来,朝田岛献媚的笑着。那张可爱的面孔,让人也实在不忍心对他多加责备,田岛叹了口气,朝辉夜招招手,辉夜殷勤的跑了过来。 “臭小子。”田岛抽了一记辉夜的屁股,力气根本谈不上大,看着像严父,实际上还是溺爱的姿态。 斑推开桌子,说道:“父亲,我还有其他的工作,那件事的后续,我会继续向您禀告的。” 田岛也没有挽留他,斑在走出门的时候,又提醒了辉夜一句:“辉夜,记得功课。” “知道了……”待在田岛的身边,辉夜不知不觉也有底气了些,他拖着音调应着,然后就听到斑离开的声音。 “没大没小,对兄长要尊敬。”田岛随口教训着,可辉夜的注意力早就到别的上面,他抱着田岛,小声说道:“父亲,我好想柱间,你能让他今天晚上就到家吗?” 田岛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这个家里,当然不会有比丈夫更想妻子的人了! 幕六十九 辉夜下午午睡之后,又按照斑说的做他的功课,小孩子体力有限,累到没力之后,就闭眼睡了过去,谁闹他他也只是哼哼着反对,但是死活就是不起床。 田岛拿辉夜没什么办法,让月见给他留了吃的,又忍不住同斑说不要让孩子太累,斑应了一声,至于会不会听是另外一回事。差不多等到月亮初升的时候,辉夜才睡醒过来,揉着眼睛找到田岛的房间里面。田岛本来正打算看看关于大名那边的消息,没想到辉夜拖着没穿整齐的衣服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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