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的手放在桌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于眼前的局面,他已经十分的疲惫了,他原本很有把握让斑答应,可是当晴树闯进来之后,眼前就乱了套。柱间看着哭泣的晴树,印象里这个总是对他有些害怕的孩子,正哭得像个泪人儿,那张和他小时候相似的脸孔上,已经因为哭泣而满面通红,眼泪更是流淌在脸上,斑紧紧的抱着晴树,他是那样有力量的人,此时却手指颤抖着,柱间凝视着眼前的场景,他像是一个闯入亲情现场的外来者,然而身份却是一个加害者,他的孩子躲在斑的怀抱里,而斑护着晴树,双目喷火一样地看着他。 “晴树,你现在还小……你还什么都不了解。”柱间对着斑,想跟他讲述自己都听到了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去,他就算是说了又怎么样,只是让斑去憎恨更多的人。“斑,晴树过继到千手,他仍然可以来这里,和小鹤玩耍,私下里叫你父亲,你难道不希望晴树有更好的前程?现在的你,你能给他什么,你这些年,你做过的那么多事情,难道宇智波的族老在畏惧你时,就不会将恶意放在我们的孩子身上吗?” “柱间……”斑低头看着呢喃着“我不想走”的晴树,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呼吸,然后对着柱间问出自己的心里话,“如果,今天这个孩子,换成是辉夜,你会这么做吗?” 柱间看着斑,眼中的神情变幻着,他已经对这个比较的问题疲倦了,他站起身,拉开自己身后的门。斑的瞳孔因为看到门后的人而一瞬间紧缩,扉间面无表情地坐在柱间身后的那个房间里,他看到柱间打开门,便迎上前搀扶住柱间,从头至尾都没有看斑一眼。斑抱着晴树,大声说道:“柱间,你给我站住!” 扉间没有理会斑,而是低头查看着柱间的神情,他扶着柱间,柱间的手凉的可怕,扉间赶紧握紧了柱间,然后说道:“兄长,我们走。” 柱间没有说话,只是长吐出一口气,他的背脊还是挺直的,只是整个人看起来疲倦到了极点。 斑下意识想要阻拦,可是晴树的存在却拖延了他的动作,他不可能在孩子的眼前对这两个人大打出手,于是斑目眦欲裂地看着扉间搀扶着柱间,看着柱间一步步离开自己的视线。 “柱间,不要走……柱间!你给我站住!站住!”他不顾形象的大吼着,那态度让怀里的晴树颤抖着,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正在流泪,那双眼睛一直凝视着柱间,当柱间的身影消失之后,那眼中的光华也瞬间变得黯淡。斑徒劳的呼喊着,却再也喊不回柱间。 “父亲……父亲,不要哭了。”晴树抱着斑,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原本只是觉得家里气氛奇怪,便趁着蜜豆不注意跑了出来,因为四周都没有人守着,他来到这里就听到父亲和母亲正在争吵着,当听到要将他过继的时候,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心情,从门后冲了出来。晴树心里慌乱极了,他拉着斑,哽咽着说道:“父亲……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母亲要送我走……是不是……,我是不是不该……跑、跑出来……父亲,求您了不要哭,您还有我……” 可是斑在此时已经听不进什么,他望着柱间离开的方向,整个人都呆愣了。 多少年了,他和柱间认识多少年了,从溪边的相遇,到如今的惨淡,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晴树感觉到斑的手指正在收紧,这让他的胳膊痛的厉害,那里是几天前的伤口,晴树痛呼出声:“父亲、父亲,好痛,你捏得我好痛……” 晴树的声音总算拉回了斑的理智,他茫然地看着晴树,看到他的眼泪,看到他的慌张,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手上,他松开了晴树,轻声说道:“晴树,对不起……” “父亲、父亲,没关系的……”晴树抱着斑的手,“父亲,我们回房间休息吧……” 他慌张的劝着斑,想用自己弱小的力量去拉动斑,斑看着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最后自己站了起来。 他们一齐穿越了黑暗的长廊,来到了后院,晴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着刚才的发生的一切,最后在走廊中小声说着:“父亲……送我走吧,把母亲换回来。”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斑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是我的儿子,怎么可以姓千手,怎么可以!” “这样,我只是跟母亲姓而已……”晴树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他带着哭腔说道:“这样,父亲就有母亲了,以后……我也会自己跑回来的,等我大了,他们谁都管不了我。” 斑沉默不语,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就这样将儿子送到千手,换回柱间。 如果这样,他配叫做父亲吗? 幕 三六六 那天晚上的收场格外的惨淡,晴树在斑的房间里睡了一晚,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坐在自己床前一脸担忧的蜜豆。 晴树看了看自己的旁边,睡着斑的位置空荡荡的,他问道:“蜜豆,父亲呢?” “斑大人出去办事了,让我在这里等少爷醒过来。”蜜豆说道。 “那母亲了……”晴树抓着蜜豆问道,蜜豆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晴树瞪大眼睛,看着蜜豆,慌张的说道,“蜜豆,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母亲离开了……” 蜜豆没有吭声,她不忍心告诉晴树,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噩梦,而是现实。 而从她的神情,晴树也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咬紧了下唇,然后说道:“蜜豆,我饿了。” 他真的很饿,昨晚哭了那么久,整个人都累得不行,醒来的时候肚子里更是空空的,一阵阵的响。 蜜豆勉强露出点笑意,她摸着晴树的头发说道:“好的,我这就让厨房送吃的过来。” 晴树看着蜜豆离开了房间,他掀开衣服看着自己的胳膊,那里还有被斑捏出来的淤青,他的父亲就是这么的在乎自己的母亲。 然而母亲有什么好的? 晴树从来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母亲从自己有记忆起,就是个很少欢笑的人,他从前不知道为什么,而如今他只觉得难过。他的父亲竟然强行占有了自己的继母,这样的罪责即使是他都知道多么的恶劣,父亲明明是这样好的人,明知故犯,只能说是父亲太喜爱母亲,爱到可以为此放弃了一切。 昨夜那双黯淡的眼睛出现在晴树的脑海之中,他的父亲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仿佛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这难道就是母亲对父亲的影响力吗? 晴树左思右想,只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他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难过自己?难过父亲?还是难过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之中? 这时,晴树忽然听到蜜豆的声音:“少爷,怎么了?怎么又哭了起来……” 蜜豆关爱的抱着他,晴树抹着自己的眼泪,他摇着头说道:“蜜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只是……为什么这么难受,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就像它摔在了地上,它是不是摔碎了。” 蜜豆看着他,她能做的事情太少,对于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只能紧抱着,紧紧地抱着。 柱间自从那晚,已经走了两天,两天之内,斑整个人都憔悴的厉害,他整个人的气质在一夜之间让人觉得有些可怖,但是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缘由。 晴树看着自己的父亲两天,他每天能做的事情,也只是哄着自己的弟弟小鹤。 小鹤还什么都不知道,仍然是笑嘻嘻的,虽然能感觉到家里的氛围不对,可是这对他的影响并不大,他想到典礼之后就可以出去玩,便每天缠着晴树一遍遍的复习着那天要用的礼节。 而这让晴树更加难受,他们要在那些长老的面前,先跪拜那位“父亲”的牌位,承认自己是旁支的子弟,然后在族老的带领下,来到父亲的面前,要跪拜着称呼为斑大人,要念诵着许多话语,然后获得斑的承认。再经由斑,他们要来到柱间的面前,跪伏着称呼他为柱间大人,被告知柱间的身份,像个晚辈一样,必恭必敬的行礼。 在那些族老的面前,这一切该是多么的可笑。 而小鹤什么都不知道,在他看来,这就像是一场游戏,等做完了这场游戏,他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由蜜豆带着出去玩了。 这样的天真,当然未尝不是件好事。 晴树在陪小鹤做完游戏后,看着窗外的天,木叶的天空像往日一样湛蓝,春日里暖风和煦,如今庭院里已经是百花盛放,草木繁茂,连池塘里都变得热闹起来。 和这样生机勃勃的场景比起来,如今的宇智波大宅,成了座巨大的坟冢,埋葬着晴树父亲的疯狂。 晴树看了眼小鹤,他的弟弟因为玩累,已经躺在那里睡着了,而他怀揣着心事,怎么都没办法入睡。 而蜜豆,也去忙些别的了,对于晴树来说,此时是个机会——外出的机会。 晴树穿着自己的鞋,他跑到庭院,麻利地上了最高的那棵树,这里距离围墙只有一跃的距离,当初他偷溜出去被抓到,就是从这个位置。晴树从树枝上轻松跃到了高墙上,然后他低头看着高高的地面,一闭眼,在空中翻转了两个跟斗落在地上,借由在地上一滚缓冲,晴树看准了方向,朝着千手跑了过去。 他当初在车里,看过沿街的东西,也曾经在千手家最高的地方眺望着大半个木叶,想要找到千手家,对于此事的晴树来讲并不算太难。他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不是乱成一团想要找到,晴树一心奔着千手而去,他年纪小,腿不够长,跑到千手的时候已经是一身跑出来的汗水。他拍响大门的时候,开门的仆人看到他也是吃了一惊。 被叫来的管家夫人走过来替晴树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小少爷,你怎么跑过来了?” “我要找扉间叔叔!”晴树回答道,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柱间,他讨厌柱间。即使他知道,他的父亲也有错,可是……柱间的心太冷漠了,他讨厌他! 管家夫人看他执拗的样子,叹了口气,嘱咐人把他带到会客室,然后让人找来了扉间。这件事并没有惊动柱间,这两天柱间在千手,都是在休养前些日子被伤害的身体,千手香每天都逼着他喝药,更是反复的观察他的情况。 扉间事务缠身,来到的时候,就看到晴树一脸阴郁地坐在位置上,会这样找来的孩子,也不能用孩子的眼光来看待了。 扉间坐在晴树的正对面,他说道:“晴树,你来了。” 晴树抬头看着扉间,他很喜欢扉间,但是一想到那天是扉间搀扶走柱间,他便没有办法露出好脸色,他说道:“扉间叔叔好。” “你一个人跑过来了?”扉间看着晴树,明知故问,“今天过来,你有什么事情吗?” 晴树睁大眼睛看着扉间,他不知道扉间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只能开门见山:“是不是我过来了,母亲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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