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对于发生了什么心里有数,便推开了前厅的门,斑果然正坐在那里,一个人正喝着热茶。当看到柱间的时候,斑抬起头,那张脸孔有着压抑的情感,就在柱间以为这些感情会朝他倾来时,斑又低下了头。 “都城的事情怎么样?”柱间公事公办的询问。 “大名的身体已经恢复,和木叶的合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大名也提出,木叶提供护卫这个旧例不要改变。” “这件事情我会同顾问们交流的。” “去都城是件好事,那里会有更多木叶发挥的余地。” “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柱间直截了当地说道。 “至少宇智波一族的长老很倾向于大名。” “他们在顾问里只占据了四分之一的位子而已。”柱间冷静回答道。 “既然你都了解,那我也就放心了。”斑喝了口茶,但是他紧握着杯子的手却暴露了他的心情,柱间对于斑的动作了如指掌,他于是说道:“你看起来还有些别的什么事。” “……泉奈将字送给你了吗?”斑忽然问起了这件事,“喜欢吗,那都是父亲收藏起来的,我记得……” “我收到了,泉奈做得很好,都装裱送过来了。”柱间直接打断了斑的话。 “……那就好。” 柱间看到他这样故作淡定的姿态只觉得格外讽刺,他直接将门关上,一结手印,从他脚下丛生的藤蔓将整个前厅包裹起来,房间也因此变得昏暗起来,然后……在柱间的眼前出现了一线光,是斑点燃了火石,让烛台有了光亮。 “……你有话要跟我说。”斑看着被封闭的很好的房间。 “你也有话不是吗?”柱间坐在软垫上,他甚至都懒得看斑一眼,“很犹豫吗?你的果决呢?现在畏首畏脚的样子可真不像你。” 斑听出了柱间的态度,他抬眼瞪着柱间,说道:“是,我犹豫,我害怕从自己口中说出那句话。” “什么话?” “柱间,你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他们做错了什么?”斑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 柱间却直白地说道:“因为他们的父亲是你,因为我们已经有了晴树,因为我不想再伤害辉夜……斑,对于你,我有说不尽的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们是你的孩子!他们也有你的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斑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痛苦的说道。 “那么,你威胁我的时候,考虑过辉夜也是我的孩子吗?斑……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质问很好笑吗?”柱间直接嗤笑出声,“我有说过我还要孩子吗?是谁给你这样的自信?” “……”对于柱间的问话,斑根本回答不出,他也从没想过,柱间会这样直白的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可是,这样也就意味着,他做出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柱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可以顺从你任何事情……”斑只能这样说道,“我以为……” “你以为。斑,这都是你以为的。“柱间继续看着斑,他眼中的斑此时就像是个失败的蠢货,只能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孔,以免情绪就这样崩溃,他看起来那样痛苦,可是却激不起柱间一点同情之心,柱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斑:“你让辉夜回到了宇智波家,让他能够进入宇智波的密室学习忍术,你随了他的心愿让他成为了暗部的一员,哦……对了,你在前往路上的时候保护了我,你照顾了我们的孩子,你……”柱间讽刺的笑了一声,“你还把你父亲的字画交给了我……对不对,这些你做的事情。” 斑听着柱间将这些事情念出来,用格外讽刺的口吻,这让他止不住的心慌,为什么这些事情……听起来这样的苍白?为什么……柱间的声音…… 柱间直接伸手拽开斑的手,对着斑已经红了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些事情,田岛都可以做到,他甚至比你做得更好,你还觉得我应该感谢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却以为这是你的退让吗?斑……是我对你太宽容了。” 斑本来觉得心虚,可是在听到自己父亲名字时,心中涌出的却是一股愤怒,他挥开柱间的手:“对,父亲他做得更好,你的心里永远都记挂着父亲……所以,你心里要记着他一辈子,柱间你的心太狠了,你给过我什么机会吗?你已经从一开始就否定了我,否定了我们的孩子!晴树,他已经这么大了,到现在都仍旧什么名分都没有!” “斑,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直都是你在无理取闹!”柱间愤怒的说道,“你爱我?所以呢?你要毁掉我全部的幸福!” “为什么父亲给你的,我却不可以?”斑直接喊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比他更年轻,更有力量,我甚至有他的眼睛,我不可以吗?” 柱间嗤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斑,因为这个问题何其荒谬。如果情感能有这些东西来定义、衡量,那么人的心跟商人的秤又有什么区别? 斑深呼吸一口气,他跪倒在柱间的面前,他用沙哑的声音疲惫地问着:“柱间,他还好吗?你肚子里的孩子……” “很好。”柱间冷笑道,“是不是很让你如意?而且,不是他,是他们。” “……他们。”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柱间,刚才的争吵和疲惫,本来是个美好的消息,此时由柱间口中说出,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的心里一阵发慌,他是不是应该跪伏在柱间的脚边,去恳求他生下这两个孩子? 有了晴树,有了这两个孩子,他和柱间的一切……或许都会慢慢得好起来…… “他们会跟晴树一样。” 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们…… “柱间,你不能这样,这会毁了他们的。”斑站起身,他看着柱间,“他们不能没有身份,他们总有一天会长大,要走出这个家……他们……他们……” “是的,就是这样。” “他们也是你的孩子!” “我不会承认的。”柱间看着斑的眼睛说道,他毫不客气的直接揪着斑的衣领,“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积极前往都城?你想要说服那些族老吧,别做梦了!我不会松口的!你大可以跟孩子们说,我是他们的母亲,你大可以跟所有人这么说,但是,我不会承认!”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斑看着柱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愤怒让他的双眼变成了柱间记忆里那双熟悉的眼睛,而斑浑然不觉,“让我们的孩子成为没有名分的野种,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无论是已经出生的晴树,还是还没有出生的。柱间……你忘记了吗,你还给晴树喂过奶水……那孩子多喜欢你,只是看见你便笑着,你就忍心吗?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这件事!” 柱间看着田岛的眼睛,愤怒地看着他,就像是田岛本人那样,这样讽刺又痛苦的场景让他的胸口一阵悸痛。 可是这时他却想要大笑,他在折磨着斑:“不同意?好的,那么我走,我会回到千手家。斑……你说的没错,我在报复你,你心痛了吗?” “……。”斑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他的身形摇晃一下,只能借着抓住柱间来平衡自己,“柱间……不要走……” “那你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柱间一把推开了斑,此时他再也不愿意多看这个男人一眼,转头便离开。 藤蔓也在此时缓缓褪去,留下一个终究站不稳跪坐在地上的斑,他的眼前阵阵发黑,眼前出现的可以预见的未来——他的孩子,那三个孩子,终究一生都只能活在阴影之下。他的晴树,难道此时就要习惯被母亲所憎厌? 晴树那双无邪天真的眼睛萦绕在斑的脑海中,这时他除了柱间,在这个世上最牵挂的人,是他的儿子,他第一个孩子。 斑跪伏在地上,发出野兽负伤一般的嘶吼声。除此之外,就像柱间所说的那样,他没有任何选择,柱间不可以走,如果走了,那么他所做出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都白费了! 他不允许这样,他不可以让一切都付诸于流水。 斑努力的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在出去之前,他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显得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玲子是个干练的女人,她很自然的让所有人不要接近这里,斑在此时只想前往晴树的房间,他经过了长廊,直接拉开了门,乳母看到他还是那副受惊的模样,斑说:“你给我出去。” 她丝毫不敢怠慢,低着头从斑身边走了出去,斑看着她走出去,将门关上,晴树正在摇篮里挥舞着手,斑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玩闹的晴树。 这个孩子,在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有了俊秀可爱的样貌,斑从前总是很奇怪,为什么旁人都可以说出孩子们什么地方像自己的父母,而如今落在他的眼中,只觉得晴树的模样几处都像极了柱间。 斑跪在了摇篮前,轻轻摇晃着它,晴树张着无邪的眼睛,边吃着手指边笑。 斑的手指点在了晴树的额头上,这里像柱间,十分的方正饱满,那挺直翘起的鼻子也像是柱间,最后是花瓣般红润的小嘴。 长得多么好看的孩子,肖似柱间的模样,斑可以想到他未来的样子,是不是又是一个在山间耍闹,留着齐眉刘海的男孩子?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晴树……”斑哽咽叫着晴树的名字,他的儿子这时咯咯笑着,看着斑靠近自己,挥舞着小手拍打在斑的脸上。 那小小的手将斑的眼泪在皮肤上抹开,而晴树还不知道自己的手怎么突然湿润了起来,他只是笑着,看着哭泣的男人,流露出懵懂无知的天真模样。 幕 二二零 斑在晴树的房间待了许久,或许也只有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他才能袒露自己真实的情感。 那还在摇篮中的孩子,懵懂无知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眼中流出的是什么,只是拍着手掌笑着,那天真的笑容浑然不知道自己往后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生活。他即使有着千手与宇智波家的血统,却因为斑激怒了柱间,也无法得到柱间的承认,被写进族谱之中,除非斑愿意放手。 迎娶别的什么人进入到这个宅邸中,成为晴树名义上的母亲,只有这样,晴树才能拥有一个身份。 这是斑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但是他永远不会去这样做。 斑看着晴树,深知自己是这样的自私,那双瞳孔中映照出的面容因为晴树的无邪而格外的丑恶。 “晴树、晴树……”他只能低声叫着这个名字,这个由柱间取来的名字,“我已经做了这么多,花了这么多时间,才有了你……和他们……,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对不对、对不对?”他轻轻的说着,晴树并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这些话与其说是讲给晴树,倒不如说是讲给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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