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晴芝当赵奇秋初来乍到好糊弄,实际上她把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本事搅合老太太的决定。 赵奇秋就是偏偏不想做这个软柿子。 几个保姆这时候才慌忙跑过来,七手八脚的试图扶起罗晴芝,却换来一声声痛叫和尖利的呵斥。 林东冬看了眼摔得不轻的罗晴芝,再去看赵奇秋时,正对上一双依旧带笑的眼睛。也不知怎么,林东冬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家里好像进来了一个惹不起的疯子。 赵奇秋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身后的兵荒马乱,可偏偏还听到了林钊去而复返的声音: “又怎么了?” 赵奇秋稍微驻足,就听到罗晴芝忍痛的声音,微微颤抖的回答道:“没,没什么,摔了一跤。” 赵奇秋不由嗤笑一声。就是给罗晴芝多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在林钊面前说什么,不然她作威作福的样子被老太太知道,可能连林东冬也要一起倒霉了。 看罗晴芝似乎站不起来,林钊皱眉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叫救护车。”吩咐完,有人慌里慌张跑去打电话,林钊则抬头看向扶着扶手轻快上楼的赵奇秋。 还没到一天,就把林家三个人送进医院,这小子…… 天上的雷光还没有消失,赵奇秋耳边一直轰隆隆响个不停,到了晚上他终于挺不住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似乎有一阵子,雷声减弱,赵奇秋浑身不由放松下来,没想到刚要彻底进入深眠,忽的听到宅子里响起尖细的喊叫,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 赵奇秋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无神的注视着前方的空气,过了几分钟,尖叫还没有停止的迹象,他不由掏了掏耳朵,嘴边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小孩子都得跟他多学习学习,从来不撒谎,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做噩梦就做噩梦。 白天稍微用了用“官威”,给林东冬长长记性,别一天不学好,就知道陷害别人。 上辈子林东冬这一招就已经不鲜了,这辈子还是别尝试了,不利于睡眠。 虽然罗晴芝没有告赵奇秋一状,但林钊还是请了两个家教轮番给赵奇秋上课,让他老实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直到第三天转学手续办完,大清早的保姆就来叫赵奇秋起床上学。 海京绿履私立中学,被称为小常青藤,海京人私下里也有叫绿履贵族中学的,分初中高中两个部,每学年的学费就令大部分家庭望而却步,而在这所学校里只有三种人,有钱、有权、高IQ。 从上辈子受的白眼来看,赵奇秋猜测自己应该是有钱那一种。 林钊显然不想提前点着火药桶,所以刻意把赵奇秋和双胞胎分开,还亲自带着赵奇秋报到,把他送到班级门口才走。 可双胞胎比林钊想的聪明一些,起码第一天早上没有带着肿成猪头的脸来找赵奇秋的麻烦,大概是在酝酿什么。 赵奇秋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窗外是接连不断的打雷声,云层中诡异的闪电连阳光都要压下去。 这雷声一天比一天厉害,赵奇秋已经被吵的好几天没有睡好觉,脸色也越来越差,那种紧迫感,让他觉得自己心脏病都快犯了。 再看周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天空中正在打雷,就像上辈子的他一样。 总算熬到午休,赵奇秋磨蹭了一会儿,就想洗把脸直接去学生休息室,那里的隔音比较好。 正埋头撩水,赵奇秋就感觉身边有人,不由抹掉水珠睁开了眼。 这个时间应该所有学生都在餐厅吃饭,好在赵奇秋很快发觉,来人跟双胞胎没什么关系,一个瘦削的少年摘掉脸上的眼镜,打开赵奇秋旁边的水龙头,静静的搓洗自己的双手。 这张脸五官十分精致,神色很淡,赵奇秋乍一看,心里一愣,还以为见到了那天在花园戴帽子的少年,但看第二眼,就能明显感觉出不同,两个人虽然长得有点像,但眼前这个神色要正常一些,眉眼也更柔和。 赵奇秋撩水的速度跟着放慢下来,心想这TM什么事,怎么把他给搞糊涂了。 或许戴帽子的那个也在这所学校,所以他才觉得眼熟? 但做监狱长这么长时间,第六感还是有的,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自己或许忽略了一件大事。 这时,那少年看了看他,突然开口道:“赵奇秋,新同学?” 赵奇秋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跟自己搭话,一愣之后点点头。 “我坐在你后面,”少年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你可能没注意到。” 赵奇秋又点头,这么看对方更加眼熟,不由问道:“你是?” “我叫鲜明海。”鲜明海也抹了把脸,随即拿出手帕擦干,重新戴上眼镜,赵奇秋敏锐的注意到少年的手背到小臂都有大片的淤青。 姓鲜?赵奇秋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姓氏和名字,原本只是想走走脑细胞把它记住,没想到突然打开了关窍,脑海中闪电般掠过一连串凌乱的画面,赵奇秋发呆的站在原地,心道: 明海?明静? 鲜明静? 鲜……明……楼? 鲜明楼?! 卧槽! 卧槽!! 赵奇秋的目光瞬间变了,再看眼前的少年已经透着不一样的味道,有点恍惚的问道:“你不会恰巧有一个叫做鲜明楼的哥哥或者弟弟?” 鲜明海哑然看着赵奇秋,想了想才摇头道:“没有,我不认识。” 赵奇秋又仔仔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少年。 像,果然像。 眼前这个少年,和后来镇守海京市,被称为都市传说、人类之光、鬼神退避的超级大佬——鲜明楼长得有八分相似。 赵奇秋跑东跑西,每天奔波在死亡现场的时候,电视上出现过鲜明楼的访谈。 很可能就是眼前少年长大后的样子。 但等等,那天那个戴帽子的,跟眼前这个鲜明海长得又有点像,这就诡异了,说明那个鲜明静也有可能是未来大佬。 怪不得能让目中无人的林东赋闭嘴,原来是鲜家的人,本市首富不说,在商政两界都混的如鱼得水,比林家的确高了好几个档次。 “那你有没有表哥之类的,远房亲戚,叫鲜明楼?”赵奇秋不信邪的又问了一遍。 “没有,你是不是记错了?”鲜明海镜片后的双眼露出困惑。 “没什么……”赵奇秋能感觉到自己下巴上的水珠在往下滴,时间仿佛变慢了,只有他的思绪在噼里啪啦,算盘打的响亮。 我的老天啊,现在是十五年前,那个创造了不少历史性时刻的大佬——鲜明楼,应该也还是个孩子。自己回来这么多天了,总想着孤军奋战,对付这个对付那个,脑子里是进了水还是装了翔,他何必呢? 明明一切从头再来,监狱也没有时限了,他凭什么要像上辈子那么辛苦? 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个大佬,没事跟在后面收押犯人,自己享受享受养老的日子? 说句实话,他真的不愿意再干什么抛头颅洒热血、一不小心就翻车的自杀型事业了。 只是问题来了,鲜明楼究竟在哪? 正在神游天外,赵奇秋听到鲜明海迟疑的声音:“你还好吗,我看你脸色一直很差,你是不是……害怕打雷?” 作者有话要说: 赵奇秋:我想躺赢。
第8章 祥瑞玉免 这句话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赵奇秋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鲜明海给他递过来一张纸巾,示意他擦擦脸,这才回过神。 “你……你说什么?” 鲜明海似乎已经后悔说出口,犹豫着道:“对不起,我看外边打雷的时候你好像很烦躁……” 赵奇秋整个人定格了片刻,最终试探着问道:“你能看到?” “看到?”鲜明海抿起嘴唇,笑了笑道:“天太亮了,怎么能看到,不过的确奇怪,这几天一点下雨的意思也没有,竟然会打雷。” “等等,”赵奇秋意识到哪里不对,示意他道:“你听——” 鲜明海停下话头,顺着他的意思侧耳倾听。 两个人半天没动,鲜明海先忍不住了,神情都有些古怪:“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赵奇秋问道。 鲜明海终于失笑,淡淡的神色多了些安慰:“别担心,现在没有,应该是你太紧张了。” “噢……”赵奇秋缓缓回应了一句。 轰隆隆——隆隆隆隆—— 两人面对面站在盥洗室里,异常的光线映照在鲜明海身上、脸上,甚至直射入他深色的瞳仁。盥洗室敞开的窗口外雷光接连不断闪烁,仿佛天空中有一架巨大的闪光灯,白光以疯狂的姿态在空中来回穿刺。 赵奇秋一边擦脸一边叹气,点头道:“没错,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但说着他还是忍不住偷瞄鲜明海。 能在灵气重启前觉察到雷声,是不是说明这个人本身就天赋异禀,所以才能在后来有那种堪称可怕的能力?毕竟从个人经验来说,上辈子他可什么都没听到。 不不不,不能先入为主的觉得鲜明海就是鲜明楼,膝盖,膝盖你冷静冷静,不要往地上……!!咦,我的嘴角为什么自己上扬了。 “明海同学,”赵奇秋听到自己殷勤的说:“你吃了吗?” 鲜明海虽然人看起来冷淡,但比赵奇秋想象的好相处的多,甚至算是赵奇秋在这个学校交的第一个朋友,毕竟上辈子直到毕业,他连给他们上课的老师的脸都没记全,更别提学生了。 而且这辈子因为提前入学,他被放进了不同的班级里,没想到第一天就认识了鲜明海。 之后经过一下午的观察,赵奇秋又发现,鲜明海是毫无疑问的学霸不说,人缘也不错,班上有几个看起来家境挺好的小姑娘总是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像是饿了三天的狗,哈喇子都快……哦,这不叫人缘不错。 赵奇秋想想那些一有机会就送饮料送温暖的小姑娘,再看看傻坐在椅子上的自己,真是遇到了人生难题——如果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每天被人追捧,那讨好的难度就太大了!! 遇到大佬的可能性让赵奇秋清醒了一下午,直到放学前他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发现鲜明海不见了。教室里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学生也一个个怪怪的,那几个堪比慈母的女孩有的愤怒,有的消沉,还有的就是做了亏心事似的低着头,眼里带着泪花。 赵奇秋:“……”她们是怎么做到这么团结的?? 穿过一道玻璃走廊,来到美术楼里,平时也空空荡荡的大厅呈几何形连接着不同的楼层。 此时赵奇秋攀着扶手三步并作两步往二楼走,很快就找到了其他人嘴里的那群人。 “中午让你过来,你躲到哪去了?敢无视我,胆儿肥了?”耳熟的公鸭嗓从拐角处响起,赵奇秋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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