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记得发生了什么?” “没有,所有人都只记得他们失踪前那天的事,没有在影山里面的记忆,好像他们只是睡了一觉。” 他们行动部在此之前多次对影山进行观测,甚至每天都能发明出新的东西、想出新的办法,只为了知道影山里的人是否还活着,每一次得出的结论都糟糕到了极点,以至于所有参与工作的人都非常压抑,就是张抗本人,也开始有点发疯了。 毕竟几千的失踪人口,有第二天要上班的,也有第二天要上学的,有八十岁的老人,也有刚出生的婴儿,先不说上面给的压力,在社会上,为了封锁消息,他们相当于时时刻刻抱着一枚遥控被敌人捏着的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另外从个人的情感上,调查这些失踪人口,调查影山,能让所有想当英雄的人,体验到最深的自我否定。 结果此时,影山一夜之间消失,所有早已经被认定“死亡”的人,都重新回来了,这是怎么样的惊喜? 不过张抗从小就接触这些神神道道,没有其他人那么乐观,持着怀疑的态度,又问道:“你确定他们还是‘本人’吗?” 这话一出,原本雀跃的病房里又安静了一瞬,众人本能的顺着张抗的想法走,那个结果就太可怕了,他们不敢想下去。 最终还是副部长江柏森在病床边道:“现在所有人都暂时被控制在郊区铁合金厂子里,在确认前,是不会放他们离开的。但从之前几个小时的检查和测试里,这些人都是本人没错。” “现在做了哪些检查?” “能做的都做了,有医学检验,人际关系观测,还有我们外聘的‘技术人员’挨个检查,他们说,魂魄没问题,每个人都是原装的。” 张抗这才点点头,整个人一放松,又有些坚持不了了,等候多时的另一波真·技术人员赶紧提醒道: “部长,那些傀儡也回来了,还有仪器,都完好无损,不过无人机摔了,可能没办法再用了。” 张抗嗯了一声,看了眼电视屏幕道:“这就是无人机拍下来的东西?” 这么一问,早就得知消息的其他人都露出了期待不已的神色。这样重要的内容,即便是同事也藏着掖着,非要张抗先看过。 张抗拿起遥控器,病房里其他人便都挪动脚步,想要看清楚一些。 渐渐,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后面站着的人引颈而望,费了不少劲,只看到电视屏幕上无人机仿佛遭遇风暴一般剧烈转动摇晃的画面,耳边的声音就是小螺旋桨的噪音。 在某一刻,电视里传出隐隐的鸣叫声,甚至压过了无人机螺旋桨的噪音,在场的人都是脸色一变,想起来被这声音支配的恐惧。 但是叫声之后,没多久,暴风似乎停了,无人机也同时开始坠落,也就是在这时,戴眼镜的技术部人员激动地大叫:“就是这里!” 不用他说,张抗已经按了暂停,画面依旧不甚清晰,但明显能看到,空中有一高一矮两个虚影。 “是生魂?”张抗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两个影子,知道现在所有人的意思是,影山的消失就和这两个人有关。 “啊!”人群中突然传出声音:“会不会是那两个人!” 一下子所有人呼的转过头去,被看的那个人顿时有些退缩,目光只能求助的转向江柏森:“副部长,昨天我们行动的时候,不是有两个平民闯进来吗,你说让我把他们送走的。” 江柏森其实早就在怀疑,此时问道:“人送走了吗?” 这么一说,那人挠挠头,又有些不确定的道:“送走了,对啊,这样时间就有点对不上了。” 张抗眸色深深,看着停滞的画面陷入了沉默。 …… 影山消失这么大的事,孙建航当然早就知道了,清晨送最后一个生魂返阳,他急匆匆的处理完剩下的工作,就带着人赶来看顶头上司张抗。 他心里对张抗这个年轻的领导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想这世界上果然还是能人多,张抗带领着行动部,竟然真的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影山消失了! 这是一件多重大的事,等于自然灾害,等于和老天抗争,恐怕只有他们这些累的时时刻刻想闭眼的人才能理解。 结果刚一开门,看到这个乌压压一大群人一起开会的架势,孙建航也是愣了。 更没想到的是,他迈了一步,其他人就摩西分海似的给他们让开了位置。 “孙局,”张抗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正要找你。” 孙建航看了眼江柏森,等着张抗的下文。 “我想问问你,这个人是谁?”张抗指了指电视屏幕。 孙建航就看了一眼,已经认出来了,虽然隔得远也很模糊,但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早已经是海京新建局人人心头的白月光,怎么会认不出来。 不过白月光有点惹不起,孙建航谨慎的道:“之前我报告里已经说过了……” “所以,真是他们?鲜明镜,和伍佰年?这就是带着鲜明镜的那个人?”在张抗这里,一千句传言,也不顶一次眼见为实。 “张部长,他们怎么了?”跟孙建航一起来的丁宇问道,张天德在一旁竖着耳朵。 “我们猜测,影山就是这个伍佰年弄走的。”张抗有些干涩的说道。 孙建航等人顿时瞠目结舌,过了好半天,孙建航才叹了口气,道:“伍佰年这个年轻人,拥有的力量深不可测。现在忙晕头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其实我们海京市的清道夫,也是他杀掉的。”
第58章 执子之手 赵奇秋终于放过鱼缸往楼下走,边走边折腾自己的领结。这身校服上辈子也让他心烦,主要是这玩意儿总是弄不好,歪歪扭扭的。下楼到一半,远远看到大门开着,李培清正站在门外边抽烟,脚步不由就是一顿。 李培清现在在公司上班,每天上班前会送赵奇秋上学,平时赵奇秋下楼的时候,他不是横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就是在餐厅里吃早餐,少有这样站在外面抽烟的情况。 而且那背影西装革履,老老实实,真跟司机似的。 赵奇秋停顿的脚步又动起来,到了一楼往餐厅一看,立马明白李培清躲那么远的原因。 只见双胞胎竟然破天荒的下来了,正在餐厅里细嚼慢咽,也不知道在等谁。 赵奇秋刚一出现,那边两人慢悠悠的看过来,赵奇秋装作没看到,直接走出了门。 赵奇秋不吃饭就出来,李培清也不意外,道:“你,你今天晚了。” “没晚,”赵奇秋道:“是他们下来早了。” 赵奇秋想到刚才双胞胎的眼神,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身边李培清道:“你又,又在想什,什么坏主意?” 眉头一拧,赵奇秋不可思议的看了李培清一眼,觉得非常冤枉:“我怎么你了,什么叫我又想什么坏主意?” 李培清本来觉得好笑,被他一问倒是有点懵了,对啊,赵奇秋好像也没干过什么坏事,恰恰相反,赵奇秋听话的不得了,每天按时上学放学,也不整幺蛾子,不像双胞胎总在学校打架,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李培清不由又认真看了赵奇秋一眼,心说,平时看着是挺乖,就是有时候那个笑容,有点怪怪的,让人莫名的提心吊胆? “你,你有时候,不——不像小孩。” 赵奇秋斜斜的瞄了他一眼,李培清好像从目光里看出了鄙视:“我本来就不是小孩。” 李培清顿时咧开嘴笑了,伸手想要揉一揉赵奇秋的脑袋,赵奇秋一弯腰钻进了车里。 “赶紧开车,”赵奇秋道:“要迟到了,今天第一节 是音乐,要唱歌的,我一定不能错过。” “胡说八,八道!”李培清笑骂一句:“哪有第一节 课,上,上音乐的。” “语文数学英语化学老师都生病了,”赵奇秋道:“今天还有两节生理健康。” “……” 一整天相安无事,晚上赵奇秋生魂离体后,反常的没有在床边布下戒圈,而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沉睡的身体。 一只画里才有的美手攀上了赵奇秋的肩膀,王四娘媚眼如丝的侧着脸瞧他,轻声道:“大官人今天不去看那位鲜小官人吗?” 赵奇秋拍下那只爬来爬去的爪子,再抬手时,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枚戒指大小的金戒圈,王四娘哎呦一声捂着眼睛往后退,躲到一旁才幽怨的道:“大官人是不相信四娘吗?” 赵奇秋在床边弯下腰,把金戒圈往自己肉身的右手上套,戒圈缩了一缩,最终成了细细的一条金线,恰好的戴在小拇指上。 “大官人,你这是做什么?” 赵奇秋对飘过来的王四娘道:“今晚劳烦四娘照看我的肉身,如果有人进门,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阻止。” 王四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要问一问,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出来这短短几日,其实已经对赵奇秋信服无比,典狱长的官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个小狱长给她的感觉与曾经那一位完全不同,面对赵奇秋时,她总感到莫名的安全。 或许是上一位狱长以雷霆手段将她捉拿,而这一位,给了她自由罢? 想到这里王四娘美丽的脸蛋上泛起柔光,有些兴奋——今夜,会发生什么呢? 赵奇秋吩咐完四娘就去找鲜明镜,四周灯火通明的城市顷刻间陷入黑暗,他找了没多久,就看到鲜明镜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金属棒球棍,站在大街上嗖嗖的挥动。 赵奇秋起初没有过去,望着那边鲜明镜面无表情的样子,自己也十分纳闷。 自己是真的年龄大了,为什么已经完全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想些什么了? 白天在学校,他和鲜明镜依然跟陌生人似的,他倒是想去逗逗鲜明镜,但两个人又不在一个班,课间几分钟还不够他去找人的,更别说鲜明镜简直是神出鬼没,一天中多半天都不在他的教室里。 晚上倒是好找,就是他不去找鲜明镜,过了时间,鲜明镜也会主动来找他,乖的不像话。 总觉得白天那个乖张的鲜明镜,和晚上这个,不是一个人似的? 感应到赵奇秋的气息,野狗子从对面黑暗的小巷里慢慢踱步出来。 鲜明镜看到它,顺着野狗子的视线,望向赵奇秋所在的地方。 赵奇秋悠哉走出去,拿过鲜明镜的棒球棍颠了颠,原本还想问问鲜明镜袖里乾坤练的怎么样了,入手突然感觉不对,话题一拐,看着棒球棍道: “你自己带来的?” 这根棒球棍表面看起来很平常,金属的棍身也很简约,没有什么多余的图案,但手柄部分明显带着法力,赵奇秋手指拨开缠绕在手柄上的防滑手胶,能看到窄窄的带子下面,露出黄色的一角,是符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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