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鲜明镜盯着碗的样子已经从疑惑、戒备渐渐转为苦大仇深,赵奇秋很想继续看下去,但最终还是善良!美好!善解人意!的本性占了上风,问道:“吃吗?” 鲜明镜有一丝意动,可听到赵奇秋这么说,登时打消了念头。 这个人上次分明帮了鲜明海,两个人应该是朋友,这种情况下还救了昏迷的自己,把自己带回家,而他睡沙发,早上还有早餐? 鲜明镜道:“不吃。”随即站起身:“洗手间在哪?” 赵奇秋指向浴室,鲜明镜就懒洋洋的进去了。 这边赵奇秋啧了一声,人没多大,戒心倒是顶天立地的,一边冲着鲜明镜的背影道:“洗漱用具都是一次性的,给你放那了。” 鲜明镜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是再殷勤我也不让你叫爸爸,透着浓浓的讥讽。 鲜明镜自动屏蔽了房间里无处不在的方便面味,心想,尤许他们说的没错,方便面的确有毒,吃了会上瘾,不然为什么这么大的味道?还有这个林家的私生子,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难道林家就只有方便面给客人吃? 反手锁上门,鲜明镜目光落在洗手台塑封完好的洗漱用品上,眼里到底露出了一丝困惑。 是鲜明海又在玩什么花样? 还是这个人知道了鲜明海是私生子,所以转过头来准备巴结自己? 昨晚又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雨水落在身上的感觉,之后体会到的也是最近几年最轻松、最毫无杂念的睡眠,多少令人有点回味。 片刻后,鲜明镜沉默的再次打开洗手间的门,头发前端挂着水珠,盯着卧室里正把什么东西往书包里放的赵奇秋。 赵奇秋抬头一看,十三四岁的少年站在浴室门口,长长的睫毛被水沾湿,眼神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凶残了,不由问道:“怎么了?” 鲜明镜道:“毛巾。” 赵奇秋:“???” “毛巾。” 赵奇秋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道:“没有。” “……” “我去找佣人给你拿一条新的。”不过毛巾拿过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赵奇秋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鲜明镜道:“不用了。”说着掀起自己的T恤下摆擦了擦下巴上的水。 赵奇秋也是这时才发现,鲜明镜骨架分明是没错,但他也瘦的厉害,腰上看起来一点肉都没有,不算饿的这三天,可能平时都不好好吃饭,是有点厌食还是怎么? 正想着,忽听鲜明镜说道:“那是什么?” 赵奇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里,哦了一声:“我刚下去夹的三明治,准备带到学校吃。” 毕竟今天应该还有乱子,早上,光说林家的佣人就睡过头了多一半,赵奇秋下楼的时候,平时擦擦扫扫的人也剩下寥寥无几,还不知道学校的餐厅又是什么光景,不带点粮食怎么看热闹? 鲜明镜看着那张脸半晌,似乎觉得赵奇秋神情不作伪,便又道:“给我。” 赵奇秋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举着保鲜膜包着的三明治道:“你认真的?” 鲜明镜有些不耐烦了:“你觉得呢?”他目光往旁边一移,用下巴示意那碗泡面:“你吃这个。” “呃……好吧。” 赵奇秋想反正他也没吃早饭,便把三明治递过去,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把还热着的泡面放在了眼前,提起筷子,刚要伸进碗里,猛地想起了什么,啪一声放下了。 正在拆保鲜膜的鲜明镜手下一顿,余光瞄了眼赵奇秋,冷冷一笑道:“自己加的料,自己吃不下去了?” 赵奇秋看了他一眼,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鲜明镜觉得自己不安好心,给面里加东西了,当即索然无味的道:“不,是我以前吃的太多。” 原本还发誓让自己不再碰类似的东西,但是想到自己刚才提起筷子那一下,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赵奇秋心情好的时候,那张脸不笑也像笑,这时鲜明镜就发现,这私生子的笑脸不见了,看起来淡淡的,平静,反正就没了表情。 以前吃的太多? 只见赵奇秋跟谁较劲似的重新拿起筷子,在碗里慢慢搅了两下,随即挑起一大口塞进嘴里,随意的吃了,这才道:“挺好的。”也不知道是在讽刺鲜明镜,还是真觉得面挺好。 鲜明镜收回视线,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嘴巴动了动,又停下了,看着赵奇秋,似乎于心不忍,掰下来一大块三明治递回去:“你吃。” 赵奇秋惊讶的看着他:“客气什么,你吃。” 在鲜明镜强烈的要求下,赵奇秋咬了一口自己做的三明治,就听鲜明镜道:“这是人吃的吗?” 赵奇秋:“……” 瞧不起鲭鱼三明治吗? …… 赵奇秋从楼上下来,罗晴芝一只胳膊拄着拐杖,另一只胳膊被佣人扶着,正往沙发上坐,看到赵奇秋,原本打算臭着脸不说话,没想到赵奇秋身后又跟着走下来了鲜明镜。 在双胞胎的生日会上,她特地留意过鲜家的两个孩子,此时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脸色不由变了变,等赵奇秋快走到近前,挤出一个笑容道:“奇秋,这是你朋友吗,看着好熟悉,怎么不给阿姨介绍一下?” 说着,又不好意思的看向鲜明镜,指了指拐杖:“阿姨就不起来了,前两天不小心摔了一下。” 听到摔跤,赵奇秋露出和善的笑容,罗晴芝转过脸去。 鲜明镜这一早上过的莫名其妙,此时觉察罗晴芝和赵奇秋之间奇妙的氛围,默不作声,想听这个私生子怎么介绍自己,下一秒,赵奇秋无所谓的道:“不是朋友,就是见过的人。” 鲜明镜:“……” 罗晴芝深感这个话是接不下去了,深吸口气,继续笑道:“哦?那你昨晚跟同学回来怎么也不跟阿姨说一声……” “林夫人!夫人!” 还没说完,一个佣人面带不安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罗晴芝眼中闪过不愉快,但碍于鲜明镜在场,柔声道:“跑什么,怎么了?” “夫人,”佣人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快去花房那边看看吧,出事啦!老太太养的花……” 一听到老太太三个字,罗晴芝就像被针扎了似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随即哎呦一声叫唤,扶着腰又倒了下去,被佣人满头大汗的扶住了。 “走,走,”罗晴芝抓住拐杖:“扶我去看看。” 赵奇秋颠了颠空空如也的背包,站着没动,鲜明镜突然开口道:“你不去看看?” “你想去?”赵奇秋顿时露出了“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给”的宠溺笑容,方向一转就跟着罗晴芝往外走。 走着又随口道:“我早上已经从楼上看到了,你想看就去看看吧。” 鲜明镜深深看了眼赵奇秋的背影,越发觉得这个人态度古怪,是有点缺根筋,还是天生的烂好人? 到了花房,事情果然如佣人说的那样严重,早上来花房浇水,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平日里精心呵护的植物,一夜之间全部枯萎,黄惨惨的成了一地枯枝败叶,无一幸免。 赵奇秋让开门口,叫鲜明镜看个仔细,就听罗晴芝震惊的结结巴巴:“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全死了?” 一直没说话的鲜明镜突然道:“那不是还有一株?” 赵奇秋听的不由挑眉,一株? 他由下往上,缓缓抬起头,又左左右右看了看,心说,这也叫一株?
第12章 旋转跳跃 见温室顶棚上已经被浓荫里三层外三层的覆盖,每一根藤蔓都有成人手臂粗细,温室内的阳光被完全遮挡,倒不如说是这株植物刻意独占了所有阳光,不漏一点缝隙。 更异常的是,这些叶片仿佛能吸收阳光,蒲扇般的叶片绿的发亮,将光线反过来折射进温室,从下面能清晰的看到内部密密麻麻的脉络,每一根藤蔓,每一片叶子都如同大自然的艺术品般精巧夺人。 罗晴芝想到老太太,正呼吸不畅,听到鲜明镜开腔,强自镇定道:“哦,哦,说的对,还有一个……一个……哪一个?” 她在早晨阳光充足的温室中瞪眼寻找,也没见到鲜明镜说的那一株植物,入目全是残枝败叶,尤其是老太太在温室养的大型盆景,每一株都价值不菲。角落那几棵小树,是老太太从山上宅子那边带来的,更是看重,现在全都仿佛一碰就会碎成木屑。 鲜明镜听她询问,视线微垂,道:“可能是我看错了。” 赵奇秋不听他强调一下还好,一听鲜明镜这么说,不由也眯起眼睛仔细寻找,结果在那株疯狂生长的藤蔓植物根部发现了一颗小小的果实,衬着几片小巧的绿叶,显得红艳艳的,更加醒目。 赵奇秋的神色古怪起来,侧目看向鲜明镜。 怎么回事,灵气重启了,就连赵奇秋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发生着变化,也不知道跟上辈子相比,最后会怎么样,但起码一夜过去了,大佬的阴阳眼竟然还没有彻底打开? 不难猜出,现在除了赵奇秋,其他人眼中的温室该是什么模样,这株藤蔓植物,可能学会了一些小把戏,能掩盖自己的存在,这一点和成精的妖怪也没什么不同,假以时日发展起来,林家就更热闹了。 赵奇秋没有搭腔,深呼吸了一下,即便现在这里除了那株藤蔓外,所有的植物都枯死了,但温室中的空气依旧湿润、清新,只是灵气十分稀薄。随后他退出温室,拉住背包弯下腰,在温室外的花园里抓了一把,花园里的土从指缝间滑下去,再看四周,原本肥沃的土壤已经干燥到接近沙化。 灵气重启后的植物,还是这么霸道。 罗晴芝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想鲜明镜也就是个孩子,她顾忌那么多做什么,当即柳眉一竖,对一旁的佣人恨恨道:“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可能整个温室的花全死了,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你们赔得起吗?!现在把监控调出来,要是我知道是谁……” “林夫人,林钊少爷来电话了!”远远又跑来一个佣人,到近前听到这个说法,不由静若寒蝉。 “林钊?林钊这个时候来电话做什么?”罗晴芝噎了噎,有些心虚的问:“他说什么?” 佣人松了口气,才道:“林钊少爷说今天交通不好,让家里的车别出去,司机们从另外一条路过来了。” “交通不好?”罗晴芝松了口气之余皱眉:“有多不好,冬冬上学都要迟到了,对了,冬冬起来了吗?” 等到上路,所有人才知道所谓交通不好,已经是林钊极为含蓄的说法了。林家的车从绿化带稀少的老城区穿过,远远看到外面新商业街的板油马路,三分之一都被一夜之间疯长的树根顶的支离破碎,另外三分之一则被过于茂盛的枝叶遮挡,看马路上仅剩下的高度,公交车恐怕已经彻底停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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