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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克扔掉空空的血袋，去洗手台洗干净手，擦干，然后回来坐下，开始解那个锁。 他十分专注，从埃尔南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散乱打结的黑发，部分额头和眉骨，还有鼻梁。他的手指冰凉，按部就班地将这手环分拆解。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好了。” 柯克托了一下埃尔南的手，把手环拿出，埃尔南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腕，又看柯克。 柯克却注视着手里埃尔南的手环，他没有立即去解他自己手上那个。 “你要用这个找下一个人吗？” “……没有下一个，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柯克把埃尔南那个收了起来。 “那你想住到我那里来吗？”埃尔南问，“把你的实验室也搬过来。” 柯克放置东西的动作停住了，他转过头来看埃尔南。 “住……到你那里？” “没错。”埃尔南说，“就你之前常去的那个……你搞得我差不多都住在哥谭了，那里房间也很多，可以当你的实验室。两个人，工作累了还能一起喝杯酒。” 柯克有些茫然之色，又好似真的在想埃尔南所说的那个图景，他看上去不知所措，又是期盼，又是胆怯，最终他还是强打起精神问道：“为什么？我做了那种事……” “因为这事已经解决了？”埃尔南不太有所谓，毕竟柯克惹到他，他回头就能从柯克身上找回来，此外，柯克也着实没有恶意，“你也不想‘治疗’就此中断吧，所以你同意吗？” 柯克没有回答，埃尔南也不急，容他自己想。半晌，柯克才终于开口，轻轻说了一个“好”。 埃尔南露出一个微笑。 “你对房间有什么要求吗，可以趁现在提一下。” 柯克摇头，但马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有一个，但不是房间的要求。”柯克说，“你不可以再喂我你的血。” 柯克是认真的，他对这事的抵触没有道理，但奇异的是，埃尔南这次似乎理解了他的想法。 “哪怕只有我的血能救你？” “哪怕只有你的血能救我。” 埃尔南沉默了一下。 “我不是随便说说。”柯克说，“如果再有这样的事，在那个空间、或者直接呆在死亡里，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了。” —tbc—
第9章 7 = 7 柯克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了。 他还是原来那个房间，埃尔南另外清理了一间实验室给他。柯克差不多是昼伏夜出，他在埃尔南的默许下把自己房间的门窗都换了一遍，就差把那里整成一个铁房间了。 柯克的情况有些许好转，不是说身体上，而是精神上的，但那似乎也反过来作用到了柯克的瘾症上，让他拥有了一些希望。之后柯克熬过几次发作，渐渐也开始能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稍微控制住自己了，哪怕只是在躁动之后赶紧远离源头。 他给自己换了一个研究课题，做人造血浆，埃尔南当然不懂这和之前那个到底哪个更难，但是光看柯克忙这些也挺有意思的。 他们还真的有时候会一起喝酒，看会电视。但柯克对酒精也是真的兴趣不大，他这种科研工作者，简直恨不得自己一天有20小时都是高效理智状态，又怎么舍得被酒精麻醉。 而埃尔南最近也在追查一桩案子，有点棘手，随着超人声名远播，犯罪分子越来越会提防超人的能力，暗中搞些鬼祟了。傍晚柯克从卧室出来，就看到了埃尔南这几天拿到的名单。 柯克的脚步停了下来，在那里站了一会，似乎在犹豫。 “我可以看看吗？”柯克指了指那些。 埃尔南并不介意。 “你随意。” 柯克就在沙发上翻起那些名单来，他的样子就和翻专业论文一般无二，然后，埃尔南看到柯克举起那本册子。 “如果你相信我。”柯克翻了翻，“我可以帮你查这些。” 他的眼里甚至有些期待之色，埃尔南当然就同意了。 柯克的嘴唇抿了抿，似乎想要微笑，但又止住了，他拿着那册东西走了。 大约一天后，柯克真的拿了一个u盘给埃尔南。 埃尔南插上一看，挑了挑眉，对柯克说：“谢谢，柯克，你帮了大忙。” 柯克放松似的，露出一个笑容。 埃尔南怔了一下。 “不用客气。”柯克说。 柯克笑起来很好看。埃尔南不由想，他该多笑笑。 然后埃尔南想起印象中柯克一半时间都是低着头，或者避开他视线的样子，唯一一次没有避开，却是在他说要留在那本书里的时候，那时柯克也是一脸神色异常，他真的想留在那里吗？不，他恐怕是觉得自己理应留在那里。他笃定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为此甘愿拿出勇气，做出选择来，而他下定决心的时候，还真是会全心全意、尽他所能去干那事。 柯克那时的状态与现在可谓天壤之别。 他就要好起来了。埃尔南预感。 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当然，柯克仍然满脑子都会被它占据，但在那渴望之下，那个声音——曾经微小的、虚弱的——变得清晰了，告诉他不要去，让他想想别的，难道他要做一个真正的、为人类社会所不容的怪物吗？ 柯克会想到埃尔南，然后那种躁动就会冷却，他记得埃尔南的血液在舌尖流淌的感觉。 再也没有哪个人的血能让他如此渴望，又如此难以忍受了。那东西就藏在他的眼睛后面，对这一切虎视眈眈，而柯克必须用尽力气抵抗它，每一刻，每分每秒。 柯克在摧毁那间关着他的实验室之后，取走了所有的资料。而他早就发现，他并非时刻对所有外界生物因素免疫，他的身体还存在着微弱、不明显的活体体征，但只要有充足的血液，那些异常症状也能慢慢得到清除。 那给了他一些灵感，之后柯克也根据他拿到的资料，逐步试验，只是这研究一直就不太顺利，无时不刻的渴望令他暴躁难言，大多数时候根本没法静下心，此外，独自一人做研究总是难免碰到瓶颈。 而柯克又不能与哪个人作学术交流，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柯克试过很多办法，之前他会在身上带一个电击器，那真的能让他短暂清醒，很多次将他拉了回来，但治标不治本，渐渐的他也能抵抗那种疼痛了。有时柯克觉得就这样，以一种邪恶的方式行事，让足够的血液充盈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清醒之后，他就把那念头按下去了，他不能让自己堕落得那么深。 而到了这个时候，他和埃尔南成了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共同体，哥谭媒体多次拍到超人身影，以此认为他是在和哥谭本地的那个吸血鬼来往——于是柯克更加不愿做出错事了。 柯克差不多停摆了之前的实验方向，开始解决眼下最要紧的血源问题。他杀人的数量有所下降，尽可能避开了没有必要的死亡，这使得血液替代品的研制迫在眉睫。 而另一边，柯克开始偶尔做之前作为蝙蝠侠所做的那些事了。自从他失控后，蝙蝠侠也成了哥谭诸多罪犯之一，柯克时常还要面对警方的捉拿，但那问题不大。 又一次，柯克摆脱掉哥谭警方之后，他爬上这城市的地标建筑，在那里看到了埃尔南。 “你什么时候来的？” 柯克问，他看到埃尔南笑了一下。 “就在你被十几辆警车堵在巷子里的时候。” 埃尔南看着柯克的样子。 “你都是这样子活动的？” 柯克摘掉了自己的头套，露出底下人类的面容来。他这段时间开始好好梳他的头发了，那张脸就整个露了出来，苍白，而且瘦削，正如同人们对吸血鬼的印象。而此时他刻板后梳的头发因为头套有些凌乱，垂落的发丝令他看上去年轻许多。 “嗯，免得骨头生锈。” 柯克与埃尔南一起站在这建筑的顶上，看着下方的城市夜景。 忽然之间，柯克仿佛闻到了什么，他盯着一个地方，眼珠因为渴望变得愈加鲜红。但大概是因为距离远，他没有离开，而是尽力压下了那种狂躁。 他慢慢平静下来。 这种情况最近常有发生，有时特别激烈，埃尔南也需要按住柯克，不让他闻着血味跑出去，但整体来说，柯克的状况在好转。 柯克也对自己未来的方向有了想法，他会写一些与实验无关的东西。有一次，柯克把他的笔记本落在客厅，埃尔南捡起来的时候，瞥见了他画的东西。 他确实该换件衣服了，媒体们管他叫“蝙蝠侠”，而柯克就真的画了尖耳，埃尔南看了一会，去柯克的笔筒里捡了支笔。 埃尔南给他加了个翅膀。 这看上去平白就可爱许多，埃尔南乐了一下，在旁边给他留言“你的东西掉在客厅”，然后把本子合上，放在柯克的实验桌上。 埃尔南开始更多的留在大都会，或者其他地方，他在追查什么东西。 柯克则再一次，使用蝙蝠侠的名号出现了，他换上了新的制服，截下了哥谭海关的人口走私，死了两个人贩子，应该还在合适的范围内。 柯克蹲在房顶，看远处哥谭警方接手那些装着人的卡车，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便暗自离开了。他一路躲在阴影中，经过哥谭大街小巷，回到了他那个“家”。 埃尔南居然坐在客厅看晚间新闻，桌上还散落着外卖盒子，他已经好些天没来哥谭了，这一下柯克也有点意外，他走向实验室的脚步停住了，决定先和埃尔南打招呼。 “你的事情办完了？” 柯克问道，一面脱下头罩，埃尔南转过脸看到他，对着他的新制服吹了声口哨： “漂亮极了。” “埃尔南？你喝醉了吗……” “我可从来没有醉过。”埃尔南说，看着柯克把目镜也取下来，“这个……很适合你。” “……谢谢。” 柯克没太在意，正准备去他的实验室，埃尔南拉住他。 “你还留着你那两个手环吗？” 他突然又问起这个，柯克有点疑惑。 “当然，怎么了？” “让我看看。” 柯克点点头，带着埃尔南来到他的实验室，取出那两个手环。 埃尔南把它们翻来覆去看了很久，还向柯克询问他发现这材料时周边的东西，柯克大致说了，然后埃尔南陷入沉思。 柯克便在一旁等着。 “你……对卢瑟了解多少？”埃尔南终于问。 柯克看着他。 “不算多，卢瑟博士带过很多学生，我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柯克说起当时学校的一点传言，“当时我们都以为是他研发的新能源造成了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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