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看到守在营地的手下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躺在地上昏厥。 他把人拽起来,对方痛哭流涕。“老大,那个叫津岛修治的把今天的收益都拿走了,你看我身上的伤,呜呜呜——” “该死该死该死!快给我找!!” —— 江户川乱步回到家的时候,阿婆正在看电视,她摆弄着画面飘雪花的老旧电视机,不断地抱怨着。 见他低垂着脑袋不说话,又开始数落,表示房子租给他一个人的租金,如果变成群租房都能多赚许多钱。 自己是看在他可怜的份上才勉强的收留了他。最后阿婆盯上了他手里的拐棍,乱步将拐棍紧紧的抱在怀里,“阿婆这个不行,房租我会按时缴的。但你说的三倍的价格,我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你小子在外面打工赚钱,阿婆我一个人凄凄惨惨,连多收点房租都不可以吗?” “可是,打工赚钱是我自己的事情。”乱步反驳,“我不是你儿子,这不是你理直气壮索要他人金钱的理由。” 他没有继续和阿婆掰扯,对她做了个鬼脸,一瘸一拐的爬上楼梯。 “臭小子!水热了你等下还要洗澡吗!” “等下再洗!” 乱步推开房门,露出灿烂的笑容,“小银!我回来了,你今天怎么样呀,我去帮你买了药,还有今天有好吃的!” 他本以为对方会和之前一样直接无视他,漠然的等着他换药,沉默的吃着食物。 没想到屋内暗淡,时不时闪烁的灯此时被点亮,明显的可以看出灯泡被人擦过。不光如此,他堆叠在地上的那些脏兮兮的旧衣物也不见踪影。 阳台虚掩着的门传来微弱的声响,他把袋子和拐杖扔在地上,正好看到原本应该躺在地上的男人拉开阳台的门,没有受伤的右手沾着水,背后的晾衣绳上挂着还在渗水的干净衣物。 江户川乱步错愕的连呼吸都忘记了,一双眼睛瞪得贼大,“你是小银吗?没错呀?为什么突然——” 黑泽阵没有理会对方,扶着墙以极缓的姿势朝着厨房移动,不一会一股香气从厨房里飘了出来。他抬眸用淡漠毫无情绪的眼神望向愣怔住的乱步,“吃饭。” 生怕对方没有理解他的意思,黑泽阵难得耐心平静的接了一句。“自己端。” 转变来的太过突然,纵使是乱步也一时间难以接受,他看了看清洗干净的衣服,被放置在角落里,他从未用过的扫把上沾着的灰尘,还有鼻间萦绕的香气。 乱步小心翼翼的问,“小银,你在饭里下毒,想要把我毒死然后走掉吗?” 没想到对方的思维如此跳跃的黑泽阵,正扶着墙缓缓坐下,他深吸一口气。“没有。” 居然得到了回应。 乱步受宠若惊到厨房看到原本属于阿婆的锅在灶台上,里面还装着煮好的白米粥。他哆嗦一下,扶着墙,“小银…你去找阿婆借东西了吗?” “恩。” “可是……”乱步像听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去。“阿婆的锅是单独收费的,而且用一次需要交钱…” 黑泽阵端着碗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紧接着乱步继续说,“碗筷也是要额外收费的。” 他痛苦的掩面,“小银你能够接受我并且和我交流我是很开心,可是……我们很穷。” 他重复了一遍。“我们很穷。” 黑泽阵:…… 并不是怪罪的语气,乱步说完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兴冲冲的打开拎回来的几个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摆在黑泽阵的面前。 在看到高级寿司被压扁,上面的鱼肉与米饭完全分离时,乱步露出窘迫慌乱的表情,生怕对方嫌弃,用手将歪倒的寿司又拨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是不是很好吃!这个是工厂内的阿姨请客给我买的!说是感谢我帮她解决了烦恼。” “小银,就是昨天跟你说的他家里的事情。” “不过真的好奇怪,老板知道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却没有人挑明,我说了还要装作震惊的样子。搞不懂大人。啊对了!小银,这个是大叔做的拐杖,可以让你不用一直躺着了。” 他乐呵呵的说,“等明天我带你出去逛一逛吧!不过要避开一些烦人的家伙!他们今天看到我拎着好吃的,差点就被他们堵到抢走了!” 他说今天去了黑崎诊所,诊所内的药并没有这么贵,是阿婆额外收了他的钱。 并且表示以后都会自己亲自去买,可以省下一大笔费用。黑泽阵将视线从他衣服上脏兮兮的泥土痕迹移到脚踝处。 乱步立即换了个坐姿,“我去把锅碗还给阿婆!” 他说着飞速站起来,踉踉跄跄端着没洗过的餐具下了楼。又是来自阿婆的一顿数落,等他回来的时候。 靠在墙上的拐杖消失了,乱步席地而坐,用手碰了碰已经肿起来的脚踝,抿了下嘴没有出声。 自上而下的阴影挡住了灯光,他仰起头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黑泽阵对感情并不敏感。即使是失去了部分记忆,依然保留着对人本能的冷漠与观察。 他并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却会无意识的将想说的话吞下。 被迫屈辱的寄人篱下,甚至还要遭受少年每天的音波折磨,至少在一天前,他还想着如何在恢复后将眼前的人如同猎物撕碎。 但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江户川乱步的睡姿很差,不光如此,他还会说梦话。 加上近期疲惫的工作,营养单一的食物,他的肤色肉眼可见的呈现出不正常的白皙。 他睡得格外的沉,却无法控制的在梦中呜咽,唇齿间偶尔会表达对父母的想念。 黑泽阵对他的一切都不得而知,只是觉得他很奇怪。 至少将身份不明的他带回来,本身就是不理智的操作。 是楼下的阿婆解答了他的疑惑。 对方上来清理乱步留下的烂摊子,正好看到了坐起身望向窗外的他。 在贫民区生活的人大多数都是独来独往的人,她拉着黑泽阵聊了许多关于江户川乱步的事情,大多数是抱怨他不谙世事,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他默默的听着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埋怨。 直到阿婆问他,“你不是他的家人吗?” “我还以为你们是兄弟。” 家人两个字是他无论如何搜索,都无法在脑海里找到的词汇。 枪械、格斗技巧、甚至是杀人手法。 他无一不精通,却偏偏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东西。 “会疼吗?” 在他模糊不清的记忆中,似乎也曾经希望有人会对他说这个词。 黑泽阵倾身用指尖按在乱步泛红肿起的脚踝上。“会疼吧。” 回答他的是少年如同小兽般的抽气声,对方眼眶泛着红,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吸了吸鼻子,大声指斥。 “你戳我当然会痛!但是小银你再怎么用力,它也不能像你的肩膀一样有个大洞。” 他默然。 乱步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含着眼泪笑到弯起的眼睛里,和他们刚见面时一样,纯洁通透。“你看,现在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了。”
第11章 黑泽阵的态度缓和不少,他没有甩开乱步的手,只是轻轻推开,坐在一旁的风扇下闭目养神。 乱步忍着疼爬到他身旁,感受微弱的风的些许凉意。吹拂而过的风触碰到他因为疼痛渗出的冷汗,让他不禁哆嗦了一下。 黑泽阵斜睨他,眉头蹙起,往一旁移动了些许。 老旧风扇能吹到风的范围只有这么一点,乱步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男人银色的长发被风吹动,似有似无的扫在他脸上,加上他因为受伤,这些天都无法碰水,汗水干涩后的酸味格外明显。 乱步像小狗一样用鼻子闻了闻自己身上,又闻了闻男人身上,捏住鼻子,“小银,你头发好臭哦。” 黑泽阵没有理他,他以为对方没听到,凑到耳边,大声说道。“小银!你好臭!” “闭嘴。”回答他的是平静冷漠的声音。乱步扁了扁嘴,绿眸在眼眶里机灵的打转,他观察着男人,隔了一会发现对方没有生气,才继续说。“要不我打盆水帮你擦一下吧,上次擦完很舒服吧!” “还有,我这边有大婶给的皮筋。头发长了真的很热!”他指着自己已经长至锁骨的发尾,“大婶说扎起来会凉快很多,要不这个皮筋先给你用!” 他伸手抓起男人披散在身后的其中一缕头发,“真的好长,小银你之前在帮派战斗的时候,不会被头发挡住视线吗?” “比如说呼呼呼一阵风!然后你就看不到对方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鼓起腮帮,吹着气模仿风吹过的声响,最后把自己逗乐了,“噗嗤,还有近身搏斗的时候,他们会抓住你的头发吗?呐——小银?快告诉我!” 少年眼眸星星点点,满是打趣,“告诉我嘛。” 黑泽阵瞧他一副不知死活,戏谑他的表情,脸上的冰冷一时间没崩住,唇边一抹嗤笑,“你想死?” 乱步随即机械的摆了摆手,掌心抓着的那缕头发被扯动,他低头看着手里被拽掉的几根毛发,“那个,小银,我不是故意的。” 比起他在上药时使出的力度,这点疼痛微乎其微,黑泽阵懒得理他。 过了一会,他不知道又作什么幺蛾子,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拄着在屋内走来走去。 一摇一晃的差点磕到桌角,察觉到他的视线,乱步解释。“我帮你测试一下安全性!” “万一拐杖出门断掉了!我可不能把你扛回来!”他抱怨道,“你好重,差点压死我。” 接收到了疑惑的情绪,乱步不情不愿的交代着。“之前在医院附近捡到你,我又没办法一个人把你扛回来。所以就找了周围的流浪汉把你抬回来了。还花了我一笔钱,真的是。” “不过我还小!等我长高了,就可以背着小银去各个地方溜达。”他抬起胳膊露出纤细的手臂,比划着,“看!我也有肌肉!” “或者到时候你的腿恢复,就不用我背你。小银可以背着我去溜达。”他笑着说,“听起来很棒吧?” 黑泽阵看他一副耍宝的样子,沉思片刻,“有剪刀吗?” 乱步的动作顿住,茫然又不解,“你要剪刀杀我吗?” 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的黑泽阵,觉得一阵疲惫感席卷而来。江户川乱步总是在挑战他的耐心和脾气。但对方以此为乐趣,只听他继续说,“剪头发吗?我去找阿婆拿。” 他摇摇摆摆的下楼,回来的时候端着装满水的木桶,放在黑泽阵的面前。 木桶里放着一把黑色微微生锈的剪刀,他当着黑泽阵的面将剪刀藏在背后,“阿婆刚才说长发可以拿去卖钱,我帮你用皮筋扎起来,然后拿去卖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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