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孩子还未成年吧?”男子早就注意到一旁的乱步,他露出为难的神色,用手摸了摸胡子,又悄摸的比划了一下。 “你昨天说是和你同级的警校生,身高矮了点,我还以为是你身边这位,怎么是个孩子。研二,你不会是想坑叔吧?” 一旁的松田阵平正无聊的四处瞅着,听到这话忍不住斜眼望他。“我说大叔,你怎么看出我比hagi矮的?再说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听着,明明是说未成年的同级生。” “啧,hagi,你这位亲戚不靠谱啊。”他说完直摇头,抬起手臂整个人压在江户川乱步的肩膀上,一边嘟囔着一边半推半就将他推到了不远处,顺势给萩原研二做了个眼神。 萩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等他们走开,才跟面前犯难的男人交代了江户川乱步的情况。 “叔,他现在急需一笔钱来维持生活,您也知道这个年龄。除非去那些地方,否则很难找到能赚钱的工作,能不能破例收留一下。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也好。” “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不过研二你也要体谅一下叔,最近的市场生意不好做。” 他唉声叹气了许久,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留下可以,不过薪水不会很高。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让他做文职,记录材料成本等方面的数据吧。” “谢谢叔。” “真是的,下次去你家一定要让你爸把好酒拿出来招待我!” “那是当然。” 萩原笑着抬头,对勾肩搭背的两个人做了个ok的手势,“喂!小阵平,可以了!” 松田阵平用胳膊勾着乱步的脖子,满脸不爽的用手掐着他的脸颊,在皮肤上留下一片红痕。“hagi跟你说学校的事情了,为什么不回去?” “嗯。”乱步用手揉搓着被捏痛的地方。“对警察没兴趣,我去是因为父亲留下的遗物里有指名交给校方的信件。是校长大叔擅自把我安排进去,又不是我想的。” “你这家伙,知道警校有多难进吗!”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乱步仰着头反驳,“我又不想揍警视总监。” “哈?你这个听谁说的?是hagi跟你说的吗?他怎么连这个都跟你说!太损了吧!” 松田阵平用力揉搓他乱糟糟的头发,乱步被他手掌的重量压的脑袋下垂,他不服气的挺直腰板,“恼羞成怒很丢人的。” “你这家伙——”松田阵平被气得青筋暴起,拳头紧握,想了想最终作罢。 “一个人在外面很辛苦的。我们五个快要临近毕业,马上就要开启最后的集训,后面就要被分配到不同的部门正式任职。” “等我们集训出来再来联系你,你这小鬼千万不要一个人在外面挂了。”他感慨道。“可惜了你这个天才的脑子,不能为警察所用。” “选好部门了吗?”乱步没有听他絮絮叨叨的发言,反而询问关于他的事情。松田顿了一下,“应该是爆炸物处理班吧,有人邀请我。” “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死亡。” “啧,怎么可能不害怕。”松田阵平啧了一声,对江户川乱步说教道。“最危险的部门也是最帅气的部门。能够拯救很多人,不是很酷吗?” “……”乱步没有回话,他自认为对方懂了,继续说。“总之,我们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选择,从他决定放弃警校生的身份时,就已经注定他们不是一路人。 后面的道路要靠他自己去一步一步的走。 松田阵平只希望后面再见时,江户川乱步能够像正常的孩子长大,而不是被环境影响,成为一名混迹于贫民区的罪犯。 在汽车修理厂第一天的工作很顺利。 老板表面对他未成年的身份抱怨许久,但仍然和气的跟江户川乱步仔细讲解了他需要做的工作内容。 每天在不同厂房计算消耗品的数量、统计不同零件总的数量。 他乖顺聪颖,很快便可以上手工作。老板脸上乐开了花,将他介绍给了工厂内的其他工人。 这里距离贫民区很近,不少都是过来打工的中年,有男有女,很少有年轻人的出现。 乱步在中间显得格外异类。 为了不影响他的初次工作,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将他交给老板后,就从这边离开去周围闲逛。 他在仓库内埋头计算着数据,迈着迅捷的步伐在不同的厂房内跑来跑去,不一会就满身大汗。 不少员工看到他迈着短腿跑来跑去,都露出乐呵呵的笑容,叮嘱他跑慢点别受伤之类的话。 等到午休的时候,乱步从怀里掏出被他掰了一半分给黑泽阵已经冷掉的鲷鱼烧,大口大口的啃着。 一旁购买盒饭的几名大婶见他只吃干粮,好心的凑过来,“小弟弟,你午饭就吃这个吗?” 乱步茫然的点头,“是啊,鲷鱼烧,很好吃。” “你还未成年吧?一个人外出打工你父母不管你吗?” 乱步低头咬了一口鲷鱼烧,如实回答。“我父母去世了,家里也没亲人。” 少年乖巧可爱的模样,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以及瘦弱的身体瞬间引起了这几名女性的怜悯,她们对视一眼,撕下其中一个盒饭盖子,几人一人一筷子凑了一顿丰盛的食物递到他的面前。“别吃那个了,你吃这个吧。” 他犹豫了许久没有接,女人以为他在担心钱的事情,把饭盒塞进他手里。“这个不要钱!等下拿到的工资去买点好吃的吧。” 女人手臂上有轻微的淤青,乱步踌躇不定,他捧着盒饭,最后还是开了口。“大婶,我觉得你还是报警比较好。” “唉?为什么要报警?小弟弟你在说什么。”女人露出吃惊的表情,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吃完饭只有半小时休息时间就要上班了!快点吃吧!” “可是,你被家暴了不是吗?”江户川乱步墨绿色的眸子与女人的视线对上,后者如同遭受电击,迅速慌张的拉扯着袖子,挡住暴露在外面的手臂。“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和她关系好的几个大婶就坐在不远处乘凉,发现她惊慌的样子,觉得奇怪就凑了过来。 正好听到乱步的声音。 其中一个人觉得不对劲,不顾女人的挣扎撸起她的袖子。 女人的小臂上有被烟烫过的印记,还有明显是棍子殴打过的青紫色痕迹。 “小泽,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喂!小泽,你不是跟我们说你家那位对你很好吗?还给你零花钱,在这边上班只是平时太闲了。” “你家那位真是混蛋,小泽我们报警吧!” “就是就是!” 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被称呼为小泽的女人快速抽走被掀起袖子的手,豆大的眼泪从眼睛里掉落,她将袖子捋下,“没,没关系!这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 “我……我不能报警。”她牙关紧咬,“我父亲生病在医院,单靠工资根本不够,必须要他来承担一部分,所以——” “可是你的孙女不是被他打掉了吗?“江户川乱步扒拉着饭,口齿不清地说。 “你包上求子的挂件已经很老了,但另外一个祈求平安的却很新。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吧? 刚刚听另外一名大婶说家里生了个孙子的时候,你露出难过的表情。从刚才看我的眼神也能得知你很喜欢小孩子,但已经怀不上了,这也无所谓吗?” “什么打掉了?”小泽露出茫然的表情,几秒后她想到了什么,浑身颤抖着,露出震惊,痛惜,愤怒的神态。“他骗我说是孩子妈妈自己摔倒流产的。” “喂!你们在说些什么!” “小子,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小泽之前可以当外婆吗?” “你怎么知道!” 乱步没有解释,吸溜着从工厂水箱内接的免费饮用水,站起身走到女人面前,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后者猛地站起来,打算离开,被他扯住了衣角。乱步的表情从未如此凝重,“老板其实知道这件事,他会帮你的。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情。你没必要因为他把自己搭进去,你生病的父亲还有很多人都需要你照顾。” “坚强的活着,你所承担的并不是你一个人的生命。”他说完松开了手,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的饭菜,很好吃。” 傍晚时分,当松田和萩原带着手里打包好旧衣物的其他三人来到汽车厂时,就看到不少工人正在热情的讨论着什么事情,有人认出他们还跟他们打招呼,“你们是找江户川小友的吧?!他在里面!” “他们找江户川小友?是朋友吗?” 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热情目光,就连一向自来熟的萩原研二也难免被吓了一跳。 诸伏景光手里拎着袋子,笑道。“看来他比我们想的要受欢迎,这下把他安顿在这里也算放心了。” “你们真的不打算让校长来跟他谈谈吗?松田,萩原学校的决定你们跟他说过了?” “说过了。”松田拎着便利店买来的便当,叹了口气。“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做不了什么。总之已经跟校长说了,他来不来那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偶尔来关照一下?” “只能这样。”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一天来回跑了很多趟,累得不行的江户川乱步正坐在仓库里吹着老板看他辛苦搬过来的小型风扇。 有关小泽的事情经过一下午的发酵在厂房内传开,不少人想听八卦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比如某人之前表现异常,经常脸色煞白之类的反常举动。 在场的众人又是一片唏嘘。 乱步趴在桌上,脸颊贴在桌面感受着触碰带来的凉意。嘈杂的声音让他心烦意燥,他忍不住眉间紧皱,上扬的嘴角也垂了下去。 怎么接他的人还没有来,他焦灼的想着。 “喂!小鬼!回去了!”松田阵平的大嗓门在仓库外响起,乱步抬起头,看到对方挥手的动作。 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他快步跑到对方身边,拽着他的胳膊闷头往外跑。 其他四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松田拽住了横冲直撞的乱步,只听他不耐烦的抱怨。“吵死了,这么多人好热,赶快回去!” “噗。”诸伏景光笑出声,他与眸中含笑的降谷零对视,“果然还是小孩子。” 松田阵平抽出胳膊,用手指夹着纸币,在他面前晃了晃。情不自禁的逗他玩,“这是你今天的工资,已经被松田大人领走了!干得不错啊黑工。” “小阵平,你怎么又在逗江户川玩。”萩原研二表示无奈。“今晚还有训练,赶快把他送回去吧,还要赶回去。” “喔,知道了。”他把钱递到乱步的面前,“拿着吧,这是今天的工资。老板刚才去警察局了,你小子今天第一天就能融进去,不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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