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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有两个他那么高的亚衲人在资料堆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以诺的家族，老旧的资料上满是被虫驻出来的虫洞。 “啊，雅列的儿子，是，是有这个名”亚衲人漫不经心的说着，嘴上叼着的烟叶扑簌簌的落下灰，眼看他家族的资料就要烫出一个黑洞。 以诺无法忍受的说道：“您不能在这里点烟叶” 如果引起火灾，哪怕是一场小火，都可能会让这里的资料受损，如果来求学的人没有找到自己的资料，是否就失去了资格？ “小子，你在教我做事？”亚衲人嗤笑一声。 “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他把验传和资格鉴定扔了回来，以诺低头看了一眼，上面已经按了通过的印，不过他被分到了据说是这里最差的班。 然而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正如雅列担忧的那样，以诺遭到了欺凌。 和他远道而来不一样，在这里念书的都是附近大族长的子女，和雅列那样的小族长不一样，在玛勒列给子女安排封地的时候，他们家就有点没落了，雅列能力并不突出，只分到一丁点大小的土地和人口。 而这里的大族长他们手下管理着不下百户的人口，所以他们的子女形式蛮横霸道。 最要命的是他基础太差了，他不理解课本上的内容，哪怕从小跟天使一起长大，拥有耳濡目染的机会，但是为了不被艾德娜发现异常，以诺不得不忍住渴学的欲望。 而这里与他同龄的人都是自幼开始学习相关的知识，同他们相比，他就好像一个刚入门就迷失在深奥海洋里的白痴。 不欺负他欺负谁呢？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你该去放羊才是啊” 艾德娜皱着眉看着这一切，看着以诺的情绪越来越低落，性格越来越孤僻。 她忽然想起巴德利曾说过的话。 ‘变成人类或许能让事情变得更容易解决……’ 确实，作为天使，她无法将她的话传达给以诺。 可如果变成人类，她的立场就简单许多了。 思及此，她的眼神犀利且坚定。 原本打定绝不会与人类有任何牵扯的艾德娜改变了主意，虽然她不知道，从她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不可能与人类撇清关系。 既然决定要暂时做一个人类，艾德娜就立刻行动起来。 变成人不难，将背后羽翼收起，天使与人类的相类，只要显出身形就可，但是她没有融入人类社会的经验，她理所当然的想起自己唯一遇到的伪装成人的同伴。 她很快又找到了巴德利。 这个能干的天使竟然在俗世拥有房产和好几十个仆人。 “你怎能奴役他们？！”艾德娜看到这一幕，顿时忘了自己的来意。 “我没有奴役他们”巴德利说道，“他们都是自愿跟着我的，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天使才不会像人类那样，居然强迫同胞签卖身契。 “没错，我们是自愿跟随巴德利先生的，小先生是个好人，他救了我们” 为他作证，一个仆人奉茶点过来说道，大约是个管家，也曾出身优良，仪态彬彬有礼。 “我们不会离开您的” “我说吧”巴德利耸了耸肩，粘了一枚剥好的杏仁塞进嘴里，“要是亚斯他录也能这样对我就好了” “我绝不会离开你的，巴德利～”他捧起脸，胖胖的脸蛋像个松鼠，散发着杏仁的甜味。 “啊！真是太可爱了！小甜心” 思维发散了一会，发现艾德娜还冷冷的站在边上，像一个制冷的冰块，十分破坏气氛。 巴德利只好停止做白日梦，他让人类下去，主动问她有什么事。 听完艾德娜别扭的苦恼，他爽快的说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呢，我也在安德里斯里拥有学员的身份，你就当是我远方的亲戚好了” 巴德利很快就找出了自己伪装的身份证明，上面写着这是个古老又神秘的家族，来自比加低斯巴尼更南端的何烈。 “别人问，你就说，你是我姑妈的哥哥的女儿的表妹的叔叔......总之什么都好啦，没有人会在意这么多” “你真是胆大包天。”艾德娜看这所谓古老的人类家族的图腾，那是金星天的象征。 “放心，没有人类能发现破绽”巴德利眨了眨眼，轻松的说道。 于是，就这样，艾德娜很快凭借人类的身份入了学，毫无疑问，她选择和以诺一个班。 以诺坐在十几个读书人的中间，当他看到艾德娜出现时，无疑是吃惊的。 因为天使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他失落了几天，没想到对方却换了一种方式出现。 “这是来自遥远的南方何烈家族的艾德娜，从今天开始和你们一起学习” 也不知她是从哪里编出来，以诺这样想着。 虽然远祖爷爷之下分支纵横六百年，大地上生活着数千万人，追根溯源也不过三十余户。 将亚当族谱记得滚瓜烂熟的传统男儿以诺很确定里面没有艾德娜所属的这一脉。 他又想着那个验传的亚衲人，这一次眉宇舒缓了些。 不仔细些也有不仔细的好处，只要有足够的金钱，那些不小心被烧掉的谱代图里可能就藏着一个子虚乌有的家族。 他站起身，第一次向他的守护天使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以诺，很高兴认识你”这段开场白他想了十几年，终于有一天能说出口。 “你、你好。”艾德娜呆呆的看着他，和她想象中被那种被欺负得可怜兮兮又分为阴郁的模样不同，他的笑容就像清风一样明朗。 只是过了几天而已......他怎么就好像成了这里的主心骨？ 不是她的错觉，因为人是群居的生物，几个人在聚成一个团体，他们就要在当中给自己找一个领头的。 在以诺主动打招呼以后，跟着他一起，陆陆续续的学生都向她表示欢迎。 这就说明他是这里领头的。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个可怜虫？’不知怎么的，她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在与以诺的相处中消弭，只做旁观者和切实的产生交际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当艾德娜从人类的角度尝试着与人类交流，她才发现以诺涵养极好，至少与其它人类相比。 ‘不愧是我守护出来的人类’她难免骄傲的想。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是个如此善于叫人愉快的人？与他在一起几乎不用担心冷场或者把天聊死。 “你看起来适应的很好”她低声说道，声音很轻。 但是以诺还是听见了，并且感受到天使语气中的未尽的担忧与欣慰。 他侧过头，艾德娜就坐在他的边上。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学自天使的仪态，让他看起来比旁的人高雅，他衷心的说道。 ‘所以您放心吧’ 没有人知道他在那以为被天使抛弃的日子里经历了什么。 可能有过灰暗与恐惧，可是那又能如何？ “光离去了，那就努力提升自己再去接近光” 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要学的内容攻克了，并致力在生活中融会贯通，当有一天，再遇到天使的时候，他就能与之对话了。 “你在说什么？”艾德娜困惑的看他。 “没什么”以诺摇了摇头，清澈的眼里纯然都是笑意，温暖的像个太阳。 比很多人幸运的是，他的光还不需要寻找，就自己回来了。 他笑了一下，再次专注于眼前之书卷。 ‘或许有一天，能换我来守护您’ 没有怨恨，没有被黑暗侵染内心，人对天使的爱让神侧目。 神从九重天望下，因世间日益膨胀的欲望与罪孽蹙起的眉宇短暂的松了一些。
第77章 辩论 这是一支二十人左右的队伍。 他们个个身披着斗篷，骑着马，沉默的前行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血腥味，又混杂着一股浓郁的辛香料味。 两种气味都很冲鼻，老远就能闻见。 无论人鸟走兽，下意识都会避开这支看起来很不友好的马队。 临近午后，天空的太阳高悬，热浪一波高似一波，这样的天气就算人能受得了，马匹也受不了。 马队中一人驱着座下矮马蹄蹄哒哒往领头的方向跑去。 “首领，天太热了。再这样走下去大家都会受不了，前面沿着绿洲有座城，我们进去吗？” 那被称作首领的人也同手下人一样，密不透风的包在斗篷里，头发丝都没有露出一根，听了手下的问话，只用一个低沉的音色应了。 “好嘞！”边上的那人得到回答，策马便朝后面嚷：“大家进城休整！” 听到这个消息，马队内可见的精神起来。 有了目标，且目的地近在眼前，他们反倒放慢了马速。 “终于能休息了，这一路上我都晒化了，沙漠真不是人待的！” “要不是情况特殊，谁会来这里” “不过，在这条件恶劣的沙漠，我们总能好好休息了吧” 一行人笑谈着，他们穿过月牙形的湖泊，浩浩荡荡的进了何珥玛城。 何珥玛城内，城中心的安德里斯学院内，艾德娜又有了新的烦恼。 以诺不需要她操心了，按理说她该回归原位，但她却仍以人的身份在凡间流连，也正是因为这个烦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加低斯的亚衲人开始信奉起一位异神。 从当地人打造的神像来看，这位异神兽头人身，凶悍无比。 他们将起视为自己独有的保护神，并在夏秋两季为异神举行盛大的祭祀典礼。 不仅有专门的巫祝彩绘纹身的在篝火前大跳祭祀舞蹈，他们还用新鲜的兽血浇在‘神’像上，然后再涂抹到自己身上。 有甚者直接饮血，以此希冀祛除他们一年的邪运。 “真是乱搞一通，胡说八道，岂有此理！”天使骤然得知这里情况，银色的长发都要气冒火了。 哪里来的异神敢冒世界之主的昧！ 尤其是在她得知这所谓的好班就是专门容纳那些信奉异神家庭的孩子——巴德利热切追捧的那名人类少女就在这样的班里。 将虔诚的人类驱赶到所谓的‘坏’班，打压他们的积极性，将良好的资源集中，用来培养信仰异神的孩子。 过分的是，巴德利居然也在那儿！给她伪造身份的时候，能天使可是一个字都没对她提！ “艾德娜” 讲课的人类教授看到艾德娜在课堂上神游，便忍不住唤她的名字。 新来的以诺与艾德娜是加低斯近来少有的仍旧相信创世神之说的学生了，而且很有天分。 他们聪慧灵秀，如果有机会，他们就可能是未来的祭司——每每想到这里，教授就恨不能把自己脑袋里的东西都塞到他们的大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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