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加百列白了他一眼,顺势用羽翼将他扇上高空:“如果我们的炽天使长靠谱的话,大家大抵就不必这么累了” 米迦勒被风吹到高空,借机快乐的飞了几圈,直到眼尖的发现弥赛亚的身影,他顿时像一颗燃烧的火球笔直的坠到圣子的身前。 “您回来了!圣子” “炽天使长”弥赛亚也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天使吓到,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伸手扶起欲向他行礼的米迦勒。 发现圣子归来,梅塔隆特又嘱咐了加百列一句便向着前方走去。 “梅塔”弥赛亚朝梅塔隆特点头,他的真身坐在大圣堂,眼下仍旧是麦基洗德的模样,梅塔隆特发现他的性情好像也如麦基洗德发生了变化,变得更沉稳了。 棕发的炽天使眼微阖,将天堂看不到所多玛城中发生之事的现状上报。 弥赛亚眉尖微蹙,下意识拨开云层,从遥远的云端向下望。 圣子观那城,竟觉得它比从前更显得秽气冲天。 【父亲】 —— 巴哈多来给比拉王送点心。 “怎么又是你”庭前守卫看着他笑得不怀好意,王的男宠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基本都认识,巴哈多尤其,因为从前的他很高傲,也就衬得现在失宠后尤为殷勤。不过他仍旧认为这个男宠是王的玩物中最聪明的一个。 “上次给王送衣服的也是你,你傍上的那位主子那么寂寞吗?还是说寂寞的是你” “大人,行行好”巴哈多略有些娇羞的掩面,然后趁人不注意偷偷的给他塞了一块金子“若能复宠,我必不会忘记您的功劳” 守卫垫了垫手里的重量,因为他来得太多次并没有起疑,简单的查验了下茶果点心便放他进去了:“王正与重臣商议国事,你可要机灵些,不然我们可都寻不到好果子吃” 他当然不是来寻好果子吃的,巴哈多转头便是一脸冷漠,无回已经解散,女君全然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他准备靠自己的能力复仇。 轻车熟路的找到王的会客厅,在门口便听到了比拉的声音:“我不相信她是女巫” 他们正向门外走来,巴哈多本能弯腰躲到了视野的盲区,只等比拉像一只蝙蝠从他的身边掠过,他悄悄抬起头,看见一位心腹大臣低着头跟在比拉王身后,他们正朝着王宫的塔楼方向去。 “与我作对也好,意图在我的王国掀起属于她的风暴也好,她所使用的手段都是一个世俗的野心家会做的事” “可是我们亲眼见她凭空脱险,人不可能做到那种事”大臣说道。 “是的。”比拉点头,“所以有什么帮助了她,你看到那个吟游诗人吗” “您怀疑......是他帮助无回女君逃脱的?” “那样漂亮的身手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比拉的脑海浮现出在希伯仑的亚伯兰婚宴上遇到的卜西王,以及他手中神秘的血色液体。 那个时候他听得一清二楚,而转瞬卜西王不知所踪,他翻遍整个河东也再没寻到什么卜西王。 那像一个梦,老迈的亚伯兰糊里糊涂,像是全然不记得那一场事,任他后来如何试探亲近从他嘴里都撬不出想要的。 可是比拉不会忘。 “他所唱的不是空洞的言辞,尽管那样的骗子太多了。”比拉走上塔楼,居高临下的眺望四野,巴哈多在他下方,身体贴着冰凉的墙壁听得胆颤心惊。 “凡人所不能及的,超人的非凡力量.....我有预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试探他的身份”
第155章 义起 几天后的清晨,哈尼雅应邀往王宫赴约。 他从神殿内出来,早有专门的领路人在外面等他。 “早市已开,车驾停在集市之外,请您见谅”领路人歉意满满的说。 哈尼雅并无所谓,他认为不需要车马迎送也没关系,不过还是没有拒绝人的好意,跟着他从西城墙的城门进入内城。 王宫在神殿的东南方向,其实第一天到达所多玛他就跟着神纵横的走过这座城,可就算天使也不能留意到密集交错的路径中的每一条。 他们现在走得这条路他就很陌生,沿着白墙向下经过一个斜坡,再拐入一条小路,路上人烟一直很稀少,安静的给人一种尽头可能就是目的地的错觉,然而出了这条小路,视线豁然洞开,这个角度转身已经看不到圣殿的穹顶,如同与偏僻神殿分割了,眼前忽然喧闹起来。 内城是王家之地,就算这样这里也有许多的作坊和人流,嘈杂比起外城也不多惶让,他似乎是来到了一片专事王宫生意的街区,难怪领路人会说车驾驶不进来。 这里什么都有,卖布的,卖粮油的,还有正在施工的地下河道开凿现场,它的对面就是铸币厂。 这是国王的私人钱包,不过也就象征性的派了几个人把守,从它把位置设在闹市来看,所多玛人一如既往的不在意钱财。金属的敲打火花飞溅,晃得他有些不舒服,天使视线偏移了稍许,恰好落到了边上的屠宰场。 屠夫正扬起剁骨刀,注意到他望来的视线,突然咧开嘴朝他笑了一下,手中同时刀落,利落的结束了一头野猪的生命。 生肉很快被分割成几大块高高挂起,鲜血从刀口与案板的衔接处蜿蜒向下,又沿着桌子的边缘一点点滴落,好像同时带走了天使脸上的血色。 哈尼雅的步履加快了些,尽管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大鱼食小鱼,小鱼食虾米,人食血肉是他们的本能,他不能像刚入世那会儿一样半点长进没有.....然而这种心理安慰收效甚微,反而越发的让他心慌,仿佛有什么在警告他,天使的灵能超群,他忍不住再次回过头,这次在两间接踵摩肩的货铺后面看到拔立的神殿。 它始终就在那个方向,不管看不看得见。他感到心下稍安,穿过拥挤的闹市,脚下重变得平稳。 这不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登上比拉王派来迎接的车架,在隆隆的车轮转动声中他如是想。 他是天使,有什么能伤害得了他? 内城离最中心的王宫大约还有2里地,哈尼雅到的时候比拉已经等候多时。 他亲切的欢迎游侠的到来。 是吟游诗人,哈尼雅忍不住纠正他。 “没有哪个吟游诗人宿在神殿的”比拉笑道,“诗人的精神世界需要相当的奢靡支撑......” 这时一个大臣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说席宴已经准备好了。 “宴席?”哈尼雅看了下天色,这会儿还不到中午,早上就开宴会也太过分了。 “宴会是我们所多玛的特色,如果人的精力是无限的,恐怕我们可以一天三场的开下去”比拉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来吧,阁下,我已命人备下丰盛的宴席以作款待” 虽然时间有点不合适,但哈尼雅确实感受到了比拉王的真诚,各类山珍和罕见的海味被端上来,皆是比之前那场宴会更加精致奢华的宫廷料理,就连酒都是撇去了浮沫和粗糙的酒糟的清酒,清澈见底却酒味浓郁意味着昂贵。 “这是让红海那头的王眼红的畅快滋味”比拉自得的说道,命人替哈尼雅斟酒。 哈尼雅本不饮酒,但他想到露西说的要站在所多玛人的立场,他端起那杯酒从上面看到了自己的犹豫。 知善要明恶,讲美德先说罪孽,要节制也必体会放纵,打破固有的认知和体系,从全新的角度去思考人和天使之间的异同。 ‘就从这杯酒开始’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注意为他倒酒的侍从手指蜷曲了一下,那是巴哈多,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违抗比拉王的意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使将这杯混合了多种酒液的恶意饮下。 辛辣入喉,激起一阵阵战栗,微醺的刺激让哈尼雅的眼神开始迷离。 “好!痛快!”比拉眼露赞善,好似对他酒量的恭维,又抢过呆板侍从手里的酒壶亲自为哈尼雅满上。 几杯下肚,气氛便热烈起来。 只见比拉拍了拍手,歌舞伶人应声而入,他们有男有女,脚上还绑着铃鼓,成群结队随着乐声翩翩起舞,鼓点助兴放大欲望,一瞬间酒色声迷四面八方而来。 天使生的俊秀,是人间罕见的美,失去欲望不影响所多玛人喜爱美色的本能,他们对着他又唱又跳,用热情将他包围。这种热情是这个种族特有的,是真诚的,也是虚伪的,各种复杂的欲望糅杂在一起,哪些是无意的,哪些是恶意的,单纯的天使根本无从分辨。 没有谁会不喜欢热闹,没有谁真的抗拒宴会,当热忱被激起,仿佛回到了在天堂时的无忧无虑,喜乐的天使喜乐,在酒精的促使下他与他们融成一片。 世上少有能抵挡所多玛宴饮的存在,尤其在他们主动展开攻势的情况下。 气喘吁吁的比拉停下脚步,他是宴会老手,自诩掌握个中诀窍却也已经跳不动了,可是神殿的‘吟游诗人’仿佛不知疲倦,同普通人相比精力显得那样旺盛。 自始至终他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是与众不同。 ‘他’还在跳舞,同样是两个胳膊两条腿,举手投足就没有一点艳俗,大开大合的动作有点像那些跳祭神舞巫祝的——可比那些干瘪的老家伙们好太多。 他的一举一动若流风清泉,这是声乐舞步在天堂的定义,如神所言,它本该圣洁无暇。 可是在宴会一场接着一场的所多玛,纯洁就是异端。 看舞者跳舞是起性,看巫祝跳舞是求神,看哈尼雅跳舞是在看一场自然的造化。 这造化搅动人心,激起了不该有的妄念,天使无所知,清酒一杯杯下肚,情绪一点点放大,他欢愉又痛苦。 在沉沦中痛苦,清醒得放纵,悖神的路他走得很艰辛,但为了能更接近人,他强迫给自己染上别的颜色。 哪怕那是罪恶的颜色,他试图去理解人的想法,认为这是拯救他们的办法。 从白天到太阳落山,宴会一直开到深夜,直到精力旺盛的天使也开始感到疲惫,终于没有人来邀请他了。 宛如置身一场冷却的烟火秀,周围的宾客早已散尽,只剩他一个,他没有发现,过度的放纵让他有些麻木,只是在昏昏沉沉一阵后他忽然开始疯狂想念洁净的神殿,就像已经离巢的幼鸟意识到温暖饱足是怎样幸福的梦。 他告诉自己那是梦,克制的不再心中想到祂以至念祂的名,赌约还未结束,尽管他无比想念多日不见的神,十分渴望祂的安慰和陪伴。 但是比拉怎肯让他轻易离去?他沉沉的注视那仿佛在发光的孤单的‘美’。 庸人沉迷世俗欲望,这才是他想要追求的超越世俗。 他脚步轻柔的走到哈尼雅的背后,想要碰触却克制的收回手,尽管那让他的手发颤,他却装的镇定,用与步伐同等的轻柔在醉酒的‘诗人’身边落下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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