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衡久来之前就听副将说过百川扬现状十分惨烈,副将在时衡久过来前还让人好歹收拾一下,以免脏了时衡久的眼。 “时先生,那便是百川扬。”副将提及百川扬时,眼里满是难掩的嫌恶。 牢房角落里缩着一个人,他将脸埋在膝盖间看不清神情,只有几块算不上衣服的破布遮掩着身体,身上更是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指痕,身下一大滩血让人有些怀疑这个人是否还活着,可再仔细看却发现他其实还在小幅度颤抖着。 时衡久往里走了两步,看到他身下一大片明显是被人故意倒上滚水烫伤的迹象,时衡久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下,嘴角随即便扬起一缕笑意。 唐醉竟然把百川扬弄成了太监。 唐醉此番手段简直阴毒到令手下人头皮发麻,却又让他们觉得理应如此。 百川扬将他最疼爱的弟弟折磨□□致死,如此深仇大恨就算是凌迟之刑剔骨之刑也不足为过。 “开门。” 时衡久也不嫌一地污秽,让副将开门后走进去:“百川扬。” 只见百川扬身体抖了抖,没等他抬头起来时衡久突然伸手扯着百川扬的头发,另一只手握拳狠狠砸在百川扬脸上,百川扬闷哼一声,整个人犹如提线木偶般任由时衡久扯着头发,对上时衡久那满是血丝的眼睛。 “别来无恙啊百川扬,”时衡久对着他的脸又是一拳,“知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 说完一脚踹百川扬胸口,百川扬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他是吞药走的,”时衡久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话,“是我亲手研制出来的药。” 时衡久留学主修的就是制药方面,唐忆服药自杀的那枚药就是他研制出来的,还处于试药阶段。 只是他没想到,那药的第一个试药人会是他最爱的人。“这药里我又加了点东西,”时衡久一把掐住百川扬下巴逼他将药吞了下去,“你活的已经够久了,” “也该下地狱了。” 做完这一切后时衡久起身往外走。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时衡久红着眼睛喃喃道,“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他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侧首看了一眼身旁的副将,副将知意点头:“已经让人牵到外面候着,都是饿过好几天的。”时衡久颔首,随即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牢房里安静了片刻,没过一会儿就又有人进来了,只是这回多了几条用绳子拴着的狼犬,看那体形俨然被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牢门打开,士兵将狼犬牵了进去后松开绳子,随后便退了出来。 之后,便不得而知了。 次日,当唐醉归家之后便有手下来报,百川扬于昨晚死于狱中。 听到这一消息时唐醉并未表现出太多惊讶,把披风交给下人后问道:“怎么死的?” “七窍流血,想来是中毒而亡。只是……”手下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只是什么?”唐醉心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时先生去的时候带了几只饿犬,等手下人发现时,人已经被咬得不成样子。”手下如实回答道。 “……那便卷了草席扔到乱葬岗去得了。”唐醉一个人往后院走去,背影格外寂寥。 百川扬死了,他们给唐忆报仇了。 可那又怎样? 他们是给小忆报了仇,可人死了就是死了,他的幺儿终究还是永远没了。 民国五年四月初九,国民军第九团上将军唐忆死于日本人手中。 同月年五月初,百川治明长子被西南都督唐醉带走,并于三日后炸毁槐城地内唯一一座日本领事馆。 十日后,唐醉对外公布百川扬死于狱中,当晚曾有人目睹唐家后门士兵将一具尸体运出去,据说尸体不知为何面目全非。 六月中旬,唐醉主动上书北平军部申请调回,并请求将第九团全部士兵并入第七团,由他重新整顿第七团。次日,第八师师长顾离原也上书军部,不到三日调令下达,二人重回北平军部,原属唐忆麾下的第九团全体并入第七团,归唐醉所属。 而位于军需部部长的俞庭却因身体缘故递上辞呈,军部驳回辞呈同意他挂职于宜城,俞庭顺势推荐蓝桉成为现任军需部部长,他则成为新任西南都督,秦川退居二线驻守宜城。 平南商会收敛锋芒,专心负责第七团第八师的物资储备及士兵家属安置,物资上全力供应俞庭手下的三家军工厂。时衡久继续在各大军阀世族之间游走独自一人带着唐潇住在时府,段云杉做为新兵跟着唐醉去了北平。 1919年,五四运爆发。 1927年,南昌起义爆发。 1936年,为大局着想,俞庭决定将军火工厂全部移至美国,建立规模产业,俞庭亲自题名‘迷域’,意为大雾之地,不见天日的未来。 次年,卢沟桥事变发生,进入全民族抗战阶段。 十月份,时衡久做主将二十六岁的唐潇送往美国,严令他抗战一天不结束就一天不许回来。 1945年9月2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同年十二月底。 当年的小孩子如今已然饱尽风霜,到了而立之年,唐潇时隔八年,再次回到了这片故土。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完 】 你们能看到这篇后续全靠我同桌,她太想让百川扬死了 ----
第104章 番外二十:唐忆:何处去 唐忆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望着黑暗中的某一点良久,他又闭上了眼。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压抑。 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见过真正的太阳,只记得这种暗无天日的时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过了几个小时。 大脑给出让他起来走走的指令,可每每当他起身想坐着的时候,心脏总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疼,根本坐不了多久就倒了下来。 他病了。 唐忆早早就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可意识到之后他又继续躺了回去。 病就病吧,唐忆感受着心脏传来的抽疼时心情已然麻木:病死了最好。 这样的念头一直在唐忆心头盘旋,用来打消自己坐起来的想法。 唐忆不知道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忘了自己已经多久没吃过东西,但他没有感觉到饥饿。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次饭了。 房间里拉着窗帘,是出事以后安上的,窗帘挑的是最厚最沉,既使是艳阳天也照不进一丝光的那种。一拉上整个房间就像是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精神状况稍微弱一点的人根本待不下去,正常人待久了也会出现问题。 可唐忆已经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半年。 别人的世界有白天黑夜,他唐忆的世界只剩下黑夜。 “哥……”唐忆久未进水的嗓子沙哑干涩,甚至还泛着淡淡铁锈味:“我好想你……” 空荡房间里渐渐响起哽咽声:“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幺儿想回家了,幺儿好疼啊……” “我真的好想你……” 等到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唐忆发现床头多了一个人:“醒啦?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感觉头晕?我煮了点粥,咱起来吃点好不好?” 那人语气温柔又带着令人舒服的笑意,唐忆任由着他将自己扶起靠在床头坐好,此时心口那股抽疼像是消失了一样。 唐忆下意识看向窗外,厚重的窗帘已经全部拉开,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这窗帘我老早就想换了,又老气又厚重,一拉上整个房间都阴沉沉的,跟我们小忆一点也不搭,过两天我就让人来把它换了。”时衡久边说边回头看了一眼唐忆冲他笑道,“挑个我们小忆最喜欢的浅蓝色,肯定好看。” 唐忆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无言看着他忙来忙去,心情意外的平静。时衡久端着半碗小米粥坐到床边,竟是打算亲自喂唐忆吃下,而唐忆只是迟疑了一下,便低下头吃了那口粥。 半碗小米粥就这样被时衡久一勺一勺全喂唐忆吃完了,全程唐忆一句话也不说,吃完之后一直看着面前的青年。 唐忆看着他收拾着房间里的杂物,突然开口道:“后悔吗?” “后悔和我这么一个疯子结婚吗?” 时衡久的手僵在了半空。 “你不是疯子,你只是病了……” “骗我!又在骗我!一个两个都在骗我!”唐忆突然就怒了,一把将床头柜上所有东西全部扫到地上:“重度抑郁症……这不是疯子是什么?是什么?!” 唐忆坐在床上整个人像精神崩溃一样摔着东西大声怒骂着,时衡久只是站在旁边看他,眼睛通红却一言不发。 骂到最后唐忆已经哭了,他脸上布满泪水的样子除了狼狈,更多的是令人心疼的绝望与卑微:“你滚……滚啊!别让我连累你一辈子,我已经连累死我哥了……我不能再连累你……” “我不想你死啊……” “我不会死,”时衡久上前将人拥入怀里,声音沙哑道:“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世上,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为了你我连死都不怕。” 可我却怕了你会有一天扔下我一个人,独自远去。 唐忆被时衡久抱在怀里失声痛哭,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好难受,他明明那么爱面前这个男人,可为什么刚才却喊着让他滚。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你走,对不起……可我现在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控制不了……”听着唐忆语无伦次的道歉,时衡久只觉得鼻头酸涨得难受,抚着那削瘦的后背任由泪水滑落:“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你只是生病了,你也控制不了自己,这不怪你。 等唐忆哭累了以后,时衡久轻声安抚着让他躺下,盖好被子后起身端来热水帮他把脸上泪痕擦拭干净。 擦干净后时衡久正准备把房间里收拾一下,刚刚起身衣角就被扯住,他低头便对上唐忆的眼睛,通红的眼角还闪着泪光,这是唐忆从未有过的脆弱姿态。 时衡久从他眼里看到了乞求。 唐忆在害怕时衡久会丢下自己离开。 见此时衡久也顾不上别的,脱掉外套之后就躺到唐忆身边把人抱在怀里,唐忆把脸埋在他胸口,一只手还紧摸着衣角不放。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响起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这天地之大,他们该往何处去? 有人深陷黑夜,无法自救。可黑夜,却才刚刚开始。 【完】 ----
第105章 番外二十一:俞秦·思念被拒之门外 泰国曼谷。 刚刚入夜,红灯区里已经开始有了人群,各色女郎站在门前试图招揽今晚的恩客,路上过往行人神色不同,整片区域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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