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哪里遇到这种赖皮,只得随他一起回荣国府。 于掌柜在后面忙让小子骑马回去送信给薛夫人。 “可是掌柜的,咱们这边到底还上不上货了啊?” 于掌柜焦头烂额的,最后叹了口气,薛家的气数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送吧,送吧。免得那位爷又喊打喊杀的。另外把底下人散火银子留出来...你们也多做打算了。” 薛蟠领着贾宝玉风风火火的赶到荣国府,刚一进门就被等在那里的薛夫人带着的人逮住了。 “二爷,此事万万不可张扬出去。就当做都吃多了酒说的疯话吧。” 贾宝玉脸都没往薛蟠那边看,喊上小厮茗烟就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于掌柜随后跟进荣国府,隔着门帘子一五一十的将薛蟠在外面胡闹的事情全部告诉给薛夫人。 薛夫人气的几欲昏厥,他们娘仨变卖家产从金陵过来投奔荣国府,一共在手里的八十几万两的压箱银钱。哪里想到薛蟠自己做主开了家超市就被赔的血本无归! “说吧,老掌柜的。薛蟠还在外面欠下多少货银?” 于掌柜的取出账本叫人递了进去。 薛宝钗站在一旁冷着脸翻开一看,一项项念着,最后道:“上面记着还欠了二十万两。” 薛夫人两眼一黑,薛宝钗赶紧喊着叫大夫,又紧接着掐人中,灌冷茶,好不容易才把薛夫人弄清醒了。 薛蟠在一旁冷静下来,见到母亲妹子都被他气成这副样子,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把东厢房的红木箱子打开,里面有个小匣子。那是最后的压箱底。一共是十万两的银票。”薛夫人躺在床榻上,额头上打着冷水浸的帕子,有气无声的说:“把那些交给于掌柜,让他去还账。剩下的,把我的私房首饰都拿出去当了...” 薛蟠双目通红,站在薛夫人床榻面前不死心的说:“咱家在京城还有三四间当铺,总是会有银子的!” 薛夫人差点被他活活气死,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薛蟠道:“你啊你,非要把你父亲辛苦一辈子换来的产业全部败送光吗?!你把典当铺子兑出去你要我跟你妹妹靠什么吃喝?!咱们家算是一文银子的进账都没有啊!你这个逆子,给我滚出去!” 薛宝钗擦掉眼泪,带着鼻音道:“我一直觉得兄长不过是玩心重,总是能分得清是非好赖的,哪里想的到不过半个月,你就能把咱们家败送成这幅样子!我若是个男儿,我若是个男儿...哥哥误我啊!” 薛蟠最是舍不得自己妹子伤心难过,心中虽委屈却还是左一个作揖,又一个作揖的赔不是。 “现在做这个还能有什么用!只求□□后不要再将别的铺子赔进去!以后做事拿不定主意多跟我们娘俩商量商量!” 薛蟠咬着牙应下,眼睁睁的见着丫鬟开了箱,将薛夫人的压箱银子取出来交给于掌柜。 “还有...”薛宝钗放下帕子,强打精神跟薛蟠交代道:“莫要再跟出府的那位争斗什么...他跟太子是真的亲近。出府前太子殿下都来了荣国府给他撑腰。你就是有十二分的气也要咽下,绝对不能再把咱们家搭进去了!” 薛蟠一想到‘贾琏’二字就要吐血,答应了薛宝钗后垂头丧气的出了梨香苑,叫上几个公子哥出去吃酒。 还没喝上两杯,就听到小道消息,人称冷面二郎的柳湘莲居然要给‘白莲’做代言人!帮他们出面吆喝! “真的是柳湘莲?”薛蟠红着眼睛问,他对柳湘莲的情谊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第53章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冯紫英给薛蟠倒了杯酒, 试探性的问:“前段日子京城里可是传遍了...还是潘兄的家底厚实,竟能买赠真金白银。哈哈,不是我说, 兄弟真是性情中人啊,可比‘白莲’家里实诚多了。” 薛蟠眉毛一调,鼻子里出气道:“他也没少亏, 半斤八两罢了。” 蒋玉菡凑到薛蟠耳边道:“我的好哥哥, 你可是不知道他们家有多坑。我们园子里有小徒弟去排队换首饰,排了一大天,才得了个鎏金的玩意...” 薛蟠一口酒没咽下去反倒喷了出来,死死抓着蒋玉菡纤细的手腕, 眼睛都要瞪出来, “你说什么?鎏金?!他买赠的是鎏金的玩意?!” 蒋玉菡伸出手往薛蟠的前胸口顺了顺, 给了冯紫英一个眼色。冯紫英还以为薛蟠是财大气粗才会送人真金的玩意,敢情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白莲’送人的是漆了金泥的东西?就算是把上面火漆金泥都刮下了,凑够一百个都不够一分金子的, 不过是个做摆色的手法, 都不值钱的。 见薛蟠气的不轻, 蒋玉菡好言好语的劝慰半天,薛蟠这才微微颤颤的说:“怪不得同样是送黄金, 他们店里的人都不够我们店里的十分之一。原来都知道送的是鎏金的玩意!老子这回可是被坑大了!东西呢, 谁有?!他是骗子, 他欺瞒了京城百姓!” 蒋玉菡身后的束着头冠的小弟子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递给薛蟠道:“潘爷, 人家在钗子缝上头刻了蝇头小字,‘非足金’三个字呐!” 薛蟠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 果然在钗头反面看到了这三个字。 薛蟠岂止是上不来气, 完完全全的都要吐血了! 酒肆里被他们几个弄的鸡飞狗跳, 最后又是让人将薛蟠抬回的梨香苑。 从那以后,薛蟠自诉羞于见人,更愧于娘亲妹子,能推席面的就推,尽量都窝在梨香苑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以曾玩耍的那些人也渐渐知道薛蟠府上不如从前,没他招摇过市做冤大头,也只有去找别的人冤大头去,渐渐跟他淡了往来。 贾琏请了柳湘莲专门做青梅酒的代言人。柳湘莲父母早丧,读书不成。性情豪爽,酷好耍枪舞剑,以至眠花宿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他生得俊美,最喜串戏,擅演生旦风月戏文。 在京城上识达官贵人,下识走夫小贩,人缘极广,口碑极好。 只是长期以来囊中羞涩不足以应对每日开销,不过就算如此薛蟠在赖大家对他调情还是被他骗到北门外苇子坑好好‘调/教’了一番。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将薛蟠当做冤大头骗吃骗喝骗银子。 贾琏知道此人心性不坏,最后只因尤三姐的自杀,让他追随跛脚道士出家去了。 永舜得知贾琏的打算,小心脏有点反酸。 要说代言人,整个京城上下还有比他更适合的吗?一无爆点黑料,二诚心诚意绝不背叛,三满朝上下谁不愿意买他的帐?哼,偏偏弄个唱曲的做代言。 等到贾琏告诉他要去找柳湘莲聊聊的时候,永舜可谓是炸毛了。 红胭楼,那是什么地方小东西不知道吗? 就冲他那小身板进去不得被那帮子母夜叉给吃干抹净? 就算那帮莺莺燕燕不动手,还有那日日宿在花柳中什么什么都不干的俊俏小生等着呢!谁信啊! 不成不成。 永舜说什么也不同意贾琏自己单独去见柳湘莲,硬是挤上马车跟他一起到了红胭楼。 柳湘莲没别的住处,照从前他绝对不会在红胭楼留宿。可是他在京外不小心救了一位红胭楼的姑娘,对方似乎极有苦衷,梨花带雨的将他骗到这里包吃包住。 柳湘莲食不下咽,就算他够不上君子,但也不能...不能被一群...养着啊! 打也不成,说话嗓音重了点就抽抽搭搭的。 贾琏和永舜的出现完全就是他的命中救星。 永舜目光骤冷,望着握着贾小琏衣袍称兄道弟的柳湘莲,不放手,还不放手? 贾琏不着痕迹的装作转身坐下,这才甩开了柳湘莲。 柳湘莲围着桌子绕了一圈,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激动,整理了一下情绪咳了一嗓子抱抱拳道:“琏兄弟过来的意思在下已经明白,若是真像顾小弟说的那般不过是做些酒品的宣传,我柳某人自信能做到。唱曲、反串,舞剑、骑马,不瞒你说,除了文采外在下不行外,其他的都算是能拿得出手的。” 永舜笑了一下,握起腰上的宝剑道:“不妨与我比试比试。” 柳湘莲见永舜气度不凡,又与贾琏一并过来,只当是贾琏找来会武的贵公子考验他的,二话没说就要应下。 贾琏连忙站在二人中间,正要劝说,不料永舜竟真的宝剑出鞘直指柳湘莲。 不料柳湘莲不但不急,反而大声赞叹:“真是一把好剑!漂亮!” 永舜的冰山脸微微消融,随手挽起两个剑花,再次举在柳湘莲面前。 “‘森森寒光闪闪霜,铮铮清亮夺目雪,远看如玉沼春冰,近看似琼台瑞雪。’阁下好福气!”柳湘莲一副艳羡的眼光望着永舜手中的皇家宝剑,余光丝毫没瞥到面前的贾琏身上。 爱剑之人正直忠勇,永舜一见柳湘莲是真的爱剑,放下手中的剑插入剑鞘递给柳湘莲赏看。 柳湘莲得了宝剑干脆坐回凳子上一寸寸抽出,一指指的对着窗外的阳光摆弄。 “你怎么就把家伙给他了。”贾琏站在永舜身旁不解的问,刚才还剑拔弩张呢,怎么一下就变样了? “看他看剑的眼神和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对你绝对没戏。”永舜悄悄凑到贾琏耳旁道。 贾琏一把揪住永舜的耳朵快准狠的拧了一把,声音小嘴里却狠巴巴的说:“我还看不上他呢!” 永舜抽口气,站直腰板手绕到贾琏的腰上回掐了一把才罢休。 “你若是愿意做‘白莲’的代言人,我给你弄把好剑。”永舜开口说道。 柳湘莲依依不舍的把剑还给永舜,接着走向床头取下自己父亲留给他的雌雄双剑,递给永舜让他看。 “这是先父留下的家传宝剑。在下年少时就发誓得了雌雄鸳鸯剑,绝不再佩戴其他的宝剑。只待遇到真心人后,才会将其中一把雌剑赠与对方...虽比不上阁下的削铁如泥,但也算是好剑了。” 贾琏眼睛一亮,当初尤三姐自刎用的就是柳湘莲留给她的雌剑。苦等柳湘莲五年,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唏嘘。 “赠剑之说虽然美好又让人憧憬,但姑娘家家又有多少人愿意武当弄枪的?若是柳大哥不介意,我这里有一枚新制的翡翠如意兰花扣赠与柳大哥,拿来赠给心仪的姑娘家也算合适。柳大哥不要推却,就当是做本店代言人的定金吧。” 柳湘莲还是推却两分,最后在永舜的劝说下这才手下的翡翠如意兰花扣。 两人从红胭楼离开,一前一后骑着马慢悠悠的往‘琏府’去。 路上贾琏好奇永舜怎么不问为何将翡翠如意兰花扣冒然的送给柳湘莲。 永舜回望窝在狐狸毛大氅里的贾小琏,白里透红的脸蛋怎么看怎么可口。 “过了明年你岁数就差不多了...倒是夫君就会好好教导你...现今就让你多得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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