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长痛,内心稍微带着点侥幸,假如大哥没发展呢,他按照原痕迹退出了门,然后躲到能监视这间别墅远远的地方当着合格的保镖。 琴酒要醒来的更早一点,第一时间检查了下旁边的人究竟还是不是活着的,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种划破动脉的致命伤居然连疤痕都没留下。 如果不是确认自己割破血管了,他几乎要怀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既然能变成那种样子,甚至还可以在半空中张开翅膀,那么也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思考吧。 脱离了正常范围的展开,完全不能用常理揣测的事实,琴酒久违觉得头疼,不知道是因为世界观的混乱还是之前的冲击,他撑着额头揉了揉眉心。 “望月慎……” 他将这个名字在嘴边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哑着声音说了出来。 在最后一个音节吐出后,琴酒垂首看向仍在沉沉睡着的青年,他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粗糙的指腹忍不住滑向细长苍白的脖颈。 脸上裂开的纹路还没有完全闭合,在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应该是睡着的状态,毕竟起伏开合的幅度很有规律。 平时就是一副无表情的样子,冷得像块化不开的冰,所有表情被剥离的昏死状态,却莫名其妙没那么生性漠然,反而因为苍白得像个纸人,湿透的灰色被染成深色,显出几分病态的脆弱。 也许是因为看不到那双空洞的眼睛吧。 琴酒其实一直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想要什么,虽说共情能力很差,但是对于这种总是一直在逃避的人,他更是完全想不通。 过着苦行僧一样对自己鞭策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吗? 如果不能肆意妄为,将所有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说句很俗气的话,为自己活下去,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吗? “到底在想什么?” 心里所想,不自觉在嘴边也说了出来。 但是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琴酒就后悔了,他嫌恶地皱了皱眉,然后视线偏移,立即从望月慎身上移开了,算了,这家伙究竟变成什么样都和自己没关系。 他现在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杀死望月慎了。 当然绝对不是那些怪异口中什么神明之类的,也不是因为他替自己续命这种矫情的理由,而是他已经没兴趣了,望月慎是个什么东西,他已经弄明白了,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能成为合作伙伴的家伙。 毫无用处。 他们不是同类。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在望月慎身上浪费时间,毕竟要完全杀死这家伙很麻烦。 要回到正轨上,一个望月慎而已,他完全没办法说服自己为这家伙再冒一次险,况且这个人对自己而已,也没有背弃理智的吸引力。 琴酒撑着地板站起身,他扫了下身上的灰尘,想起来旁边这位似乎是个洁癖的主,将人抱起丢到浴室的浴缸后,他从安全屋里摸出烟,冷着脸用打火机点燃,烟雾氤氲出如同乌云一样的色泽。 他握紧自己惯用的枪支,一根烟结束,这才找回一点回到自己熟悉范围的安心感。 琴酒有很多安全屋,其中一部分是自己会去光顾的,剩下一部分全部交给伏特加打理,当然最为隐匿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间别墅他没来过,但是不代表他看不出来门口有些特殊的痕迹,这种脚印绝对不可能是怪异的,只有人才能弄出来。 有人在门口徘徊过? 琴酒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朝着浴室望了过去,他在思考这个状态带着望月慎能不能顺利转移,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那不要太简单。 但是望月慎怎么办呢? 就这么丢下不管吗? 虽说他不是人,就算被仇家或者敌人之类的抓住,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在门口徘徊过的人绝对看到了自己和他躺在一起的场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没行动,但是琴酒一向多疑且谨慎,他素来会做最坏的打算,会做多种方案作为后备。 要把望月慎当做诱饵就这么抛下吗? 琴酒握着枪,潮湿的长发垂落在身上让他心情更加阴郁,脸色也难看到不行,甚至周身隐隐爆发出一股杀意。 理智告诉他,现在把望月慎这个累赘丢下来是最好的,毕竟他不是人,怎么都不会太糟糕,就算在最糟糕的事情发生前,他也有把握再把人带回来。 但是对于望月慎的了解告诉他,这家伙绝对不会再释放出那种形态,至少不会为了自己的生命危险释放出。 “啧,真是麻烦。” 虽说有所纠结,但实际上的时间也不过才一分钟不到,他随手从柜子里掏出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又取出另一套朝着浴室走去。 他最终决定还是带望月慎一起走。 自己和他的命运共同体还没解绑,至少现在不能让他遇到不能行动的危险。 一并拿过去的还有醒脑针这种清醒剂,带着一个昏死状态的家伙转移太麻烦了。 他还是觉得望月慎清醒状态下稍微有用点,不过都不如那种扭曲非人形的他有用。 傲慢如琴酒,在内心毫无波澜地评价着。 浴室门被推开,蓬头下不停流淌的水,只有暖黄的灯光在水的折射下摇摇晃晃,正如扶着墙壁瓷砖的那人神智,在岌岌可危的边缘。 “还以为要给你用上点什么,醒的挺早。”琴酒咬着烟,不客气地说。 望月慎周身升腾起白茫茫的雾气,那并不是热水带来的,而是他的超高体温在蒸发着从蓬头落下的冷水,他此刻像是一个巨大散热的器械,不停用水冷却着过高的功率。 “你这么着急是发生了什么嘛?”望月慎扶着墙,潮湿的归发粘附在他的脸侧,因为冷水冲刷的缘故,显得苍白冷硬。 “转移,别浪费时间。” 琴酒顿了下,语气有些不爽,熟悉的,倨傲的,冷漠的那张脸映在眼瞳里,让他颇为不满意,表情也带上阴翳。 望月慎捋了下潮湿的头发,露出前额,蓬头不间断地洒下冷水,像是一条奔涌的河流,连绵不断,淅淅沥沥。 他犹豫了一会,摇摇头,“你自己走吧,我们没必要再牵扯不清了,你的事情影响不到我,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和别人说。” 而后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担心绑定的事,现在留在你体内的力量足以恢复你的身体。不用担心太多受伤的事,而且,那个……应该也持续不了……太久。” 他冷漠平静的样子,又像是一块化不开的冰了。 琴酒忍无可忍地打断了这番话,他甚至没去思考自己为什么生气,他踏进了蓬头洒下的冷水范围内,像是从天而降的一场雨,将他整个人都弄得潮湿黏腻。 碧色眼瞳里此刻晦暗不明,像是积蓄了一场风暴在里面。 他一把抓住湿淋淋的那个人,拧着一抹笑意,“呵,你凭什么命令我?” 望月慎不解地看向对方。 那一瞬间的冲击,好似海水涨潮,又像是河水决堤,琴酒被理智压下去的混乱再一次席卷而来。 “不,不是命令,只是觉得没必要了,我和你没必要继续这样绑定。” 淡漠到可以称之为恐怖的话语,完全没有任何波澜,像是一潭死水,死水不会为任何人泛起涟漪。 他捏着对方的手腕,将一股潮腻的触感带了过去,感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高温,炙热滚烫。 望月慎垂下眼角,颤抖的水珠挂在睫毛上,一点一点抖落下去,却永远无法打湿那双眼瞳,白雾弥散的室内,他发怔地望向虚无的地方,空洞的灰色里荡出点暗暗的沉色。 琴酒强迫性地捏着那张脸让对方抬起头来,挂着水流的苍白脸庞在呼吸起伏间透着疏离与阴翳。 琴酒抿着唇,冰冷的水流下他发觉自己刚才的做法有多不可理喻,真是疯了才会那样。 和不是人的苦行僧在一起呆久了,果然思考方式也被带偏了,他现在一个人转移才是最佳的。 望月慎看着被琴酒丢到一旁的干净衣服,心口一紧,矛盾的情绪充斥在每一个毛孔里,没必要,不是吗? 距离靠得极近,呼吸可闻,甚至对方咬着的烟都能碰到侧脸的肌肤,但是视线却怎么也没交集,无处不在的矛盾。 “嗯,你的判断非常正确。” 琴酒冷笑着,他吐掉嘴里的半截烟,用鞋尖彻底碾碎。 他大力甩手转身,望月慎猛地偏开脸,两个人的唇瓣有短暂的接触,潮湿与潮湿混合在一起,黏腻又冰冷。 望月慎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离开,然后将脸埋进手里,吐出点混合着湿意的叹息,说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模糊声音,“渴求那种东西是不对的。” 作者有话说: 这两个人其实都挺心口不一的,发现没。 哦,推荐一部四月新番《跃动青春》,看这部番的时候,感觉我这种阴暗的成年人都被青春的光芒给净化了,就那种自己得到了洗礼的感觉!!(强推!!非常好看!!) 感谢在2023-05-03 23:52:40~2023-05-05 00:3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阎冥玖、坐在墙头往下望、不如喝酒 10瓶;北书 5瓶;txdq 3瓶;乖巧可爱且无害 2瓶;15127805、恕我直言、嵗、67023492、琴酒威士忌、春风得意、温缔亚薇特、鱼鱼的豆瓣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他们不是同类【二】 仿佛全世界的雨都落在这个早晨了, 遥遥望去,能看到在雨幕里东京塔模糊的影子。 离谱的升温以后开始是降温,他感觉全身从指尖开始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直抵心脏深处, 就连流动的血液好像也缓慢冻结了。 “好了, 接下来是收拾烂摊子,要怎么和中介解释房间变成那种被恐怖分子袭击过一样呢?反正是闹鬼的房子, 往这方面说?” 望月慎自言自语着, 他试图穿了下留在这间房子里的衣服, 毕竟自己和黑泽根本不是一个体型的,完全不合身, 不过努力后还是收拾出一件能穿的。 离开前他最后瞄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原本只是根茎的一样的纹路此刻已经张扬地爬满了整个背部,惨白的肤色打底,妖异的植物朝下没入腰线缓缓扎根, 剩余的枝桠则是顺着脊柱和经脉生长, 甚至试图长出花叶。 他对着镜子挤出点笑,镜子里那个过分惨白的人脸也跟着挤出同样的笑, 那个笑容格外勉强僵硬, 望月慎眨眨眼,又恢复成往日无表情的模样。 果然还是这样的适合自己。 黑泽已经率先离开这里了, 虽说晚上会变成猫的代价没有解除,但是望月慎相信对方有办法也有能力度过那种局面, 说到底这样才是对双方最好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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