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已经超过怪异的活动范围了,这种类似都市传说的怪异生存是依附于都市传说这套规定的,厕所里的花子君,就是会出现在学校的厕所里,而且无法离开校园,离开了那就不叫厕所里的花子君。 裂口女就是会戴着口罩游荡在街头,四处随机询问别人她好不好看,不然就无法依附于这个身份继续生存。 所以喜欢盯着孩子的瘦长鬼影就是会围着孩童转来转去,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孩子,而不是跟着他这个成年人。 怎么想都不正常。 但是现在没有找到来源的情况下,除了无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更不用提手头上还要必须要送到小区门口的外卖,望月慎不想辜负小梓小姐的期待,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异常行为给无关人带来灾难。 他默默喝下一口水,缓解了下口干舌燥带来的烦闷,然后离开晃动的树影,朝着小区门口继续迈开脚步。 这一路上很顺利,只是大概因为天气太热,加上衣服又是长款,胳膊又受伤,快到目的地时,感觉提着东西的胳膊无比沉重。 他抬手刚敲过门,然后整个人瞪大眼睛站在原地僵住了,原本应该是正常外卖盒的提盒正在缓慢往外渗血,随着蝉鸣的节奏断断续续,扰人的蝉鸣越快,鲜血流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望月慎提着盒子抿紧了唇,血液与脚下的阴影缓慢融合,像是腐烂的食物生出菌丝,密密麻麻的血色菌丝从阴影里攀爬而出。 又像是蒲公英一样晃晃悠悠。 现在盒子里的会是什么呢? 望月慎脑子里忍不住冒出这种想法。 见识过无数不属于人类正常认知的怪异,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从脑海里勾勒出各种可怖又恶心的画面,但是得益于表情的毫无变化,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并没有太奇怪的场景。 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了外卖盒的盖子,冒出的冰雾白气不再带着食物的香味,而是呛鼻且腐臭的腥味,因为那里面装着的已经不是三明治这种东西了,而是有着白花花蛆虫的人头。 更重要的是,那颗人头的五官被脸皮牵连着,摇摇欲坠地挂在原本应该存在的位置。 牵连的皮肉被拉扯成丝丝缕缕的潮湿模样,眼眶装不住充满了血丝的要求,瞳仁的正中心,蛆虫正从里面缓缓钻出来。 剩余的皮肉粘稠到像是被捣烂的芝士。 生理性地想让人呕吐。 忍着洁癖的不适,望月慎原本悬到嗓子眼的心突然降了下去,因为,那是一颗属于自己模样的人头。 莫名其妙的,他觉得没那么恐怖了。 真是逼真啊。 原来腐烂模样的自己是这样,真是难看到了极点,不过也很好不是嘛,是像个人一样腐烂,而不是成为那种非人的怪异。 冒出这种奇怪想法的时候,望月慎愣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笑了出来。 这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哪怕下面要和讨厌的家伙重逢,也是值得开心的。 敲过的房门一动不动,望月慎又敲了一遍,这一次门板开始颤抖,锁孔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原本很轻微的声音在夏日蝉鸣里被无限放大。 门缝被拉扯着,透出一抹轻微的暗色。 在那像是未知门扉开启之前,望月慎往后退了一步,断绝了会被一把扯进去的可能性,保留了安全距离。 原本缓慢的速度被按下了快进键,在阳光彻底消失的时候,黑漆漆的大门被拉开了。 同时伴随着还有一句沙哑苍老的嗓音。 “是波罗咖啡厅的员工吗?来送外卖的?” 虽然没有见过宫崎先生,但是望月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 毕竟一个套着还在滴血脸皮的家伙,就算那张脸皮真的是宫崎先生的,也总不能因为一张相同的脸皮就可以称呼对方叫宫崎吧。 “嗯,你好,我来送外卖,请问是宫崎先生吗?” 戴着滴血脸皮的怪物点点头,“是啊,我就是宫崎。” 他用那张凝聚着恐惧的脸硬生生扯出一个弧度,“给我吧,外卖。” 望月慎还是第一次看见比自己笑起来还难看的家伙,如果那能叫做笑的话。 随后他将手上的外卖盒缓缓提起,开始一步一步往房门口开始递,他每动作一步,那张不贴合的流血脸皮就被拉扯得越来越扭曲,弧度也好,波动也好,都变得歪七扭八。 呈现出人与非人之间的怪异感。 就在对方伸手的一瞬间,望月慎猛地往后一退两三步,以难以辨别的速度直接将外卖盒朝着那张脸狠狠砸了过去,然后一个翻滚受身直接让出了正对着的那条直线。 ——准确来说是子弹窜过去的那条直线。 “真是乱来啊,如果我没能注意到伤口附近传来的特殊疼痛,你准备怎么办?” “对着你的脑袋直接一枪射过去,你不会蠢到那种地步。” 望月慎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一脸嫌弃地说:“如果不加后面那一句话我觉得更好。” 琴酒表情冷漠地又连续开了四五枪,直到把一个弹匣都开完他才回复:“你的嫌弃是对那句话还是因为洁癖?” “喂,直接戳穿会很无情的。”望月慎轻轻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好几种臭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对于洁癖来说实在是很难忍受。 “我见过把人脸皮完成剥下来的样子,不可能这么完整,或者说保存得这么好,臭成这样已经死了三四天了,一个死人戴着另一个死人的脸,还在活动,真是有意思。” 琴酒冷笑着,嘴角的弧度泛着点危险,同时又带着点疯狂。 望月慎捂着鼻子不愿意往那边靠,但是刚退了一步就被某人按着脖颈往房间里一带,顺带某人还把那具死了很久的尸体一脚踢了进去。 “别碰我,我会走路。”望月慎撇撇嘴,语气不爽。 琴酒斜了对方一眼,“这是你的麻烦吧?” “算吧,不过我的预期可不是直接灭口,说起来现在死人了,我们是不是该报警?”望月慎盯着地上的尸体,眉心紧皱,手里也开始准备掏手机。 琴酒露出难以置信的脸色,哈?这家伙在说什么,报警???他琴酒这辈子就没干过报警这种事。 琴酒眼疾手快就要一把夺走对方掏出的手机,却被早有防备的望月慎一个弯腰躲了过去,随后他半蹲在地上,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琴酒,“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和警察这些打交道,所以收敛点,开枪能解决问题,也会带来麻烦。” 望月慎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厚重的窗帘,日光透下的薄薄光亮勾勒出侧颜轮廓分明的光影,像是被分外偏爱一样,喉尖的那颗小痣也格外显眼。 他站在光亮下,琴酒伫立在阴暗里,腐臭的尸体横亘在两个人的中间。 打破这僵局的是一句嗤笑声,琴酒的嘲讽。 “装的人模人样,伪善至极,真是比这具尸体更加令人作呕,望月慎,这具尸体最多死了四五天,你呢,死了多久?” 对于琴酒来说,这种斗嘴一样的你来我往的嘲讽是很少的,在组织里会这么敢和自己一句又一句的人几乎没有。 望月慎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像一块被放在烈日下也永远不会化开的冰,“我是为你好,哦,或许也应该说为我自己好,你身边有很多麻烦,所以为什么要让麻烦增加呢?” 那些弹幕里的话虽然没头没尾,但是基本不会有假的消息,谁会那么无聊地在这里发布假的评论呢,全是内鬼对于一个不算好人的家伙来说,很麻烦吧。 如果继续这么招摇,只会加剧自我毁灭。 黑泽,哦,也许该称呼叫琴酒才对,像是被激怒一样骤然变了脸色,他长腿一迈,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一把按在墙上,常年握枪磨出的茧粗糙地抵在喉咙处,映出分外鲜明的摩擦感。 长发凌乱地从帽子下垂落在脸上,带来异物的瘙痒感。 “拿模棱两可的话来套话?” 望月慎空出的一只手反手抓住了那缕洒落的长发,用力往下一扯,狠狠盯着那双碧色的眼睛,“琴酒,伏特加,这算是模棱两可嘛?如果要好好合作,就别乱打听了,死人什么的,你才是该给我个解释,跟踪我的解释。” 琴酒脑子里根本没有需要解释这种想法,他需要解释的人,从来只有组织的BOSS。 所以在面对这种质问的时候,思路短暂地卡壳了一瞬。 “呵,你知道的也不过是两个名字罢了,对吧?” 望月慎学着对方的语调,“呵,你知道的也不过是望月慎早就在火灾里死了,对吧?” 万籁俱寂,日光仍在腐臭中缓慢流淌。 在已死的怨灵和黑暗的杀手之间缓慢流淌。 作者有话说: 本文怎么说呢,大概是一个想死又想活下去的家伙最后被一个坏人拉扯着从深渊里救赎了的扭曲文学。 非常奇怪的口味…换句话说,琴酒是阿慎活下去的动力和光呢。(不愧是我!!多么奇怪的一句话……) 感谢在2023-04-19 06:51:23~2023-04-23 02:2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hewakfhjew 10瓶;小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最不合拍的两个人【一】 阳光泛着漂亮的金色,漂浮在空气中的每一寸角落,两张漠无表情的脸对视着,就像是要做仇人一样,还是决心要当到死的那种。 但是最终的一切还是被电话铃声给打断了,冰封的湖面被一颗突如其来的石子打碎荡开。 望月慎示意了下自己的手机,让对方拉开距离,自己要接电话,琴酒半眯着眼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火机点燃的寥寥烟雾里,他开始观察自己被自己开了一整个弹匣的尸体。 奇奇怪怪,为什么这家伙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些无法解释的怪事,就像是这些在追逐着望月慎的影子一样。 望月慎接了一个电话,那是小梓小姐打来的,问他有没有顺利找到那位老顾客。 他扫了一眼已经不成人形的家伙,眉心紧皱,姑且算是找到了吧,尸体也算嘛。 “嗯,到了,但是这里发生了些问题,宫崎先生已经死了。”望月慎平铺直叙地讲述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这让两个听到的人做出了虽然不同但是意思一样的表情,震惊。 琴酒是差点被一口烟呛到,瞳孔收缩的同时直接将手里的枪对准了望月慎,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到底想干什么? 他现在觉得这个一心同体,共感什么的还不够,最好让自己能够知道望月慎究竟在想什么才对,不然迟早有一天要被这个发疯的家伙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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