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手里捏着那颗无故炸了他灰头土脸的种子怒气冲冲地出来,追着展昭就开始满院子的打。 展昭跳到房梁之上像只猫儿一样身法漂亮的灵活穿梭,嘴上笑道:“白五爷,这可是你自己要的,你现在恼羞成怒可就不对了吧?” 白玉堂沉着脸冷哼一声,不追了,从袖子里抽出手帕,站在水池旁边低头擦拭脸上的痕迹,池塘里的锦鲤懒洋洋地摆着尾巴,打散了展昭靠近过来的倒影。 好在那小东西虽然脾气不好,但炸得还算有分寸,白玉堂收拾了一会儿便看不出来方才的狼狈,这才有心思认真打量手里这颗小小的种子。 展昭不知道从哪里倒了杯茶,捧在手里声音温吞地将离断斋的事挑挑拣拣说给了白玉堂。 “响盒子?”白玉堂到底是做生意,虽然在案子上的见识没有展昭阅历丰富,但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却是眼力劲高得多。 白玉堂用看小傻子的眼神看向展昭:“所以你不知道这种子为什么天天炸你?” 展昭无辜又纳闷:“我上哪知道去?之前傅老板还说我能听到种子说话,我特意把它压在枕头 就知道连番炸他! 展昭的黑眼圈的确是通宵办案来的,但那是因为被种子闹得睡不了,被迫去衙门通的宵。 白玉堂听后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猫儿,你就从没有想过,种子应该被种在土里,是不是?” 展昭眨了下眼睛,视线落在白玉堂手里的种子上。 “你的意思是,它闹腾我是因为……” “因为你没种它。”白玉堂反手将种子塞回展昭的手里,双臂环胸看向展昭,“得了,去吧,那边就有空地。响盒子的树木高大,你房间的小花盆放不下。” 展昭哦了一声,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他是一颗种子,被人拿到手里这么长时间都没说种进土里浇点水什么的,是得闹点脾气。 而后展昭去后面柴房找了锄头出来,开始在白玉堂买下的宅邸院子里挖坑。 挖了坑埋了土,展昭拍了拍埋下种子的地面,用商量的语气好声好气道:“小祖宗,那咱们就各自休息,别折腾了行不?” 这颗种子不言不语,闹腾的本事一流,展昭对种子的爱护多半其实都来源于因它复生的白玉堂,也因此更担忧种子会出什么差错,这些日子种子闹腾得这么厉害,展昭也是打心底里担忧会影响到白玉堂。 说完,展昭站起身,刚走到白玉堂面前,就见白玉堂面色一变,伸手将他拉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展昭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破空声,猛然转身。 那颗深色的种子破土而出,直直朝着两人的方向弹射过来,不偏不倚地撞进了白玉堂的手里。 白玉堂:“……” 展昭:“……” 御猫抬手摸了摸下巴,盯着白玉堂手里表面没有沾染任何泥土痕迹的种子,若有所思道:“不应该啊,都说同性相斥,你们两个都是又硬又难搞,它怎么这么喜欢你?” 白玉堂黑着脸瞪视展昭:“说谁呢?”
第136章 发表 好在这种子并不大, 白玉堂想了想,最后寻了一个荷包装了些土将种子塞进去,挂在了展昭腰带上。 展昭:“?它喜欢的是你, 干嘛不挂你身上?” 白玉堂理所当然道:“我白衣服不耐脏, 你黑的, 脏的不明显。” 展昭:“……” 展护卫看了看自己一身的黑红色, 又看了看对面锦毛鼠一身白到发光的衣裳,叹着气将荷包在腰带上系紧了两圈。 白玉堂拍了拍手, 满意道:“行了,这次去襄阳我和你们一道。” 展昭了解白玉堂,这人脑瓜子灵敏, 功夫又好,在打架这方面江湖里能占据他上风的没几个,就算冲霄楼里的机关歹毒, 也没有让白玉堂毫无还手之力的道理。 当初在得知白玉堂死讯之后,展昭日日夜夜都在心中猜测,那夜的白玉堂究竟在冲霄楼遭遇了什么? 只是越想,便越觉得周身寒冷,越想,对那个地方便更加厌之入骨。 白玉堂看了看他, 招手示意他靠过来。 展昭微微一愣,身子前倾靠近他。 白玉堂抬手给了展昭一个脑瓜崩, 而后在展昭懵神之际,不紧不慢道:“猫儿,有仇不报的那是你, 别给我身上套慈悲。” 说完, 白玉堂转身朝着房间里面走, 他的商路刚铺开,前几日铺子送来的账本他都还没看完:“晚上开封府晚膳一定会有佛手疙疸的,对吧?” 同这人喝了不知道多少回酒,甚至都滚到了一个床榻上,展昭当然知道白玉堂下酒最爱吃佛手疙疸。 展昭捏着腰间装了种子的荷包,张了张嘴又闭上,陷入沉思。 佛手是金华特产,白玉堂点名要吃的佛手疙疸更是名菜,价值不菲。 但是最近开封府的银两不丰,他自己的私房钱也都给了白玉堂,上哪给这位祖宗找佛手疙疸去? 荷包里的种子隐隐发烫了几分,展昭不由捏了下腰间的荷包,叹了口气,摇头失笑:“两个祖宗。” *** 襄阳距离开封也有些距离,包拯等人无诏不得大张旗鼓前往,一来引发争议,二来也难免打草惊蛇。 展昭和白玉堂两人到的时候,却在进了城门不远处便看见了陷空岛的管家。 “小少爷!” 那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朝着白玉堂招手。 展昭认得那是陷空岛的老管家,不论是在白玉堂这里,还是其他四鼠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老人。 “您怎么来了?”白玉堂的视线扫过管家身边来来往往的伙计,眉梢微动。 陷空岛的生意虽说做得大,但也没道理这么大张旗鼓的往襄阳城运东西——更别提自从冲霄楼一事之后,陷空岛对襄阳免不了多了些不愉。 老管家笑呵呵地同展昭见了礼,而后凑到白玉堂身前,压低声音道:“是几位少爷夫人一同的意思,让我来给小少爷送些趁手的物件。” “趁手的物件?”白玉堂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展昭看向那些伙计手里搬运的箱子,面上也带着好奇。 管家面上的神情和气非常,眼睛里却闪动着锐利的锋芒:“之前是开封府的包大人亲临劝我们大局为重,又一时半会没腾出手来,几位少爷夫人才按捺了心思。” “如今既然小少爷有心,自然是要做个痛快,方才不失了咱们的声名。” 陷空岛其实这些年来已然被经营得不像是一个江湖帮派,而是更偏向商会的和气生财。 但不论是上至主人家,下到来往的汉子,个个都是当年火里来血里去的烈性子。 白玉堂在襄阳王、在冲霄楼跌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陷空岛怎么可能有轻飘飘揭过的道理? 白玉堂的眼神一闪,捞着管家背着展昭小声道:“来了多少?” 管家笑眯眯地伸出右手,五指张开,里外翻了下。 双五,十个数。 白玉堂的唇角一勾:“行,我都要了。” “成,我把人和东西都留给小少爷,小少爷回头记得回去跟几位少爷夫人多乐呵乐呵就是。”管家和白玉堂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继续去盯着伙计们把最后一批货卸下来。 在旁边默默听着的展昭一边压惊,一边抬手戳了下白玉堂的胳膊:“都是什么家伙?” 白玉堂的视线在展昭腰间的荷包上转了一圈,眼神意味深长。 展昭恍然,不由更加好奇:“这东西怎么可能在襄阳王的眼皮底下运进来,还……” 展昭回头看了眼绑上马车的木箱子,咋舌:“还这么多!” 白玉堂笑:“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这襄阳城里的官,怕是比鬼还要更贪上几分。” 展昭又看了一眼陷空岛的货,皱眉:“你要是这么炸……” 襄阳王的罪名未定,这么多霹雳弹下去,回头京城那边若是问罪,陷空岛怕是脱不了干系。 白玉堂不悦道:“怎么?” 展昭垂着眸子,把黑着脸的锦毛鼠晾在一边,想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你觉得……襄阳王不仁,天地震怒,一.夜之间神木降罪,用种子将冲霄楼炸成了一片废墟——这样的说辞如何?” 白玉堂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打量了一番不光长了心眼,还有些蔫坏的猫儿:“你确定?” 展昭面不改色:“神木做的事,关我展昭和你白玉堂什么事?” 白玉堂沉默了下,道:“……以后少和公孙先生混。” 黑肚子的猫儿以后不好骗。 展昭的意思白玉堂能明白,虽说不可能真的有什么神木,但能爆炸的种子他们却是的确有一颗,到时候怎么编故事都能说得通。 ——反正皇帝也不见得看那冲霄楼顺眼,炸都炸了,大不了赔钱。 打定了主意,白玉堂拽了展昭的手臂大步迈开:“走,吃饱了晚上好干活。” 展昭眼睛一亮:“那我要——” “有鱼,活的,新鲜的。” “还要——” “夹沙肉和大虾,知道。” “那——” “上好的梨花白,有。” 这下轮到展昭一脸急切地拽着白玉堂往酒楼大步流星了。 白玉堂“啧”了一声,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展昭腰间荷包里的种子在土壤里动了动,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一股力道自种子中蓄力而出,一株小小的苗芽破开种皮,探出了脑袋。 *** 当晚,两人趁着月色翻过重重板墙,远远便看见了冲霄楼。 白玉堂面上倒是没什么,反而是展昭的脸色不好看了许多。 白玉堂见一向好脾气的猫儿这样,非但没有得意之色,反而眼底掠过愧疚,抬手拍了下展昭的后背,故意道:“怕了?那行,跟着白爷走!” 展昭哼了一声,向来以轻功闻名的御猫身形一动,快白玉堂一步寻了楼梯无声掠了上去。 之前白玉堂是为偷钉死襄阳王反叛的盟书而来,自然孤身深入想要寻找到物件。 但今日鼠猫二人前来,目的却是截然不同。 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一眼,展昭做了个手势,指了指一侧的屋檐暗处。 白玉堂估摸了一下距离,一个鹞子翻身掠到了墙那头,两三下窜上了一棵树后。 襄阳王大抵是对守卫甚严的冲霄楼身为得意,周围的板墙树木都未曾处理,白日里能进来的人并不少。 白玉堂顺着记号找到了陷空岛的人提前藏下的霹雳弹。 把树干上的标记顺手抹干净,白玉堂朝着展昭的方向抛了如意绦出去,在展昭正正接住之后,将一颗颗乌黑的霹雳弹放在如意绦里,内力一抖,便无声无息地运到了展昭处。 白玉堂的武功绝步天下,但是轻功一途却远不及被封为御猫的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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