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房子是你住又不是我住,沐浴露和洗发露的味道我也闻不到,问我这些有什么用。” 白濑笑嘻嘻道:“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飞鸟嘛。” 离开Port mafia之后,他的笑容倒是变多了。 这一笑,竟然一下子晃了我的眼。 我回过神来,哼笑一声道:“你在傻笑什么?选完东西赶紧回家,你医书背完了吗?” 白濑推着购物车,仍旧在那里傻笑了半天。 我有些不忍直视,我有这么傻吗? 我隔空点了点他的额头,教训道: “怎么越来越傻了?” 白濑摸了摸额头我指的地方,大声道:“还没背完。如你所说,我们先选日用品——” “选完就回家!” 直到回去,我也没琢磨明白他在傻乐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白濑叫了起来。 “干嘛?” 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看床头的钟,四点。 看到时间那么早,白濑就像一个小炮仗一样跳了起来。 他有些责怪地惊叫道:“怎么这么早就叫我了?” 我双手抱臂,看着他睡得到处乱飞的头发和压出印子的脸颊,忍俊不禁: “之前在Port mafia的时候,你不是说过想看日出吗?” 白濑伸了个懒腰,跳下了床: “我就随口一提,这你都记得?” “把鞋穿上,”我皱眉道,“别仗着地上有地毯就光着脚到处跑。” 白濑穿上鞋,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容里满是雀跃: “哎呀,怕什么,我生病好得快。” 半个小时之后。 我蹲在气喘吁吁的白濑面前,调侃道: “不是吧,这才走了多久就累了?你不行啊,白濑。” 白濑的银发被汗水沾成了一条一条的,瘦削的面庞水汪汪的,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喘着气,摆摆手道:“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行了,我爬不上去了。” “你今天不爬上去,明天我就继续四点钟叫你起床。”我道,“不许停,继续走。” 白濑苦着脸,用力地摇头: “我的四肢都软成面条了,真的不行了。” “越是体力差就越要锻炼,”我望着他,眼神逐渐冷下来了,“起来,不要我说第二遍。” 白濑依旧坐着没动。 我是最了解我自己的,这家伙就是欠收拾。 看他不动,我懒得理他,自己往山顶飘了过去。 “唉你别走啊,”白濑被我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喊着,“等等我——” “连这点小事都坚持不下来,”我严厉道,“那你还有什么用?我在东京上学的时候,每天都会来回爬一遍晨练,不会累死你的。” 白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踉跄着起身追我: “你这点倒是不像我,你这脾气也太火爆了吧?” “你这种人不能惯着,”我冷哼一声道,“容易得寸进尺。”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白濑嘀咕道,“好啦,我爬还不行吗?” 等爬上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了一部分了。 我望着白濑,不住地叹着气: “你刚才要是不停下来,你可以看到日出的全程。” 白濑躺在岩石上,大张着四肢,像是一只四脚朝天的海龟。 他望着朝霞,表情都垮了下来。过度的运动量让他脸颊充血,整个人红彤彤的。 “明天继续。”我望着白濑,低声道,“直到你不停下来为止。” 白濑惨叫一声:“你是魔鬼吗?” “你体力太差了,”我审视着他纤细的身形,开口道,“走几步就喘气,怎么保护自己。” 白濑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回,摸着下巴道: “你说之前锻炼了这么多,怎么都没长肌肉,看起来还是一根瘦竹竿。” 连太宰那瘦杆子都有八块腹肌,我怎么可能没有? 我冷笑一声,掀开了我的上衣。 白濑眼睛都瞪直了:“假的吧?这么瘦还有肌肉?” “我俩是同一个身体,”我面无表情道,“我要求不高,在我离开之前,你起码锻炼到我这个程度,不过分吧?” “你这个程度?”白濑望着我,眼睛亮亮的,“你很厉害吗?” “不,”我叹气道,“我是最低标准。我不拿剑打不过太宰治,拿了剑不一定打得过敦,中原中也一拳可以打碎我整个胸腔,敦一掌可以拍碎我的头盖骨。” 白濑吓得吞了吞口水。 “我不要求你打得过别人,”我语重心长,“起码你得有逃跑的体力吧?” 白濑下意识点了点头。 我望着他,眼神温柔:“乖,我明天还叫你。” 白濑憋屈着小脸,露出了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神情冷漠,不为所动。 我们在东京待了两个月,每天一大早,我就叫他起来爬山。 我带他去东大附近看了樱花,也和他去看了夜晚东京湾的烟火。 中途我还带他去北海道滑雪场玩了几天。 或许因为锻炼加上我强制要求的食谱的原因,他的小脸肉了起来,脸色也红润了。 他本身就瘦,不需要减脂,锻炼了两个月也逐渐开始有了薄薄的一小层肌肉。 当然,他那体型,肌肉纯粹是瘦出来的,腹肌也只是有一个浅浅的轮廓而已。 离开Port mafia之前,他还带走了太宰丢给他的那把剑。 其实在我看来,那把剑并不适合他。那是我的剑,那个长度对于白濑而言有些太长了。可白濑依旧很喜欢这个剑,他缠着我央求我教他剑术。 我教了他一个月,他用的倒是有模有样的,水平的话—— 起码用没入鞘的剑不会砍到自己了。 只用一年肯定学不好剑的,我用了三年才基本学会一点点。我怕我走之后没人教他,他将剑术荒废了,就将几个教我学剑的剑术大师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还向他仔细叮嘱了这几个大师的喜好。 白濑很认真地记下了我的叮嘱。 后面我们去了纽约,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他看起来很兴奋。 我带着他去马场骑马,去高尔夫球场教他打高尔夫。 他似乎被激发出了爱玩的天性,在这边玩了足足一个月。 迄今为止,他的衣服都是我帮他挑的。 趁着来纽约商圈购物的机会,我教他怎么挑衣服和挑选配饰。 他买了一对很漂亮的耳钉,他对那对耳钉几乎爱不释手,回去之后立刻给自己扎了耳洞。 我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像我了 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是同一个人的原因还是因为受了我的影响。 我最初的期望是希望他能成长成一个独立的人,他应该像他自己,不应该像我。 看到他的变化,我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我们在纽约待了一个月就回了东京。 我们在东京过着平淡的生活,每天吃饭,睡觉,陪他看书,教他一点新知识,陪他锻炼身体。 他喜欢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晒太阳。 窗台上是一盆向日葵,是之前小黑|手|党给他的。 我喜欢坐在窗台上,因为我没有实体的原因,阳光会穿过我的身子照在白濑身上,不留下一点阴影。 白濑看书看累了的时候,经常会抬头看着我,一看就看了许久。 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在看什么?” 白濑用那双雾蒙蒙的深灰色眼睛凝视着我,他的眼睛就像是仲夏夜的萤火虫一样,闪着微弱的光。 他看着我,嘴唇轻微地蠕动着,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你想说什么?” 我轻飘飘地跳下窗台,站在了他面前。 他朝我探出了手,他的手掌整个穿过了我的左胸。 “我想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白濑说。 我安静地望着白濑,望了他很久,久到白濑忍不住偏过了脸。 我终于意识到这些天感受到的不对劲是来自于哪里了。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种可能。 我终于开口了,我眼神沉郁地望着白濑: “白濑,你是一个贪心的孩子。” 白濑的睫毛抖了抖,用力地抿了抿唇,看起来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伸出手,隔空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将头偏向我,轻柔地蹭了蹭我的掌心,表情却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兽。 他没有像我一样留长发。 他的头发短短的,还有一个小巧可爱的银色发旋,搭配上他那比我小巧许多的身形,就像是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一样。 在白濑纯净的目光中,我以一种近乎残忍的冷漠语气陈述道: “你知道的,我能待在这里的时间只剩下九个月了。”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一切的一切都荒谬到令我感到恐惧。 我蓦然发现,这些日子我对他的关心与保护,我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而言,都是刻骨的毒药。 我一边在保护他,一边在害他。 如果我能早日发现这一切就好了。 一直以来,我都迟钝的以为,这是对我的依赖和敬重。 青年的爱恋像荒原里的蔓草,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肆意生长,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漫山遍野都是野草一样的爱,那股爱意已经铺满了整个荒原,已经满溢出去了。 以我对自己的了解,我是一个心思比较重的人,我从来都擅长隐藏自己。 白濑的爱意,已经隐藏不住了啊。 我望着他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白濑露出了受伤的表情,他身子一抖,眼泪就淌了下来。 他的眼泪就像是水晶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是真的爱哭。 “你哭什么?”我道。 白濑抹了抹眼睛,他的眼睛红彤彤的,蓄满了泪水,整张脸都是水淋淋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想拥抱你,但是我碰不到你。”白濑哭得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濑用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望着我,他的神情令我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早在Port mafia的时候,就想了。” 在我的注视下,白濑不知怎的突然有了勇气。 他一步向前,用那双漂亮的深灰色眼睛直直望向了我。 他说:“那天你在给首领批文件,我在对镜洗漱的时候,满脑子都想的是你。” “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已经无可救药了。” “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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