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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坚定，也真心狠，佟彤想。也许，在这场博弈中，孱弱的人类战胜了强大的妖族，袁朗战胜了他，他已经死了。 佟彤昂起了头，擦去了脸上泪水，绝不让一颗眼泪落下，绝不让一颗珍珠出现在这里。他对袁朗扯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小鱼又不是人类，才不需要人类的爱呢！” --第五十九章·完-- 第60章 纪念日、他不要你，我要你！ 佟彤好像不太对劲儿，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同，自那天相见后，他照旧与队友们一起训练，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他会因为大哥层出不穷的笑话哈哈大笑，也会与众人说笑打闹，可当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在发呆。而且，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我总觉得自那天之后，佟彤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A大队每周例会后，刘大勇询问齐桓，齐桓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天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什么也没说，我们问他，他也只是摇头，不肯说话。我原以为是跟袁队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可这段时间看他又好像都恢复正常了一样。” 刘大勇摇了摇头“不对，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刘大勇长长叹了口气“你不懂！我还是去问言灵吧。” 刘大勇来的时候，王文清正趴在地上自己做潜伏训练，刘大勇趴在了他的旁边“言灵，你有没有觉得小鱼情况不对劲儿？” 王文清若无所觉。 “虽说小鱼还是能跟我们一起训练，一起说笑，可是我听陈伯生说，私下里，他总是在发呆，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王文清仍旧端着枪，看着瞄准镜，一动不动。 刘大勇翻身仰躺在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叹了口气“我这心里莫名地发慌，总觉得这样下去要出事。要我说啊，他们俩这就是穷折腾。天宇要是还在，我绝对……唉！算了，不提了。” 王文清仍旧是纹丝不动。 刘大勇唱了老半天的独角戏，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心里不爽极了，他翻过身，伸手将瞄准镜挡了个严实“我这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在听啊！” 王文清无奈地将眼睛从瞄准镜处移开，起身看向刘大勇“你心里不是有所猜测么？还来问我有什么意义。” “我这不是想找你分析一下吗！” 王文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弯腰抱起了狙击枪“佟彤被抽空了。” “什么意思？” “袁队和佟彤，可能是结束了。具体原因，只有袁队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当事人吧。” 佟彤过得很好，生活照旧。 佟彤过得很不好，他想，他疯了。 这些天，他的脑海里反复重演那天在病房里的对话，袁朗说，他与他在一起，不是真的喜欢，不是爱，而是因为感动，是因为责任，是因为迫不得已。袁朗说，他不想继续了，想要将一切推回到正确的轨道。袁朗说，他要收回过去的诺言，他要与他分开。袁朗的每一句话都足以将佟彤所有的幸福与快乐摧毁。 佟彤的生日就要来临，生日前的那个休息日，佟彤独自一人去了袁朗的家，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看着这个袁朗为他建造的巢，他走过了每一间屋子，回忆着他们在这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笑着笑着便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袁朗说得对，他总是这样自欺欺人。他明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却还是在坚信着自己编织的谎言，这就像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 日子不咸不淡地又过了半个多月，就在佟彤生日前的两天，袁朗忽然归队了。他是真的很忙，每天在会议室与队长办公室间来回穿梭，副队长办公室的灯总是一亮就是大半宿，佟彤与他的宿舍只隔着一条不过三米的通道，他们却从未碰上过，这是佟彤的刻意为之，也许也有袁朗的处心积虑。曾经的如胶似漆像是一场虚妄的梦境，醒来之后，便消散地无影无踪。如此，很快，整个A大队都知道了，袁朗和佟彤结束了。 佟彤感觉，周围的人对他的关心和小心翼翼的打量越来越多，他们似乎在费尽心机地让他开怀，为他治愈。因此，整个四中队几乎是在将佟彤这个生日当做最重要的事情来做。楚云荆老早就将这件事情嚷嚷的人尽皆知，他为佟彤准备了很多惊喜，引来了四中队众人连绵不断的欢呼。佟彤在笑，他的唇角上翘，眉眼间染上了温度，一整天都被所有人的祝福包围着。 到了晚上，刘大勇难得松了口，允许四中队众人小酌几杯为佟彤庆生。佟彤被众人团团围住，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喝的越多，笑容越大，像是一朵肆意绽放的花。 “佟彤，我还有最后一份礼物要送给你！”楚云荆看着佟彤，他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佟彤揉了揉太阳穴，许是酒喝的有点多，他现在觉得头脑里晕晕涨涨“不要了，不要你、你送我好多了……” “不行，这个才是重头戏，你不许不要！” 佟彤抱着酒杯，又喝了一口，愣愣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要送我什么呢？” 楚云荆走到佟彤的面前，握住了他拿着酒杯的手，就着他的手将佟彤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你怎么喝我的酒！” 楚云荆笑“壮胆。” 佟彤嘿嘿傻笑“云荆是个胆小鬼！”随即又觉得不对，他抱着自己的杯子“那你喝你自己的去啊，喝我的酒，壮你的胆，那我亏了……你赔我酒！” “那把我赔给你好不好！”楚云荆脸上的笑意化为了认真。 众人感受到气氛的变化，顿时鸦雀无声。 佟彤微歪着头，看着楚云荆，半晌他嗤嗤笑了起来“我才不要！你吃得多，喝的也多，我养不起你！”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楚云荆顿了顿，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他作势要打佟彤“你敢嫌弃我，看我不收拾你！” 佟彤笑着跑远，笑声也传了老远。 仍旧是那样的天空，那样的月亮，与一年前的好像一样，却又完全不一样了。佟彤脚下未停，他在跑，拼命的跑，像是在追逐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等他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375峰。他找到了那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上去，就像那次他坐在原地等待袁朗一样，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月之精华的流淌，感受着山顶柔和的清风。 他想起了一年前，375峰上那个牵着他的人，想起了他的笑，想起了他的吻，还想起了他送给他的二十三根蒲公英。 今天是他的生日，一年前的今天，他和袁朗在一起了，一年后的今天，他不要他了。 他的手被人拉住，但佟彤知道，那不是袁朗。袁朗的手总是宽厚而温暖的，他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触感算不上好，但他却觉得格外喜欢，那是安心的滋味。可现在这只拉着他的手，甚至比他的手还要冷。佟彤张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楚云荆的脸。 楚云荆蹲在了佟彤的面前，仰头看着佟彤，握着佟彤的手加重了力道“我没在开玩笑。” “嗯。” “那你怎么想？” 佟彤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你不是知道么，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又怎么样？我也有喜欢的人啊！”他顿了顿“小鱼，你知道么？我是为了你才会来这里的。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晚，我就喜欢上你了。之前你和……所以我不想你为难，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可以重新做一次选择！我会对你很好，比他还好！不，不对，他对你不好，他让你伤心了。他不珍惜你，我珍惜！他不要你，我要你！我不会让你伤心的，跟我在一起吧！” 佟彤垂下了头“这是你的承诺么？” “是！” “呵……我讨厌承诺，最讨厌承诺！” 楚云荆看着佟彤，不知所措。 “云荆，帮我采些蒲公英吧！” 佟彤抬步向前走去，他在四处寻找，寻找蒲公英。楚云荆不明所以，看着佟彤专心的样子，也跟上了他的脚步，帮他一起折蒲公英，直到他手里的蒲公英已经足够多，佟彤将蒲公英捧在手心“云荆，我把我的生日愿望送给你，你来许个愿吧！” 楚云荆看着佟彤“我希望你能接受我，与我在一起。” 佟彤看着楚云荆“就这个？” “就这个。” 佟彤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蒲公英吹散。看着飘飘洒洒的蒲公英种子，佟彤忽然开始笑，最初只是裂开了嘴唇，而后是笑出声了，最后竟是笑得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楚云荆却觉得背脊发凉“小鱼……” 佟彤伸手制止了他，收了笑“云荆，对不起，我骗了你。”佟彤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袁朗说，生日这天，蒲公英是蜡烛，打火机是蜡烛，火柴是蜡烛，芦花也是蜡烛，对着蜡烛许愿，一定可以被实现。”佟彤的思绪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那个时候，我对着蒲公英许愿，许愿能和他彼此相伴，直到永远。”佟彤勾起了唇“一年过去，事与愿违。” 楚云荆瞬间明白了佟彤的意思，脸色转白。 佟彤看着他“所以，在我看来，这蒲公英，才不是什么蜡烛，是诅咒。云荆，就在你愿望说出的那一刻，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楚云荆看着周围飘飘洒洒的蒲公英种子，叹了口气“就非他不可么？” 佟彤咯咯地笑出了声“不，不是的，是谁都不可以！”佟彤的笑容灿烂非常，几乎要晃花了楚云荆的脸“云荆，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小鱼是条鱼，鱼怎么会需要人类的爱呢？鱼才不需要爱，所以，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不是这样的。”楚云荆抱住了佟彤“别笑了，你笑的我心里难受。我能明白的，你是需要爱的，只不过，你没力气了，你的力气在他的身上都花光了。” 佟彤顿住，任楚云荆抱着，一动不动“可是小鱼，我的小鱼，以后你怎么办啊？他就要调走了，你们以后要怎么办啊？” “你说什么？”佟彤推开了楚云荆，一脸震惊地盯着他。 楚云荆看着佟彤“袁队这次回来，就是办理离队手续的，他要离开A大队了。集团军这头调来了一个新人暂时接替他的位置，马上就要到位了，等他们做完交接，袁队就要离开了。” 佟彤点了点头“是……这样么……” “佟彤，不要喜欢他了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的，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佟彤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太冷了，咱们先回去吧。”他像是在对楚云荆说话，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说好了不醉不归的，我可还没尽兴。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不能放过队长的钱包！” 楚云荆跟在佟彤身后，亦步亦趋。他现在很矛盾，他巴望着袁朗快点走，却也害怕袁朗离开，因为他知道，袁朗走了，佟彤会难过，他不想佟彤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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