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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捏了捏小瓶的手，孩子大了，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直接抱起来转圈圈，只能换做这样：“更何况，这一次出去，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放野本事就是为了考验这些孩子们的实战能力，因此张家会限制孩子们的行李，不会让他们带太多的钱和物资。 不过这一点也不绝对，任何制度都有钻空子的余地，条件好一些的张家人基本都会给自家的孩子多带钱物，只要不被发现，或者干脆贿赂一下检查员，就能很容易的蒙混过关。 吴邪给小瓶收拾了包袱，装了换洗衣服和干粮银元，以及必要的证件——当然是张家伪造的，实话说，要是放到现代，张家就是板上钉钉的一窝黑户。是要被派出所重点对待的。 吴邪给小瓶带的包裹还算中规中矩，银钱多出张家的要求，却又不会太夸张惹人注意，重头戏全在他身上，他带上的银元和各个钱庄银行的支票，足够他们两人在外面舒舒服服的转悠一整年。 吴邪带着小瓶去张家大门外集合，那里已经站着不少的孩子，检查员守在门口，一个一个检查孩子们带着的包裹，防止有孩子带了超过张家要求的银钱或别的东西。 吴邪以魂体的形态跟着小瓶去排队，等检查员检查到他们的时候，小瓶忍不住悄悄偏头看一眼吴邪，有点小紧张，吴邪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 果然，瞧见是小瓶，检查员脸上就带了点笑，哪怕看到小瓶包裹里的银钱超出了张家设的限额也权当没看见，意思意思的翻了两下就送小瓶过去了。还不忘笑着朝小瓶问好。 而站在小瓶身边的吴邪，他更是压根没看见。 两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张家的大门，吴邪笑着拍了拍小瓶肩膀：“怎么样，没事吧。你刚才居然那么紧张。” 小瓶瞧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加快了脚步，吴邪在后面不禁笑出了声，哎呀，居然还害羞了。 吴邪笑着追上去：“你往哪儿跑呢，怎么，你知道该怎么走？” 原本步伐坚定的小瓶脚步一僵。 吴邪更乐了：“连去哪儿都不知道，想跑？哈，你可跑不了的。” 小瓶于是更加气恼了，也不说话，就转过身来，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瞪着吴邪。 吴邪简直要被小瓶萌化了，少年期的闷油瓶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比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大闷油瓶可好玩的多了！简直太有意思了！！ 第56章 闷少年瓶（4） “吴邪，我们去哪里？” 小瓶问吴邪。 张家老宅坐落在深山之中，地处偏僻，想要出去，只能步行下山，两人走在山间小路上，吴邪笑着拍拍小瓶的肩膀：“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该让你见见了。” 从张家出来的路吴邪十分熟悉，他没有与其他放野的孩子一起，走张家人常走的主道，而是带着小瓶绕到了后面一条小路上，两人顺着小路下山，比走主道还要快上不少。 下山后走出不远，就是最近的一个小镇，不算热闹，但至少不像张家老宅那样偏僻。这会儿放野的孩子们都还没走出山，吴邪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在镇上跟张家的孩子撞见，他带着小瓶走到村上唯一的旅店前，小瓶问吴邪：“吴邪，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晚吗？” 小瓶并不认可吴邪这个决定，他们才刚从张家出来，这会儿还正是中午，这么早就休息做什么呢？ 而吴邪自然也不是带小瓶来住这乡村旅店的：“当然不是。” 他带着小瓶走进，那站在旅店门前一直在东张西望的人瞧见小瓶，眼睛一亮，匆匆跑过来，对着小瓶点头哈腰：“请问您是张起灵少爷吗？” 小瓶没被人这样叫过，当时就愣了一下：“……什么？” 吴邪在他旁边憋笑，戳了戳他催促道：“快答应呀，张起灵少爷。” 最后五个字被他刻意加重，满是揶揄的意味。 小瓶不露声色的瞥了吴邪一眼，一下就知道这必然是吴邪的安排。 张起灵……少爷？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然而来人还在那等着，小瓶只好点头：“嗯。” 来人格外殷勤，立刻就请小瓶跟他走：“五先生都安排好了，您随我来便是，少爷放心，咱一定都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 小瓶一头雾水的跟着走，被对方带到旅馆后面，那里竟停着一辆和这老旧的小镇像是来自两个世界的汽车，汽车崭新，漆黑的车身和银白的大灯在阳光下打眼的要命。 没有男人不喜欢车，更何况小瓶长这么大几乎一直是生活在张家大宅里，几乎没见过汽车，这下不由得有点看呆了，吴邪在旁边先是好笑，然后又有点懊恼，是他的错，这么多年光想着让小瓶在张家好好长大，怎么就忘了找机会带小瓶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吴邪压下心中的懊恼，拍了拍小瓶，对他道：“被发呆了，咱们先上车。” 那人殷勤的为小瓶开车门，吴邪和小瓶坐进车里，那人关上门绕到前面发动汽车，开车离开了这个小镇。 小瓶：“这是去哪儿？” “您不知道？”那人讶异的反问：“五先生不是吩咐我们带您去西藏吗？” 西藏。 小瓶扭头看向就坐在他身边的“五先生”，碍于外人在，他没有说话，可眼神中的询问却格外明显。 吴邪笑了笑，摸了摸小瓶的脑袋，道：“对，我想要让你见的人，就在西藏。” 小瓶明显变得激动起来，吴邪给他说过他小时候的事，也说过白玛，他猜到了吴邪的目的，一双漆黑的眸子几乎亮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吴邪。吴邪心中一片柔软，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小瓶的脸，低声道：“小瓶乖，我带你去看看你妈妈。我一早答应过你的，现在来履行诺言了。” 这一次白玛没死，吴邪用针灸代替了藏海花，让白玛只陷入短暂的假死状态，他保下了白玛的性命，只是他不能让张家知道这个消息，因此之前那么些年，他都没能带小瓶回去看看。如今的放野是小瓶能名正言顺走出张家的最好时机，他自然要带着小瓶重新回一趟西藏。 这十几年他一直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为之努力了很久，现在到了努力兑现的时候了。 长白山距离西藏很远，几乎要横跨整个中国，自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到的，当初跟着张家人坐马车，便是日夜兼程也走了一个月多才到达长白，如今虽然有汽车代步，却也至少得将近一月。 吴邪安排好了一切，这一路他们走的格外顺当，只是如今的中国道路并没有未来那样完善，他们坐一段汽车后又改坐一段马车，在路况实在不好的时候，还需要骑马前行。 小瓶在张家是学过骑马的，骑术不错，被吴邪安排过来带路的人也是马术了得。倒是吴邪这个游魂比较麻烦，带路人看不见他，没有给他备马，总不能让他跟着马跑，于是便与小瓶同乘一骑。 小瓶坐前面，吴邪坐在后面，只有十三四岁的小瓶显得有些瘦小单薄，吴邪可以很轻松的将他抱在怀里。从小瓶长大以后，他就很少这样抱着小瓶了，如今这样，倒是让吴邪有点感慨。 “我家小瓶长大了啊。”吴邪坐在小瓶后面，感慨道：“当初你只有那么一点点，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抱起来，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你个头都快赶上吴邪哥哥了。” 这种感慨就很容易让人生出“我已经老了”的错觉，吴邪也确实这样说了：“你吴邪哥哥老喽！” 小瓶垂眸，反驳了吴邪的话：“你没老。” “嗯？” 吴邪一愣，继而笑起来：“小瓶都会安慰你吴邪哥哥了。” “你就是没老。”小瓶固执道：“你一直很年轻。” 吴邪心情过于好，于是就没管住嘴，一句话下意识就出来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瓶顿了一下，语气微妙：“以前？” 话出口了吴邪才一下子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打了个哈哈：“不是你，不是你，是别人，吴邪哥哥记错了。” 别人？这个借口有些过分的拙劣，吴邪在别人面前只能戴上面具穿上外衣才能被看见，根本没人能看见他的脸，又怎么能知道他是不是老了呢？ 然而小瓶却没有直接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他垂下眸子，乖乖的任凭吴邪岔开话题，将这个疑问，和过去许多类似的疑问一并藏了起来。 “走了，再有几天，我们应该就能到藏区了。” 第57章 闷少年瓶（5） 已经能看到远处的雪山了。 放眼望去是高耸入云的山峦，皑皑积雪笼罩，银装素裹，尽显苍茫。 他们从唐古拉山口进入藏区，过藏北那曲等地前往拉萨，然后又经由拉萨转向林芝，最后到达墨脱。 这个时候的墨脱与吴邪当年来的时候很不一样，没有绿漆的邮局，也没有电灯和锅炉，这里充斥着更加浓郁的藏地文化信息，是个非常标准的藏区聚落。 吴邪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打通了这边的关系，虽然因为人在张家，不能轻易离开所以没有来过，但是却不妨碍他手底下的人将这里的路子给他打理的妥妥当当。 给他们引路的人带着他们到墨脱的一处民居里去，住在那里的却并非藏人，而是几个明显中原面孔的汉人。引路人跟屋里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人便朝小瓶行礼：“张少爷，我们是五先生安排在这里的，今天已经晚了，请您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将送您上山。” 小瓶在外人面前很能保持镇定，根本看不出他是第一次出远门。小瓶淡淡点头，说：“有劳了。” 他们收拾好了房间给小瓶，吴邪作为游魂自然还是和小瓶一个屋，晚上，那些人给他们送来了热水，吴邪趁机会在热水里拧了毛巾，冲小瓶招手：“小瓶来，擦擦脸然后早点睡，明天咱们要爬雪山，很费力气的。” 小瓶接过毛巾擦脸，在把毛巾还给吴邪的时候问他：“吴邪，这些并不是张家人。” “嗯，确实不是。”吴邪接过毛巾在水里重新摆了一下拧干，给自己也擦了擦脸，点头道。 小瓶继续问他：“可是他们也叫你五先生，他们是谁？” 吴邪放下毛巾，笑了笑：“小瓶别急，等到了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你放心，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 次日一早，就有人过来找他们，带他们上山。 喇嘛庙就在墨脱之外的雪山上，这一段路他们便再不能借助任何的交通工具，只能凭借双腿去走。半天的时间后他们成功上山，皑皑积雪中，已经能隐约看到喇嘛庙的轮廓。 最后攀上一段高高的台阶，他们终于到了近前，喇嘛庙门前的三个火盆依旧燃烧着。吴邪推了推看着喇嘛庙有些怔忪的小瓶，轻声道：“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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