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五条晴辉觉得他的身体发生了异变。 这是他连家入硝子都没有告诉过的细节。 毕竟天与咒缚的体质会感冒的概率,无异于火星撞地球。 在开始发烧的前一天,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细节已经记不起了,五条晴辉只依稀记得在梦中的他很热。 以及四肢被人打断又被强硬接上,如此周而复始的痛楚与狠厉。 他似乎梦到了谁。 但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就像最近,明明身体在逐渐好转,却依旧嗜睡。 最夸张的时候,他前脚还在和惠说笑,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这场昏睡似乎把惠吓到了,如果不是五条晴辉很快就醒来了,惠都要呼叫主治医生了。 “哈?” 从面相来看,天与暴君实在不像是个好人。 嘴角的伤疤以及留白过多的下三眼,再加上紧身背心也无法遮掩的荷尔蒙气息。 光从外表来看,他委实不是个适合谈心的家伙。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禅院甚尔满脸嘲讽,“谁知道呢?” 毕竟他从来没有感冒过,更不要说发烧了。 五条晴辉似乎并没有听出禅院甚尔话里话外的嘲讽,他恍然大悟的点头,然后露出了遍布青紫的手臂,目光坦诚,“那甚尔,你有过一觉醒来,身上出现这种痕迹的情况吗?” 要知道像禅院甚尔这种天与咒缚而言,是很难在身体上留下痕迹的。 五条晴辉同样如此。 这种青紫看上去可怖,但实际上如果不是禅院甚尔来的时间凑巧,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会散去了。 所以五条晴辉一开始并没有当一回事。 但是这次,“连小腹和脖子上都出现这种痕迹了。” 五条晴辉感到了苦恼。 要是在痕迹散去之前被悟看到的话,他该如何解释哦。 久经情场的老手禅院甚尔:? 你这家伙不对劲吧? 身上出现这种奇怪的痕迹,第一反应是不知道如何和自己的弟弟解释? 他没有孪生兄弟见识少,不要驴人好吗,这是重点? 说实话。 五条晴辉真的很适合带伤。 那是一种易碎的朦胧感。 就适合将美好的事物打碎了给人看。 而五条晴辉大概过于信任他所谓的友人,毫不设防的撩起肥大的病服,展示身上的不明的淤青。 少年纤细的腰肢似是蒲柳,却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白皙的皮肤如同上好的瓷器,却因为身上不合时宜的淤青,本该成为贡品献给皇室专供的白瓷,因为这些许瑕疵,变成了下等品。 于是白梅从枝头落下,碾落为泥。 禅院甚尔必须承认,他被蛊惑了。 他近乎烦躁的认清了这个事实,然后厌弃于自己,最后又自暴自弃的和自己和解。 毕竟到嘴的肉就没有理由松口的。 这都是五条晴辉自找的。 青春期荷尔蒙躁动的臭小鬼,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 心里这样想着的天与暴君,再一张口,声音却哑得吓人,“你在担心什么?” 害怕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丢了童贞? “那可真是不妙啊。”禅院甚尔发出了嘲讽的冷笑,“要是被心爱的弟弟发现这个事实……” “与其这样,不如和我试试?” 虽然天与暴君对男人不敢兴趣,但谁叫五条晴辉有钱呢? 你我本无缘,全靠你加钱。 “要试试吗?”虽然他没和男人做过,但禅院甚尔可是自豪于自己的技术。 五条晴辉诧异地抬起头,“甚尔,我好感动。” “哈?” “原来在甚尔心里,我这么重要。”五条晴辉不似说着反话,也就是说白毛长发少年是发自内心的感动着。 不仅在他生病时多次探望,还用自己的方式开解着生病的五条晴辉。 要知道禅院甚尔可是已经金盆洗手多年,设身处地的思考,对一名前职业小白脸而言,他的立身之本就是高超的车技。 而现在,这名前职业小白脸竟然不图回报的准备用自己的方式打消五条晴辉的胡思乱想。 “不,我说了要加钱。”这是原则。 五条晴辉一脸无辜,“可是甚尔,我在住院唉。” 简单来讲就是此时此刻站在禅院甚尔面前的少年,身无分文。 天与暴君最后的遮羞布被五条晴辉的直球击落。 他嘁了声,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这家伙,是男是女都无所谓的吧。” 毕竟如果真那么在意的话,就不会在【云外镜】的世界中如此坦荡的就和两面宿傩成亲。 虽然是为了通关,但五条晴辉答应的实在太快了。 白发少年想了想点头,认同了这个观点,“大概是吧。” 在拥有惠这样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后,五条晴辉对伴侣的要求,至少在性别上卡的不在那么死板了。 “那就好。” 前职业小白脸的专业素养甚至让禅院甚尔金盆洗手多年,都能随身携带套。 “思春期的小鬼……” 五条晴辉在禅院甚尔拿出套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少年神色奇怪地看向咒术杀手,然后恍然大悟。 “甚尔,你是想要回惠的抚养权吗?” 倒也不必如此迂回战术。 是的,在五条晴辉眼里,他=惠的养父,甚尔和他做了的话,两人就成了事实婚姻关系,也就约等于禅院甚尔=惠的父亲。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惠是在杰的户口上啊。” 也就是说要想再次成为惠法律意义上的父亲,禅院甚尔找错人了。 “甚尔你该想办法和杰结婚才行呢。”五条晴辉好心提醒道。
第71章 是梦。 五条晴辉清楚的知道他在做梦, 这个梦境一片荒芜,放眼望去,是极红和极黑的糅杂,然后变成了浑浊的天与猩红的地。 脚下是埋在黄沙之中的森森白骨, 眼前入目是尸山血海。 这里是他的梦, 却又不是。 这是—— “呦, 小鬼,又见面了。” 无尽的尸骸堆砌而成的王座之上,是早在千年前就被封印的诅咒之王! 明明是一头凶悍而无人性的凶兽,却要将自己塞进人类的皮囊之中。 诅咒之王松散的穿着女士和服, 单手倚在王座之上,一双竖立的兽瞳饶有兴致的死盯着被拉入他的围猎场的少年,扯出了一抹血腥的笑。 五条晴辉记起来了。 和醒来后的迷迷糊糊的记忆乱到仿佛被人用推土机一往无前推平的空白不同, 现在的他很清醒。 他想起来这是哪里了。 五条晴辉陷入了诅咒之王的生得领域之中。 他成了奇迹本身。 生得领域说到底是一群疯子们,为了能够相互尽兴咒杀将自身潜力压榨到极致之后领悟的绝技。 其诞生之初便是为了厮杀。 能够领略生得领域全貌者只有死去的敌人。 诅咒之王于千年前无数场厮杀中习得自己的生得领域。 于是【伏魔御厨子】中诞生了枯骨王座, 迎来了它唯一的王。 五条晴辉是这片尸山血海中唯一的活人。 咒术师和诅咒之王,本该是天生的对立面,他们本该尽情咒杀,直到一方鲜血流尽不甘倒下。 但是命运女神却开了一个玩笑。 一场玩笑似的婚礼, 连像样的贡品都拿不出的山贼窝里, 五条晴辉和两面宿傩结为了夫妻。 哪怕那是他们都互有保留,之后又对彼此起了杀心。 五条晴辉初遇两面宿傩时, 是高高在上的贵君, 靠着一个保险柜的金条, 得到了和平安京的风云人物甚姬绝赞私奔的机会。 那时的诅咒之王还只是个被困于竹林如同地缚灵般的存在。 不可否认的是, 五条晴辉是个烂好人。 所以他救下了来历不明的宿子。 甚至将如水似潮的母爱, 投射在了柔弱可怜的宿子上。 然后将匕首狠狠地刺向了真相大白之时, 从宿子变成诅咒之王的两面宿傩的心脏。 干净而狠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两面宿傩发誓,等他从这个怪诞的梦中醒来后,他要找到这个该死的小鬼,将他生吞活剥。 可惜,任凭诅咒之王将京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五条晴辉的影子。 这就好比《渔夫和魔鬼》故事中,被封印在瓶子中的魔鬼。 在第一个一百年过去时,魔鬼想着谁救了他,他就将自己的全部财宝送给他。 在第二个一百年过去时,魔鬼想着谁救他出去,他实现那个人三个愿望。 但是最后的最后,等待了整整四百年的魔鬼决定,谁要是救了他,他就立马杀死那个人。 对诅咒之王来讲,他顺风顺水的前半生中,五条晴辉是他唯二的败北。 说不在意那才是假的。 所以他才会让里梅拿着画像去找人,才会在千年后的重逢时变得兴奋。 这份延续了千年的遗憾,在这漫长的时光里,被酝酿为了蓬勃的杀意以及食欲。 五条晴辉在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时,试图和他千年未见的老朋友叙旧。 毕竟五条晴辉是个彻头彻尾的和平主义者。 凭借着一时冲动,将自己的信物 由里梅转交给五条晴辉后。 诅咒之王和五条晴辉原本浅薄的联系就此变深。 他在五条晴辉身上打下了印记,留下了坐标。 而五条晴辉这时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关于悟前段时间叫嚣着的难闻的气味。 毕竟对咒术师来讲,诅咒的气味本就相克。 而五条晴辉对他唯一的弟弟纵容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他有为了五条悟无意的吐槽,在深秋用冷水整整洗了一个小时,用完了半瓶香波。 哪怕他根本闻不到任何怪味。 可惜,甜腻的橘子味香波混杂着诅咒的恶臭,两者结合之后的味道更是称不上好闻。 那段时间,五条晴辉几乎是将自己泡在池子里了。 对气味的祛除有没有效果暂且不说,但从小到大连感冒都没得过的五条晴辉,将自己光荣送进了医院。 就怎么说呢? 单从结果来看,还挺乌龙的。 为了不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五条晴辉试图让两面宿傩停止这场奇怪的恶作剧。 “恶作剧?”两面宿傩的脸色难看极了,“你说这只是恶作剧?” 即便是封印,诅咒之王的手指也是剧毒之物,供奉于神社甚至能当结界信物! 边界感成迷,道德感更是为零的诅咒之王改变主意了。 在他对五条晴辉丧失新鲜感之前,他决定宽宏大量的给与以下犯上的臭小鬼以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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