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哈利飞快地说道,“快去找麦格教授。” 纳威的眼睛猛地睁开,他滚到床边剧烈地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细密的冷汗。西莫和迪安立时跑了出去,哈利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抓住,纳威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拧断。 “蛇……”他的牙齿打着颤,但还是努力把话说完,“有、有一条大蛇,西里斯被大蛇咬了!” 哈利的心兀地一沉,指尖忍不住震颤了一下。 罗恩皱起眉头,“嗯……你这是在做噩梦?” “不!不是!”纳威激动地跳起来,“不是梦,是……是我咬了他,我变成了一条蛇。”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瞳孔迷蒙而涣散。 “冷静一点,纳威。”哈利试图安抚他,“麦格教授就快来了,你必须镇静下来,她才能好好听你说话。” 纳威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西莫和迪安都回来了,麦格教授穿着格子呢的晨衣走了进来,“怎么了,隆巴顿?” “我看见西里斯·布莱克在和一条蛇决斗。”纳威说道,“他朝我扔了好几道咒语,然、然后我扑过去咬了他——他流了血!” 麦格听得云里雾里,“你看见你咬了他?” “是的!我在梦里变成了一条蛇,不——那不只是梦!”纳威激动地叫嚷道,“我们得看看他怎么样了,真的——那不是一个梦!” 麦格教授皱了皱眉,但回答得相当果断,“走吧,去见校长,穿上你的晨衣。” “我也能一起去吗,麦格教授?”哈利赶紧插话道,“西里斯是我的教父。” 同为凤凰社的成员,不——打从詹姆和西里斯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起,麦格就知道他们亲如兄弟,西里斯·布莱克当然也是哈利的亲人。 “走吧,快点。”麦格应允了。 他们从螺旋楼梯下到公共休息室,又钻出肖像洞口,沿着走廊快步前行。哈利觉得自己的耐心正在逐渐告罄,他需要知道西里斯用上了解毒剂,需要知道西里斯没有血流不止,没有再一次因他而—— 走进校长办公室,哈利静默地站在一边,听着纳威向邓布利多描述他所看到的画面。他的梦境与哈利的记忆并不相同,纳威无法确定西里斯到底怎么样了,他只记得自己在地上匍匐前行,然后守在门口假寐的人影跳了起来。咒语发出的亮光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奋力地逃脱、挣扎,扑过去将尖锐的牙齿刺入了那人的皮肤……而后,纳威就从梦中惊醒了。 哈利有些后悔,他应该直接带上双面镜。不过,邓布利多已经命令埃弗拉去魔法部看了情况,如果没有动静,就需要他发出警报,好让西里斯能够被发现。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于漫长,哈利可以感觉到纳威正在惴惴不安地偷看着他。他完全理解对方的心情,就像他当初面对罗恩一样,以为自己真的就是那条蛇,以为自己伤害了好友的家人。 终于,埃弗拉走回了深色的像框里,“我联系上他们了,邓布利多。”他慢慢悠悠地说着,看起来并不急躁,甚至还显得有些生气,“你知道,正厅下面没有肖像可以瞭望,我看没有动静就以为没人发现,于是我只能发出警报,没想到他自己走了上来,非常失礼地让我保持安静。” 埃弗拉边说边轻蔑地瞪了一眼菲尼亚斯的画像,似是认为他们布莱克家的人都是如此。 “那么他的情况怎么样?”邓布利多笑了笑。 “没有大碍,小臂的骨头可能被咬断了,不过血已经止住,一杯生骨灵就能完全治愈。詹姆·波特就在办公室里待着,可能会带他去一趟圣芒戈。他们正在讨论如果下次逮到那条蛇,是要把它劈成两半还是切成段。” 哈利彻底放松下来,甚至有些想发笑。邓布利多的目光看了过来,这让哈利有一瞬的犹豫,也许他已经看穿了些什么,又或者自己应该留下来把一切都告诉邓布利多,但这股动摇十分短暂,他转而愉快地看向纳威,“西里斯没事。” 纳威如释重负地松出一口气,麦格教授的表情也不再那么紧绷。 “看来我们只是虚惊一场。”邓布利多说道,“好了,米勒娃,在乌姆里奇教授发现以前,送小波特先生和纳威回去。” “可……”纳威开口,似乎是想要询问什么,但邓布利多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转身去摆弄了桌面上的仪器。纳威又打消了念头。 当他们走到门边时,邓布利多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小波特先生,放假你就能见到他了。” 哈利微微一愣,只见那双湛蓝的眼睛正透过半月形的镜片温和地看着他,“谢谢你,先生。”哈利说道。 这一刻,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邓布利多还活着这件事能给人带来多大的力量。无论他们此刻的关系是近是远,都让哈利感到安心。 第二天清晨,当哈利坐在格兰芬多的长桌旁与德拉科对上视线时,后者了然地向他扬起了嘴角,知道昨晚安然过了关。然而,纳威却仍然沉浸在变成一条蛇的惊慌与恐惧里,而被邓布利多冷落的愤怒、孤独与不解同样笼罩在他阴郁的脸上。哈利再三向他保证,他的嘴里既没有长出蛇的牙齿,昨晚也一直待在床上,他才不那么诚惶诚恐。 在回国王十字车站的特快上,德拉科执拗地拉着哈利单独坐了一间包厢,所幸,圣诞假期不是人人都选择回家,相比来时,整个列车空旷了许多。 哈利一边透过包厢的玻璃门注视着空荡荡的走廊,一边仰着头,任凭金发的斯莱特林在他的颈窝处轻轻地啃咬、舔弄。柔软的发丝划过在挑逗中变得敏感的皮肤,使他忍不住颤栗起来,但又舍不得把人推开。 “你像个吸血鬼。”他哼哼唧唧地抱怨道。 德拉科终于舍得抬起头来,又去亲吻他的嘴唇,像是怎样都不够似地一遍又一遍地吸吮着发红的唇瓣,“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们竟然要一整个假期都见不到面。” “这只是一个圣诞假期。”哈利指出,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同样不想将德拉科从自己的身上剥离。 “那也很久。”他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我们真的不能见面吗?” “如果你愿意和我的父母共进晚餐的话……” 哈利想到了詹姆曾说过的话,他并没有深意,只是随口那么回答。然而德拉科却停住了动作,灰色的眼睛晦暗不明地盯着他潮红的脸庞。 “怎么了?” 德拉科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我认为……”他顿了顿,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我想……也许……” 他支支吾吾着,愣是没有把话说完整。这幅模样着实把哈利逗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是不愿意。”德拉科果断地说道。哈利挑动眉毛,等着他的下文,德拉科轻笑了一下,“首先,我肯定会紧张,比你第一次和我的父母共进晚餐要紧张好几倍。” “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紧张。”哈利翻了个白眼。 “你难道怕我爸爸给你丢咒语吗?他的魔杖那时候还被魔法部监视着呢。”德拉科说道,“但我确定,你爸爸肯定不会客客气气地和我说话,他讨厌马尔福和斯莱特林。” “别说得好像你爸爸喜欢波特和格兰芬多。”哈利反驳道。 德拉科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但这不是他想要表达的重点。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换上了认真的表情,“我只是想正式一些,我们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不是吗?”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哈利的肩头,拨弄着他的发梢,“我希望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而不是让他在儿子的男朋友和食死徒的儿子之间跳来跳去。” “我明白。”哈利感觉到一股酸胀的情绪在心口绽放,列车驶入了站台,他最后亲吻了一下对方,“放假后再见。” 德拉科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我会记住一天一个吻,到时候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他恶狠狠地说道。 哈利笑了笑,他很乐意接受这个提案。 站台上,莉莉、詹姆和西里斯都来迎接了他,哈利感到一阵雀跃,尤其是西里斯看起来几乎毫发无伤,不过,他的手臂上依然缠了一圈绷带。当他们往停车场走去的时候,高大的黑发男人忍不住偷偷告诉他,德拉科的解毒剂十分有用,刚开始的时候伤口根本止不住血,治愈咒也全然无法生效,直到解毒剂完全清除了蛇毒,伤口才开始恢复。 “现在我相信他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马尔福了。”西里斯调侃道。 哈利翻了翻眼睛,“他可是圣芒戈最出色的药剂师,你应该感到荣幸。德拉科制作的药剂可以卖好几百的金加隆。” “你的语气里充满了炫耀,小尖头叉子。”西里斯半是气恼半是恶作剧地去蹂躏他的头发。 哈利不停地躲闪着,他们打闹着坐进了车里,莉莉负责驾驶。詹姆坐在副驾驶席上,才刚启程就开始喋喋不休地代替西里斯叙述那一晚的遭遇,仿佛在神秘事务司门口与蛇争斗的是他本人一样。哈利确信,自己从詹姆的语气里听到了深深的遗憾与嫉妒——不得不说,原有的时间线上,他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说羡慕他被摄魂怪袭击时的语气简直与这如出一辙。 回到戈德里克山谷,莉莉与詹姆已经拿出了仓库里的圣诞树,上面装饰着小精灵与玻璃球,每一个透明的球体里都有他们四人的照片。典雅的黄金吊灯上挂满了冬青与彩带,莉莉还在窗户上点缀了亮晶晶的雪花片,它们被施了魔法,像星星一样闪着光;就连多比都换上了充满圣诞气息的装束,两只巨大的耳朵间戴了一顶红色的尖顶帽。 整个波特小屋都被节日的温馨气氛所笼罩。哈利很难言喻自己此刻的心情,坦白说,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或是萌生出一种圆满的心情。也许,这就是34岁与15岁的差别,对15岁的哈利·波特来说,他可以为了和父母过圣诞节而付出一切,他无数次地幻想着如果莉莉和詹姆还活着那该有多美好。 但对34岁的哈利·波特而言,他有过许许多多和这一样美妙的圣诞节。德拉科也会这样装点他们的庄园,强迫庭院里的金飞侠必须戴上可笑的小红帽,每一盏吊灯上都挂满了金银色的彩球,从清晨开始,他们的厨房里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们会花一整天的时间为詹姆·西里斯和斯科皮烹饪一道完美的圣诞大餐。 他无法说出自己有多想念那一切,他喜欢斯科皮围在他的腿边,张开双手要抱抱的模样。他真的和德拉科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那双拥有自己特征的眼睛。不过,这并不是说他不喜欢詹姆和莉莉准备的一切,能与他们一起共度圣诞节可是他的梦想。 只是—— 12月25日的早上,哈利是在猫头鹰的喊叫声中醒来的,床尾已经堆放了如小山一般的礼物。而窗台上——很显然,金发的斯莱特林并不愿将自己的礼物埋没进其中,所以扎了绿色领结的马尔福家雕枭十分高傲且执拗地绑着他的礼物,屹立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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