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面面相觑,他们哪里有闲心关心一个凡间的小猴子,再是灵物,不修炼的话,百年寿元一过,也不过化为乌有罢了。 千里眼、顺风耳出班行礼道,“陛下,是否叫小臣等观看一二?” 左右闲来无事,那就去看看呗! 哪成想两人走了一趟南天门,回来禀报道,“陛下,小臣等在花果山并未发现那石猴踪迹,那处倒是被另一猴王占了,挑了一番大旗,上书齐天大圣四个大字。” 玉帝听了,眉头紧皱,“可看清了,不是那石猴?” 千里眼道,“小臣瞧得清清楚楚,如今那猴王与当初石猴面相并不相同,头上六耳,十分显眼。” 玉帝听了倒吸一口冷气,他当年乃是鸿钧老祖座下小童,老祖曾有言“法不传六耳,道不传非人”,指的就是那六耳猕猴,这许多年过去,这猴子怎地竟抢了那小辈石猴的地盘,做起了什么“齐天大圣”来? 这猴头倒是依旧如当年洪荒之时一般无二地嚣张跋扈! 可怜那天生地长的灵明石猴,不知是不是被这狠心的六耳给害了去! 顺风耳迟疑了一下,道,“陛下,还有一事,小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帝面沉似水,挥袖道,“说!恕你无罪!” 顺风耳便道,“小臣探听之时,那花果山小猴道,他们大王新得的兵刃,乃是东海龙宫里,大禹治水之时留下的定海神针......” 玉帝勃然大怒,豁然起身,“大禹神铁被盗,这等大事,东海龙王怎地瞎了聋了不成?为何不曾回禀?来人啊,宣东海龙王!” 仙官领命,急匆匆下界去了。 众仙家忙劝道,“陛下息怒,那六耳洪荒出身,法力高强,想必偷偷盗走神铁,龙王不知情,也是有的!” “陛下何苦动气,等宣了敖广来,治他个失察之罪也就罢了。” “龙王倒是好说,只是那六耳,犯下此等罪责,又挑那齐天的旗子,必不能饶!” 此话一处,灵霄宝殿上瞬时有些冷场。 不能饶?咋个不饶? 逮起来还是抓起来? 谁去? 谁打的过? 六耳猕猴可不比下界旁的妖物,那是经了洪荒,差一点就拜在鸿钧道祖门下的大妖,若不是他行事鬼祟,最爱偷听,只怕道祖也不会厌了他,不收他为徒。可那六耳虽没有师承,无人敢收他为徒,却靠着自己“善聆音,能察理”的天赋,依旧学了一身强悍的本事。 洪荒混战人家没死,龙凤二族相争人家躲了,巫妖大战人家生还,凡人势大,竟又叫他跑去占了小辈地盘,做了“齐天大圣”了! 天庭要收拾人家,怎么收拾?谁敢挑头?那猴子现在又拿了神铁做兵刃,只怕一照面,就要被那猴子一棍子削晕了去。 玉帝往下一看,太上老君束手垂目,心无旁骛地喃喃背着丹方儿,托塔李天王李靖抱着宝塔,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哪吒三太子躲在他父亲身后,一丝儿身影也没露出来,其余众仙更是躲躲闪闪,谁都不敢递过视线来。 玉帝不由得十分气闷,心说怎么的,下界封神的时候那么能打,到了天庭就开始养老了不成? 他正要开口叱责,旁边站出一位来,须发皆白,手拿拂尘,正是太白金星,施礼道,“陛下,那六耳猕猴诞于洪荒,在凡间也属远古圣贤,细究起来,他的辈分,比大禹倒还早些,拿了神铁,也不算罪过,陛下何苦如此生气。” 局面如此僵持,金星递了台阶,玉帝不能不下,气哼哼地坐下,想了想道,“即便如此,他号称齐天,着实欺心不敬,这又怎么算?” 太白呵呵笑道,“那猴子自来无有师承,不知人伦体统,与下界妖物厮混久了,学了些坏处,出言狂妄不知尊卑敬畏,也是有的,陛下何必与他计较,况且这猴子本领高强,若是发兵去讨,难免闹得三界不宁,岂不又是一场灾祸,陛下仁爱广义,不若舍些恩慈,降职诏安了他,又有何妨?” 玉帝在宝座上沉吟了一下,眉头紧皱,道,“这诏安有何讲究?他能应?” 太白知那六耳本事,最善偷听的,也不敢明说,挤眉弄眼地道,“叫他在天庭做个大圣,不用做事,不领事务,清闲无比,又受人尊敬,天庭仙气十足,在此间修炼,又可寿享永年,不比在下界与一群脏兮兮的小妖厮混要好?” 玉帝心领神会,呵呵一笑,也不等那龙王来了两厢对质了,直接写了一道圣旨,也不找旁人,派了太白金星下界,去诏安那六耳猕猴。 临走之时,玉帝又道,“那灵明石猴,好歹是天生地养的灵物,金星此去,也打探一下那小猴子的下落,若是有幸留得性命在,若是能一并叫上天庭,就也带了他来。” 虽是个小小猴妖,但是比起叫人头疼的六耳猕猴,玉帝对那只他几乎算是亲眼见证其诞生的小石猴突然充满了怜爱与好感。 多么叫人心疼的小猴子啊,天生地养的小灵物,被前辈欺负了,也没人给出头,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了。 唉,想起来都怪不落忍的! 金星领命,抱着圣旨,出了大殿,摇摇头,哀叹一声,下界去了。 到了南天门,正与龙王走个对脸儿,敖广一见,呦,这不是天庭的老好人吗!立时拉住太白金星的手不撒开了,哀声道,“金星救我!” 周边还有人呢,太白能如何,安抚道,“陛下未曾如何生气,那六耳乃是洪荒大能,偷偷盗走神铁,大王未曾察觉,也不奇怪,莫慌,去吧去吧,莫叫陛下等急了!” 敖广活了多少年了,听话听音儿,一下子就懂了,忙道,“金星说得极是,若不是仙官到我水晶宫说起此事,我都不知道神铁丢了,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说罢偷偷给那仙官袖过去一件宝贝。 龙王袍袖宽大,仙官袖子也不小,正好可做掩护。 到龙宫办差的仙官也是个妙人,在袖子里摸摸那法宝,心中高兴,面上却很是严肃,“正是如此,我陪着龙王一起去瞧了,那神铁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三人一起对好口供,仙官陪着龙王去灵霄宝殿面见玉帝,太白金星叹口气,抱着圣旨,战战兢兢下界去了。 那花果山上的六耳正在假寐,实则勘察天地,对灵霄宝殿的一切心知肚明,见太白直奔花果山而来,不由得睁开双眼,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等上了天庭,他便找个机会,去做了那两界山的山神,到时候如来颁下法旨取经,菩萨东去,自己便可拦下他,自荐做那取经人之徒。 想来少了一个能斩妖除魔的灵明石猴,那白龙马、猪悟能和沙悟净本事平平,菩萨也不得不选自己这个六耳猕猴填位。 灵明石猴去的,六耳猕猴便去不得? 且他可不似那小猴儿,战天斗地,傻乎乎地要在五指山下压上五百年才能得唐三藏一大弟子之位,山神日子虽清苦,也比山下压着动弹不得要舒坦。 只可惜他法力到底低微了些,西去取经,圣人遮掩天机,天道也布下重重迷雾,他能看到部分,已然实属不易,谋划到这灵明石猴的机缘,更是已经呕心沥血了,太过详细的地方,竟是朦朦胧胧,叫他心里总归不是很踏实。 只是那又如何! 洪荒未得其利,不能成圣,此去西天取经,自己便不可再错过,这个西游,他去定了! ※※※※※※※※※※※※※※※※※※※※ 六耳:总是赶不上热乎的!这把可让我逮着了!
第18章 侯全有 向前六耳预测到,那小猴下山之后,径直回了花果山,又闹了龙宫地府,这才被诏安上天,可是不知怎的,等六耳在旁观测,却又不同。 悟空屡次过家门而不入,虽不知缘由,却也叫一直在旁窥探的六耳猕猴抓住了空子,趁着悟空久不归家,占了花果山去。 原本六耳是打算,在西行途中,趁那小猴与取经人闹翻离开之际顶替他,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六耳思来想去,只觉得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那小猴既然舍了花果山,必定会错过此番天庭宣召,那他便不客气了! 那六耳起了心思,起先为着稳妥,还化作悟空面貌,去占了花果山美猴王之位,等到去龙宫取了大禹神铁,得了披挂,又提前扯起齐天大圣之旗后,他便再不肯遮掩,幻化回自己的相貌,仿照悟空姓名,给自己取名做侯全有,也不管花果山群猴如何震惊,并不解释自己来历,只静待自己事发,被天庭诸仙和玉帝发现。 因着心知地府有地藏和谛听在,这两位他不好轻易招惹,因此六耳不敢如那小猴儿一般前去胡闹,但他思量着,想来去闹了一回龙宫,就足够引起天庭注意了。 六耳一时疏忽,未曾注意到那想要去告状的东海龙王竟被悟空拦了,好在如今到底事发,也还算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此时金星下界,一切都蓄势待发,犹如箭在弦上,停不得了。 想到此处,六耳不由得志得意满,叫了小猴儿来吩咐道,“等会儿有个白胡子老头儿来访,乃是天庭来人,莫惊扰了,好生请进来见我,可知了?” 小猴子们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地应了,并不敢细问,急忙忙转身奔出洞去告知他人。 这个大王不如从前的大王好说话,虽面上慈和,实则心冷得很,但有忤逆,轻则撵出花果山自寻生死,重则被打得吐血,再者其人神通广大,哪怕是小猴子们在背后轻轻嘀咕诋毁两句,都能立马叫他揪出来加以严惩,因此众猴敢怒不敢言,只一心盼着美猴王赶紧回来,将其赶跑。 六耳才不在乎小猴子们怎么想,左右花果山不过是暂居之地,跳板一样的地方,若不是怕妄造杀孽,惹来因果,他早就灭了这一群叽叽歪歪每日里吵得人心烦的小妖了。 金星来得很快,才降下云头,就有小猴子们过来迎,“可是天庭来使,我家大王等候多时了,这边请。” 太白老头儿捋捋胡子,心中一叹,看来灵霄宝殿上发生的事,果然没躲过那六耳猕猴的法力窥探。 即将见到洪荒大妖,太白金星也难免紧张,抱紧了怀中圣旨,被一群小猴子簇拥着来在水帘洞中,六耳猕猴早就端坐在宝座之上了,见着太白也并不下来行礼,抬手示意,“此处简陋,招待不周,金星请坐吧!” 太白恭敬行礼道,“大王在上,老朽哪里敢坐,站着说话便行。”这猢狲脾性极酸的,历来翻脸不认人是出了名的,他可不敢造次。 六耳冷笑一声,“你有何不敢,向前还不是说我,无有师承,不知人伦体统,出言狂妄不知尊卑敬畏?” 太白吓出一脑门子冷汗,连忙解释道,“那不过是情急之下的托词,大王莫怪,老朽此番给大王讨了玉帝圣旨来,招大王前去天庭享福,总归一番好意,大王可不要误会老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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