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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应灯已经熄灭，研究院片区都有宵禁，黝黑的客厅只能看见肉块发着绿色荧光的眼珠，安静的空间里研究员除了自己的心跳外，就只能听见赫克托在几步之外进食的声音。 伴随着赫克托毫无规律的咀嚼声，研究员觉得自己的心跳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也渐渐的熟悉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虽然不喜欢，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在刚才长久的沉默中研究员后悔了许久，这些实验品怎么可能正常，自己当时就不该鬼迷心窍的把它换出来，说不定就是这个怪物蛊惑了他，他才会犯这种离谱的错误。 谴责完自己冲动行事后研究员开始思考解决方法，送回去肯定不现实，主要是他也不想那么做。 假死状态的实验品主观察可适度取样研究，活着的实验品就不同，等待它们的只有注射药物、极端实验、活体解剖然后死亡销毁。 看着远处吃东西时一晃一晃的小眼睛，研究员不想送它回去，他很清楚这些实验的步骤，不管是不是被怪物蛊惑他都不会那么做。 或许是因为没有补充营养剂失去了思考能力，也或许是被这个红皮肤绿眼睛的小家伙控制了，研究员突然松懈下来。 他不想起身离开，也不想去找解决办法，他现在只想坐在这里，等待那道唯一的幽光向自己靠近。 被怪物吃掉似乎是个很好的选择，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工作，从出生到现在唯一吃过的食物是各种味道的营养剂。 以前总想着自己的实验品能醒过来，后来参加几次实验后就希望它永远也不要醒，研究员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和其他的编号人不同，他没有想过要离开这栋大楼，唯一挂念的小东西似乎也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 研究员突然很乐观，他有些幽默的同自己说起码现在不用担心该如何处理尸体了。 待赫克托吃完已经过了很久，研究员坐在原地眼神都有些涣散，他根本没注意到赫克托爬到了他身边。 赫克托没有碰他，它知道自己现在很脏，研究员爱干净自己这样碰他，他会生气，赫克托在研究员身边晃悠许久见研究员始终不理自己，赫克托试探的小声哼哼了两声。 研究员的视线缓缓移过来，赫克托赶忙邀功似的颠了颠自己吃的圆鼓鼓的肚皮，它把碍事的东西处理干净了，研究员肯定很开心。 想着想着它就发出一阵研究员根本听不懂也没办法理解的怪叫。 研究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实验性的用手指戳了戳脏兮兮的肉块，发现它不咬人后，就把它带回浴室洗了干净。 研究员始终认为赫克托不吃他的原因是因为雏鸟效应，或者它这种生物只吃尸体不吃活人。 这个时代食物紧缺在G栋由机械孕育出的编号人，大多作实验用途，他们和以前时代的小白鼠没什么区别，只是现在动物也很稀缺，以前实验用的小白鼠现在是被保护起来的珍惜动物，可以批量生产的编号人替代了他们。 编号人出生时就会进行筛选，检查出有长处的会被留用，一开始研究员的同期有四十多人，随着长大没用的编号人还是会被送回地下。 现在他的同期只有两人，不对现在只有研究员自己了，另一个的尸体都进了小怪物的肚子里。 食物短缺编号人自然不会得到食物，近60年没有优化过的落后劣质营养剂，导致能成功长大的编号人大多也会在三十岁左右自然死亡。 以前研究员从不苦恼这些事，现在却是个大麻烦，他除了自己没有别的食物可以喂给肉块，每天只能领到两剂营养剂，研究员喂了一剂给肉块后，它吃完似乎很难受，浑身都晃来晃去。 不吃营养剂它饿了就会咯呜咯呜的望着自己叫，偶尔还会发狂撞墙，但肉块始终没有伤害过他。 有次肉块撞墙他用手去拦原本明显状态不正常的肉块突然就冷静下来，软软靠在自己手背蹭着自己的撒娇，看上去很可怜。 再怎么奇特的生物也必须得吃东西，肉块连续三天什么都没有吃，它也不喝水，研究员眼看着它的身体越来越软，心里焦急的不行。 他知道有一个地方能找到肉块的食物，只是研究员从不踏足那个地方，去那里很容易云梯可以直达，不需要任何检查就能轻易进出，他只用把肉块装进衣服口袋在人少的时候过去就行。 无奈之下研究员多加了件衣服便带着肉块出了房间，地下负18层，云梯的门开后是那股研究员难以适应的血腥味。 研究员很清楚这个大厅没有任何异味，白色的装修每间隔半小时就会有机器人清洁，洁净无比，他会感受异味完全是因为上一次踏足这里时，造成的心理阴影。 很不巧研究员刚走出云梯，左侧的实验室也跟着打开了，是一个看上去比研究员大几岁的青年，其实他们同岁，勉强算是同学。 很巧合的是，上一次研究员到这里时他也在场，也像现在这样他站在走廊那头，研究员站在云梯门边迟迟不向前。 “哟！这是谁啊！” 男人夸张的抬手向研究员走近，像是见到了多年好友。 认识多年是真的，研究员可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友，侧身躲过男人的手，研究员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闷声往走廊里走去。 “301现在胆子大了啊，我还期待你会被躺着送下来，还是那么漂亮，你的销毁手术我很早就申请了，你知道的吧。” 男人没有跟过来，研究员走的很快他的声音渐渐变小，后面说了什么研究员没听清也不想听。 这里算是大楼权限最低的地方，甚至不需要证明身份就能随意进出，编号销毁室，厚重的铁门稍微打开一丝缝隙，恶心浓烈的血腥气就扑面冲出。 研究员的眉目紧锁着，赫克托察觉不对舔了他一口他才稍微回神然后走了进去。 越过比人高的尸块堆积仓，血腥味淡了一些，这里的尸体是做药物实验废弃的，和刚才堆积在一起的尸块不同，每一种类的尸体没密封存放，尸身还算完整只是身体上不是长着奇怪的植物就是颜色诡异，这些都不能给肉块吃，他要找些新鲜的。 走进最里面还有一扇门，门开后是一个集中培养仓，整齐的摆放着孕育编号人的机器，这里只有在门开后才会有淡淡的蓝光，每一个培养仓的下方都挂着一个牌子那是他们的名字是永远也摆脱不了的身份。 肉块或许是被焖在口袋里太久，沿着研究员的手爬了出来，探着脑袋看来看去。 研究员这里比销毁室更让研究员觉得难受，他快步离开这里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完好存放着，等待下18解剖的尸体，研究员的记忆力很好，他知道那些是没有做过药物试验的。 他选中了一个进入冷柜20分钟的人，比研究员低5届因为今天上午工作失误才被送下来。 肉块这次没敢乱吃，像是训练有序的小狗，得到命令才开始吃饭。 研究员把玩着肉块晚餐的衣物，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剂在门边等候。 编号人的教学文件里从没提过这个地方的，研究员如此熟悉是因为上次来就被关在这里整整两天，如果不是有研究人员要提取一个药物试验的尸体样本，他或许也会像现在的小怪物一样在这里啃食着同类。 任何人都喜欢享受自己的战利品，连研究员自己都不是例外。 门开后来人明显被赫克托啃食尸体到样子镇住了，研究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针剂扎进他的脖子里。 研究员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冷静和干脆，他似乎和这些人没什么区别，对待同类没有怜悯心。 在停尸房正中间吃饭的赫克托，被地上挣扎扭动的男人惊到了，他挣扎时差点踢到研究员，赫克托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就嗯嗯呜呜的叫着往研究员那边爬去。 “乖乖吃饭。” “咯咯咯，咯咯咯。” 研究员退后几步挥挥手示意它不用过来，还敷衍的应了肉块一声。 这几天的相处足够他们互相了解了，肉块能听懂他的话，肉块说什么他却听不懂，这个小怪物一共就只能发出四五种声音，研究员就算想学也没法学，不同物种果然很难做到语言沟通。 男人彻底没了动静，研究员就开始扒男人的衣服。 肉块吃完后研究员给它擦干净，撕下停尸床表面的薄膜，把换上解剖服的男人放了上去。 男人并没有死，研究员做的药会让他无法动弹三天，近似于假死，但人是清醒的，这样的奇怪状态一定会被重点关照，他会清醒着被解剖然后缝合数次，辗转在各个研究室，然后被分尸，就像他以前无数次对其他人做的那样。 研究员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 编号人和“人”并不是一个物种，和编号人堆积成山的尸体不同，他们会被火化然后放在一个肃穆的集中丧格，那是为他们崇高灵魂铸建的神圣归处。 研究员不懂人死后这些到底还有什么区别，他也不感兴趣，既然男人如此好奇就让他自己分辨一下吧。
第98章 终目 96豌豆 大半夜赫克托被自己的回忆馋的快哭了，嗯嗯呜呜的贴着研究员的脸颊撒娇的蹭来蹭去。 “呜呜，咯呜呜，呜呜呜呜。” 【饿，饿，我饿，好饿。】 赫克托饿的失去理智开始又是撒泼又是打滚的胡闹，研究员没多久就被它折腾醒了。 他缓缓起声没有戴眼镜，只看见一团模糊的红色物体在枕头上滚来滚去。 研究员还以为它不舒服，单手按住赫克托另一只手拿过眼镜戴上，赫克托委屈的样子透过镜片映入眼帘，研究员当即就知道它身体没问题，估计是饿了便松开了手。 “别闹。”研究员被吵醒声音带着倦意。 赫克托现在被饿的根本没心思想别的，它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以前研究员都会给它吃好吃的，现在却饿着它，研究员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赫克托越想越委屈，扯着研究员的衣袖哭了起来。 赫克托哭着嘴里的抱怨声没有停，哼哼唧唧的乱叫一通，赫克托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一边委屈一边不听话，像是在蛮不讲理的撒娇。 研究员想逗逗它作势要把手收回来，赫克托发现后也不哭了扭来扭去的往衣袖里面爬，睡衣的衣袖宽松但赫克托想挤进去还是有些费劲。 赫克托的后半个身体被吊在衣袖外面，研究员一抬手赫克托浑身的软肉都被带动着颠来倒去。 赫克托正费力忙着往研究员身上贴，突然就听见一声轻笑。 “呱呱！” 你不喜欢我了，你欺负我，不给我饭吃，还笑话我。 赫克托抗议的嚎了两嗓子，只是半截身体被卡着声音变了调子，叫完它就扭着屁股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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