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的讯息本来太宰正常时后看到确实会很感兴趣地上钩,但他又不是傻,在这么过于巧合的时机发现这样的消息当然他能嗅到不对,但是这种突兀出现的新型药剂确实不去搞懂的情况下容易因为不清楚其真正的性质而在因为这玩意儿闹出事情之后陷入应对上的被动,所以太宰即使知道有诈还是装作上钩地设法弄来了药,却只是弄开胶囊服用了一半而非整个吞下,不仅仅是他楚于想死但也没那么想死的微妙心理状态,而是他考虑到如果真如情报所说是他体验之后无法在清楚药效后有机会幸存并告知他人相关情报的状况中,留下害死他的药粉会让知道他死因又绝对会去追究的对象──身为政府机构一员的安吾会让官方的人去研究他刻意留下的那部分的药,如果东京那边真的因为这个药物闹出什么危及横滨的风波的话,至少他所在意的人不会因此被打得措手不及,这让太宰即使死了也能死得比较有价值一些。 但太宰没死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在还不确定会不会影响到横滨之前他并不打算随意声张,还是只能自己继续追查下去了──他目前比较在意的事情有两点,一是东京情报网突兀出现的缺口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二是刻意让他知道有这样毒药的人是否是清楚这种药会让人物理上年龄倒退回幼年,而如果答案是『是』的话,他这么做背后又有什么阴谋,他身体倒退而暂时无法以原先的身分出现在人前并有比较明显的动作这点是不是在对方的预料之中,而刻意限制他可以采用的手段的做法背后又有什么阴谋即将铺展开来。 说实话,就算要找能够信赖的成年人陪同,太宰现在虽是哪个组织都没加入的自由人,但他的人脉也还是蛮广的,不一定非找侦探社的人不可──当然由于有前一次人生时待过武装侦探社而天然有的几分好感,这一次他也厚着脸皮靠着各种方式把侦探社的好感度刷到都默认他是编外成员程度的同伴了,但现在这个时间点的侦探社人是真的很少,太宰也没打算太给他们添麻烦──,只不过顾虑到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用这样的变小药让他暂时被强行下线可能会有的阴谋、他这次刻意来这么一趟就是为了给乱步提个醒,而以聪明人特有的默契乱步也肯定能猜到这点,只是和太宰不打算在真的发生点什么就先危言耸听而表面上笑咪咪地似乎不怎么当一回事一样,乱步察觉到了之后也没有声张,就只是揉了把太宰的头算是以年长者的身分夸奖现在身体是小孩子的他充做回应、然后也一副没怎么当回事的样子啃起了甜栗子馒头。 「我说你啊、不试着找能变回原样的解药吗?变回原本的样子会更方便一些吧?」 留意到太宰说关于委讬的事情时完全没提及要解决自己变小这件事这类的话,即使知道太宰向来对自己的性命安危漫不在乎,但与谢野还是没忍住似乎有些不悦地微扬起眉,用尽可能平淡、但还是多少有些不赞同地这么说着。 「倒也不是完全没想过啦,只不过这个药似乎是被当作致死毒药流传在东京的,如果这不是假情报的话,本来就没当作是变小药使用地这个药大概不会特地研发解药──况且就连这个让我变小的药剂推出的时间也很新,大概在这个效果被发现并有那个也同样变小的倒楣蛋想办法让人去研究解药之前,短期间能找到解药的可能性并不高,所以我才打算这次先优先收集情报嘛。」 知道自己轻忽自身性命的态度一直令与谢野多少有些看不过眼,太宰解释时故意软了语调像是撒娇般的这么解释着──如果他还是大人状态的话,搞不好与谢野还不见得吃这一套,但他现在以外表来说本来就很适合这种装乖卖萌的年纪,他态度一软又发挥年龄优势露出无辜又可爱的模样以这种方式讨饶,就连与谢野的表情也不禁缓和了些,至少看起来带着几分气地扬起的眉毛重新落回正常的地方,看起来暂时不打算和他计较这点了。 5 对于来意进行了简单的说明过后,最终太宰就和接下来去东京之行会与他同行并担任临时监护人身分的与谢野一起离开了武装侦探社。 乱步刚出现时虽然嘴上说得大方、问太宰想选谁一起去调查,但以现况来说,武装侦探社除了社长以及不负责实地调查任务的事务员以外,调查员中已经成年的就只有乱步和与谢野,国木田虽然因为气质沉稳而看起来比实际上更老成、本来倒也不是不能担任这份工作,但是考虑到以专业性来说,与谢野对医学好歹还有些了解、国木田对此却只能说有普通人正常水准的医疗常识但真要论专业度还是差了那么点,这次太宰去东京不可避免地需要去找寻那款药物背后的来源,他自己对医学的知识只能说因为有森鸥外以及他自己亲身尝试的结果而比国木田好上一点、但和真正学医过的医生相比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为了避免因为专业知识的短缺而在与相关情报接触时被假情报给糊弄而误判形势,与谢野无疑是更加合适。 但在不能让两个脑力派在疑似又有阴谋在横滨暗处酝酿时同时离开、因而乱步需要留在横滨坐镇不能选、国木田不适合的情况下,真要说太宰也就只能选择与谢野了──完全没什么可以挑挑拣拣的余地。 不过太宰在来之前本来就对此有所预料,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真让他多少有些留意的反倒是太宰提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东京时,乱步若有所思地说了句『东京啊……最近我去过那边,那边的气氛变得有点奇怪,太宰你们调查时小心一点』这样以他的性格来说算是罕见的叮咛──乱步不是不会照顾人,不过他的头脑聪慧得太过异于常人,所以他看待事物的标准与眼光其实多少和正常人相比是有所偏差的,他不算是那种大众定义中很会照顾人的性格与类型,他想体贴人时的做法通常都是那种他自己认为很明显、但其他人不见得每一个都足够敏锐到能够体会并察觉的方式去做的,当然他偶尔也会有那种很打直球也很明显的关怀人的举止,不过这也是看情况他认为自己愿意也有必要表现出来他其实也存在的情商时的做法,普通时候他很少刻意把自己的体贴表现得在他认知中『过于夸张地』让人察觉的。 况且以乱步的标准来说,他是真的不知道哪些在他看来他不用说其他人也该知道的事情上会预设他人需要他叮嘱的前提下提示一下的,也不太耐烦一直去解释并说明很多在他看来也就那回事儿的东西,再加上相处了也有好几年了,他也知道以头脑来说太宰没他强但也不至于输太多,对待太宰自然不会像对待其他在他看来宛如婴儿般无知又无力的凡人那样去勉强多少照顾一下情绪与表示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会叮嘱这一句本身就不太寻常了。 看来东京那边确实非常不对劲──不对劲到为了怕我们一个不慎就栽了的缘故、乱步先生都难得开了口提醒注意了。 而与谢野虽然没聪明到太宰乱步这种程度,但她与乱步相识得更久也足够了解乱步的性格与一些他由于从不介意他人了解而被她所知悉的观念,她自然也察觉这样的嘱咐并不算寻常,也因此她表面上没表现得很明显,但比起作公众交通工具前往东京,她没和太宰讨论就自然带他走到了她自己的车旁拿了钥匙打开车门,很明显谨慎起见她打算开车带着太宰去他们需要收集情报的地方了。 「──要去东京那边的哪里?」 直到发动车子之后,开着往郊区前进的与谢野晶子才从刚才默不作声的思忖中回过神来般问了坐在副驾驶座的太宰一句。而早在出门前就提前安排好一切的太宰此时手拖着腮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本来就是在想一些事情顺道等待与谢野有心思询问更多细节的他偏过头来看向与谢野已经恢复冷静的侧脸,才慢吞吞地开口说道: 「米花市──先去那边,之后更详细的去向等收集到更详细的情报再说。」 「米花市是吧?我知道了。」 与谢野似乎知道那个地方怎么去,听了太宰这么说也没多问怎么走或是弄个导航带路之类的,反倒是太宰看了与谢野似乎对于目的地没半点疑惑反而不算陌生的反应,他脸上没表现出来,但心底却沉了一沉。 由于太过惊世骇俗、也不见得说出来了就会取信于人,太宰并没有明说他东京情报网突兀出现的空洞不是因为什么天灾人祸、而是在例行调查中突兀多了一个原先并不存在他记忆中地图的这个米花市──这个地方本来照理来说不存在,所以他这些年来情报网路的布置当然不会布置在不存在的地方,而在此之前他也从未听闻过,也不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但那个地方就是突然一夕之间冒出来了,而且出现的无声无息,要不是他在东京的线人在例行每日给他发混合着日常问号骚扰的情报时顺口提及到这个陌生的地名并引起太宰的注意的话,只怕远在横滨的太宰是真不会立即意识到东京没个徵兆就突然多了一个市的地区。 但这件事情蹊跷不在于它凭空出现这点,而是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那个地方是在此之前并不存在的地点』──彷佛那里本该就有个米花市一般,不管是和太宰日常给情报时试图勾搭的轻浮线人或是此时的与谢野晶子,他们的认知中似乎都不认为那个地点的存在是异常的。 这种程度的认知修改以及突兀出现的场所,在太宰前生时其实就遇到过──也就是天空赌场,利用书凭空创造出来却被大家因为认知同步被修改而没有过疑问的那个地方,而此时的情况很难不让太宰将之与那个地方做出联想,而动用到书,就代表他什么与原先认知相悖的离谱变化都有可能,太宰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以他的头脑其实就算认知被修改也会因为情报细微的违和感而察觉不对并抽丝剥茧后得到真相,但身为世界罕见的异能无效化异能者,他显然被免疫了被书进行认知修改的效果,这让太宰能清晰且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的同时也让他得不到认知究竟是如何被修改的这个情报、想要知道还得要不动声色地和身边地所有人套话,不得不说就算是他也觉得难以断定好坏。 不过感觉也真不愉快……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结果只有免疫修正效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就像是学校里全班都得到课程通知结果就只有一个人因为人缘差被忽略而啥也不知道并因此出糗的状况一样吗? 由于太宰闲时也会翻翻小说、即使没正经上过学也大概知道学校生活是怎么回事,此时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舒坦地这么暗自嘀咕着,并有一瞬间和那个人际上被孤立而没得到改课通知的倒楣蛋共情了──虽然很多小说作者写得完全不走心,而这种纯属娱乐又没啥深度的快餐虚构文太宰是看过就忘,他现在其实也不太记得当初看到这个情节是哪本校园主题的轻小说里的哪个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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