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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是普通人类，也可以是异能者，可以是特异点，也可以是不可名状的怪物。 但他选择在这里，做一个时刻面临着收集不到足够的情感就会消散掉的幻影。 追寻自由的小丑不能理解，你已经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自由，为何还要给自己加上锁链与束缚？ “挚友果然还是死掉比较好。”果戈里喃喃自语，神情忧伤，“费佳，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为了自由！我只能舍弃你了。” 费奥多尔：“……” 满脑子只有自由的果戈里自然察觉不到某些细微的情感，虽然对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这俩人之间的关系，好心的俄罗斯人也觉得颇为复杂难以理解。 【这是无人能够插手的战斗，降临人类躯壳的小小荒神，与庞大的类龙魔兽。 太宰治爬到高处，紧紧盯着魔兽间的战斗。 “对！没错就是这样！”太宰治兴奋地猛一挥手，“和我猜想的完全一致！只要中也稍微转换一下，他发出的重力球就可以和魔兽的力量抵消！” 庞大的身躯原本是威慑，但在与自己同等纬度，拥有着相同力量但所用身躯更为灵活的同类攻击下，魔兽维吉尔的完整身躯逐渐残缺。 魔兽咆哮，黑色的带流席卷大地，重力凝聚成一个个旋转的球状体，攻向浑身缠绕黑红纹路的荒霸吐。】 “这种力量……”黑衣人队长惊叹地注视着被犁了一遍的大地，碎裂的岩石在力的交错下粉碎成渣，缓慢上升。 盯着魔兽的钢琴师和阿呆鸟揉了揉脑袋，钢琴师垂下手：“这种感觉……” 阿呆鸟摊手：“所以说，咱们的首领一直那么疯。” 白濑凝视着这场非人的战斗画面，他的大脑在对他发出警告，他的眼睛收录的众多信息正在将它推向过载崩溃的边缘。 人类本能的恐惧攀附上他所有的神经，他忽然想到了不知道从哪里看见的一句话。 当你注视着ta的时候，你就已经疯狂。 唯一一个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就是金发兰波，即便是智能机械的亚当，也表现出了承受不住的迹象。 他的脑壳在冒烟。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魔兽维吉尔已经开始适应了他的攻击，这只魔兽逐渐开始膨胀，ta开始释放更多的积攒在特异点的能量。 蜷缩在一角的意识想，不行，不能这样继续。 他想起了兄长给他展示过的东西，逼他亲身体验过的感觉。 悬浮在半空，浑身攀附赤色纹路的中原中也忽而颤抖起来。人类的躯壳在崩裂，鲜红的液体溢出。 小小的荒神蜷缩身体如初生婴儿，而他的脊背上钻出了黑色的焰流。那是藏匿体内的兽类的一部分躯体，它感应到了同类的力量增幅，威胁感迫使它愈发松懈的束缚下释放更多的力量。 「中原中也」伸展开身体，脊背钻出的兽类的躯体同样伸展，燃着黑炎，如一对怪异的羽翼。 太宰治忍不住屏住呼吸，他知道那是兽性阶段的部分展现，那是中原中也作为安全装置限制住的另一只魔兽躯体的一部分展现，但如今这模样，着实令他目眩神迷。 “好美……”太宰治喃喃说道，他伸出手臂，像是要把悬于半空的中原中也抓在手里。】 “对不起我只感觉到了恐怖。”黑西装队长只是瞥了一眼，甚至没有看见中原中也完整的样子，就头重脚轻摇摇晃晃，视野模糊还带着猩红色泽。 他看不见自己眼中流下的血，充斥大脑的乱七八糟的信息已经让他无暇他顾。 亚当脑壳冒的烟更多了，他淡定地把模拟发丝卸了下来，顶着个冒烟的秃头继续记录着画面，并对太宰治的发言表示赞同：“没错，中也大人是最帅的。” 阿呆鸟熟练地抹掉脸上的血，时不时看一眼影像：“这感觉，还可以啊！” 钢琴师取出一块全新干净的帕子擦干净自己的脸：“看来我们的前首领大人还是知道收敛点的。” 白濑有气无力地举起手：“给我一块……你们是不是有病，这还算可以？” 阿呆鸟挑了挑眉，顺便抹了把脸上血管崩裂溅出的血：“是啊，至少我们还没变怪物。” “也没炸成一团血雾。”钢琴师补充道。 “只是七窍流血。”阿呆鸟不以为意，“眼睛鼻子嘴巴都好好待在原本的位置，没乱跑。” “也没多或者少。”钢琴师又换了个手帕，“我们还能正常对话，很收敛了啊。” 白濑：“……” “我是正常人。”白濑喃喃自语，“我和你们不一样。” ----
第94章 第三方的缄默·向死而生（11） 【中原中也停在半空。 他闭着眼，抬起手，黑红色的纹路攀附躯体，破开脊背钻出的兽类部分躯体舒展成一副怪异骨架，黑色的火焰燃烧成片片羽翎。 漆黑的球体在他手中旋转膨胀，无法逃逸的光缠绕在边缘形成环状光带，纯粹的光明与纯粹的黑暗糅合，在形如神之使者的人手中缓慢转动。 太宰治瞪大眼睛，灼痛的感受无法阻止他想要窥探记录这个画面的渴望。 “好美……”他目眩神迷，却又有一丝遗憾。 因为中原中也让出了主动权。 因为他看不见那双蓝眼睛。】 “各位，我先走一步。”黑西装队长一边喷血一边快乐地举着已经擦成红色的手帕摇啊摇，他的身体逐渐透明。 “带带我！”白濑伸手挽留，他想拉回自己的视线，但就是不受控制地看向影像里手搓黑洞的「中原中也」。 准确来说，是看向吸纳一切的黑洞。 它吞噬一切，它容纳一切，Ta慷慨万分，Ta吝啬无比。 白濑不知道其他人看见的是什么，他能看见的就是那些逃脱不了的光，在黑洞旋转的边缘被粉碎，被黑暗吞没。 他看见尘埃被引力牵扯凝聚成一颗球状体，一颗又一颗星体彼此牵引着成一片星云。渺小脆弱的生命诞生在慢慢步入黑洞轨迹的某颗星球上，他们懵懂，他们好奇，他们探索，他们死亡。 星云被拉入黑洞，星体被巨大的引力拉扯破碎，碎裂的星星还会反射光，于是这些星球残骸被黑洞吞没的过程，反倒像是吞没一切的黑洞里延展出一条闪着光的希望之路。 白濑承认，这种无情的规则塑造的尸骸超乎他想象的壮阔，同时他能感觉到的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自身过于渺小，认知过于狭隘，与世界原如此庞大，所有一切都在无法逃脱步向毁灭固定命运的剧烈冲撞之下自然而然产生的恐惧，这感受混着乌七八糟难以分辨的信息塞满了白濑的脑子。 但神奇的是，他除了脑子混乱只牢牢记着得跑路以及自己是个正常人外，只是狂流鼻血，出血量还没只看了一眼的黑西装队长多。 啊，难道是和他捡回来小中也，还与后者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有关？白濑艰难思考。 阿呆鸟与钢琴师熟练地掏出准备好的干净吸水毛巾，把脸上的血擦干。他们的抗性略微高一些，能强行扯开自己被黑洞吸引的目光，尽量避免产生对世界「真相」的恐惧。 “即便差不多都能猜到，但「直视」果然还是会带来别的‘知识’。”钢琴师感慨。 阿呆鸟耸肩：“可惜都是些用不上还很混乱的‘知识’，我们又不需要‘如何辨别太宰治的作战计划是否合理’‘不要相信某人的鬼话连篇’‘关于异类的亲情观念偏差’……而且都只有个标题，连个内容都没有。” 【魔兽吉维尔发出愤怒不甘的咆哮。 可恨。它最后对这个并不友好的世界说。 可恨。他叹了口气，意识消散前疲惫地对着迟钝的自己念了一句。 而唯一的同类，荒神对此并无回应。 魔兽吉维尔身躯拉长，被旋转的黑洞捕获，它的力量与同类的力量相互抵消的同时也在被对方吞食。 多年前它胜了，但这一次，它一败涂地。 最后一点光消失在纯粹的黑暗中，吸纳光的黑洞膨胀收缩，无限的信息在其中流转交换，最终凝缩于一点，被荒神握于手心抹平。 最终的胜利者仍悬浮在空中，而人类在地面仰望ta，气氛凝重。】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什么？”脑壳的烟气逐渐平息，将仿真发丝纤维重新安回脑袋上的亚当问，“本机记录了很多奇怪的数据。” “我看见了能让我脑子爆掉的历史，一颗星球从生至死。”白濑有气没力地说，“不知道是不是幸运爆棚了，我居然还能清醒地和你们进行交谈。” 阿呆鸟与钢琴师对视一眼，能看出彼此神情中的不解。 阿呆鸟发自内心地敬佩：“没想到白濑你的承受力这么强！” 白濑：“……” 白濑已经没精力反驳什么了，他现在的脑子就好像被暴力搅成了一滩浆，随便晃荡一下，塞满的垃圾信息与混乱思绪混着脑浆撞击脑壳，痛得他恨不得撞墙把脑子里的东西都倒出去！ 即便他已经这个样子了，他悲哀地发现TMD他居然还能正常思考，血都不怎么流了。 金发兰波看着另一个「自己」被吞掉，没什么感觉，只是在这片看似无穷无尽，外围被雾气围拢得严严实实的空间四处转悠。 瞳仁不知不觉中内缩竖起，弥散的雾气在他眼中褪去了伪装。他顺着雾中痕迹看去，高高在上的中原中也低下头，闭着眼却又像是能够看见他。 金发兰波恍然，他没有反抗，只是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 是他的魏尔伦教给他的日常礼节。 空间轻微震动，送走了不同时间线上的同类，即便对方没有反抗，对于如今的中原中也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太宰治惆怅地叹气，无聊地翻着面前空白的书页：“为什么呢。” 中原中也不答，太宰治这话的语气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明明只需要吞了他——中也，你做过的——就像以前那样，不需要全部吞掉，只要一部分，就足够了。”太宰治自顾自地说着，“唰”地翻过一页纸，遗憾地念叨着，“对于魔兽而言，只是一点点罢了。” “我不需要。”中原中也说，他不屑地否决了太宰治的计划，毫不留情地指出对方隐藏的意图，“吞了它，然后再度身不由己？太宰，你当我傻吗？” “想死自己死去，别拉着我一起。”中原中也嫌弃地挪了挪位置远离了托着下巴的太宰治，“我可不要和你这家伙一起殉情。” “真是的。”太宰治语气幽幽，“那可是我绝对不会采用的手段，绝对绝对不会考虑和中也一起殉情的可怕未来的！” “我可以代劳。”费奥多尔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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