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佛家要传播出去的东西,他们并不清楚。在士人大族之间,仍旧是以庄、老的儒、道思想为主。 但这个道,是老子的道家,并非道教。 相对于佛教,众人对道教倒是略有熟悉的,汉末处处都有道教,最熟悉的是张角为首的黄巾军他们所信仰的太平道。 系统提到的张陵他们也熟悉,汉中张鲁正是张陵的孙子,其与益州牧刘焉有往来。刘焉死后,子刘璋因与张鲁嫌隙而杀其家室,张鲁便于汉中自立,创五斗米教,以教教化百姓,政教合一。 同样,无论是对张角为首的太平道,还是张鲁为首的五斗米教,诸侯们也都无法明白其要传播的教义主旨,凭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追随一个外姓之人,在刘氏天下立足。 不过是给口饭吃,便跟着谋逆? 这些人里,经历过曹操屠城的诸葛亮曾颠沛流离,看过民间疾苦,虽为世族大家,也是能理解一些的,他在南阳时也会教授百姓农民们一些耕作方式,自己也种田种菜陶冶情操。 “我曾研读过一些道法书籍,是基于黄老学说的流派。五斗米主张修身养性,辟邪斗魔。信奉米饭神、土地神、山水自然之神,归根结底,还是百姓想吃饱饭而已。” 所以他明白,这世上唯有刘玄德才能打动他,换了曹贼,三十顾茅庐都没用。 此时还没干过屠城之事的曹操也琢磨了一下,说:“我曾在洛阳久居,白马寺也去玩过几回,都是些不求上进的人,上两炷香就指望发财平安,哪有这样的好事。若是人人都信,大汉休矣。” 孙策不信鬼神,此时却反驳了曹操所言,说:“百姓求平安又有何错?那些借着由头敛财、蛊惑人心的歹人,装神弄鬼才是可恨。” 这边一组玩家中,除了孙策,祖辈都是在朝为官的,甚至是不乏世家大族。 曹操父亲曹嵩,任太尉,位列三公,其爷爷虽为宦官却极受桓帝信任重用,为中常侍费亭侯。 颍川荀氏、琅琊诸葛氏、汝南袁氏,皆是世家大族,自不必多言。 而孙策的父亲孙坚,是白身,其爷爷孙钟是个瓜农,因卖瓜便宜人又亲和,当地人都夸奖。 孙坚一直到十六岁都跟着父亲卖瓜,后因到钱塘贩瓜时遇到水贼,他杀之有功才得了官职。 孙策在父亲的教导下,对寻常百姓也十分亲仁,他接任江东之后军队法度严明,对普通百姓秋毫无犯,对当地豪族则没什么好脸色。 他父辈吃过苦,自己也是从寄人篱下开始,能明白老百姓们的祈望,所以更深恶痛绝那些欺骗百姓钱财的神棍,以及蛊惑百姓不作实业不事生产只祈求上天的行为,是在害百姓呀! 归根结底,信什么都一样,只是一种寄托。 经过这么一整理,诸葛亮恍然大悟,看向荀彧。 荀彧略一思索,也明白了。 白马寺建立于光武之后,纷争平息,家国大统,是天子安抚民心的措施,人在苦难中总要有个寄托,他们进贡的每一炷香都是对长久稳定和平的期望,没有战争,没有苦难。 无论是太平道,还是五斗米教,都只是乱世食不果腹的百姓们一种寄托:给我饭吃,不会让我饿死,你就是神仙。每一个信众,都有着对活下去的渴望,没有战争,没有死亡。 这两个教派能够发展,都是基于百姓对和平的渴望,远离战争,远离死亡和苦痛。 反观目前所在的这个军队,或者说是这个信众团体,是十分排外的,他们以宣传圣理的借口要消灭一切不信奉主的人,是鼓励战争的。 两军对垒,可以募兵甚至强征,终究是一个把民变成兵的过程,会和平民彻底区分。但十分忌讳让百姓直接参与作战,或者伪装成百姓作战,这会让今后许多无辜百姓都受到“是士兵假扮”的猜忌而遭遇横祸。 “如此说来是十分古怪,我只当是他们异邦本就如此,不讲究这些。”曹操分析道,“十字军也不全是‘兵’,按照那长官所言,总兵力是六万,另外有四万信众参与。” 信众和士兵没有明确的界限,只要信奉主就是默认的圣战士。 一个千人规模的十字军、一个只有几个吸血鬼的血族小队、一群守城的平民,两组外来的异邦人异教徒。 军队、平民、战争? 平民、信仰、战争? 想要远离战争的信众们,和被鼓励煽动积极参与战争的信众们,让战火和苦难蔓延,以罪恶为光荣。本该用于安抚民心,作为心灵寄托的信仰,却反而让人丧失了理智,沦为神棍们争夺权力的棋子。 “哎。”诸葛亮轻拍了下桌子,道,“险些误了,系统不是让我们杀人,是让我们救人……救那些被利用的平民。” 但如果失败,每救一个,反而多扣10积分,并不是系统的有意让他们袖手旁观。 而是救人于水火,本就有被水火所伤的可能,或许也隐藏了两个教派的想法。 恰好袁绍回来,众人准备将讨论结果告知,袁绍却急忙先开口,道:“那群卑鄙小人出尔反尔,假装答应投降不杀,实际是狠了心要处死所有异端。” 众人听后也很生气,不过眼下投降已经不重要了。 何况……他们原本也是诈降,兵不厌诈,出尔反尔也是合理的计策。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袁绍疑惑地问。 诸葛亮说:“我们消灭十字军,他们消灭吸血鬼。” “我们?五个人?”袁绍傻眼了,什么臭主意,他甚至抬手摸了摸诸葛亮的额头,也没病呀。 其余几人笑了起来,曹操说:“换个方式消灭,从他们的源头掐断。” 【作者有话说】 孙策:有两人非要自取其辱,是谁我不说。 孙坚死因:你特么劈我瓜是吧。(不) ----- 第67章 夜访德古拉 鸽子精,到死都没动笔 十字军的源头,并非是主,而是假借主的名义在世间被捧上神坛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人。这种人有两个,一个是国王,一个是教皇。 信众一切的行为与供奉,都是为了国王和教皇在谋利益,神权和皇权共同施加压力,平民几乎是没有选择,要么信,要么死,而且不是简单的一刀杀死,而是绑上火刑架活活烧死,这叫审判。 在前线领兵的王子被杀,如果王宫距离不算遥远,尸身还能较为完整的保存,那么就会将尸体押送回去。如果路途较远,便会就近安葬,另外再立衣冠冢。 但是十字军有些特别,他们无论多远都一定要把王子的尸体带回去举行葬礼,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没有神父的赐福主持仪式,灵魂就无法得到安息,身躯不过是承载灵魂的容器,再腐烂损坏,只要有了主的庇佑,在天堂的灵魂就是完整的。 也由此推断,王宫离此地确实有距离,至少十天的路程,才足够到达严重腐烂的程度。 同时也在这个节骨眼上,久攻不下的城池将要投降,那么十字军一定会有一个条件“交出凶手”。然后带着凶手和王子的尸体一起回王都,也因为这边即将投降,所以整顿了将近一半的兵力共同撤退,减轻前线的粮草压力。 荀彧若有所思,道:“一国王子战死,教皇当出席葬礼。若如此,想请伯符与我同去王都一趟。” 众人疑惑,好奇他的打算。 荀彧说:“凡有大事,必有变数。凡有变数,必可谋事。” 诸葛亮一愣,惊讶道:“难道是……此事恐怕过于冒险了吧。” 荀彧点头,说:“所以才需伯符同往,以防万一,至少能全身而退。” 孙策感觉是在夸自己,爽朗笑道:“文若只管将计划道来,必不负所托!” “你们打什么哑谜呀?”袁绍听得着急。 两位谋士相视一笑,暂时没说,此事还得到了王都才知晓能不能实行。 重新规划了作战方式后,需要等到原本约定好的受降时间告知另外五个队友,同时还得打听清楚能打败而不打死德古拉的办法。 只不过按照姜维所言,那德古拉人还怪好的,保佑一方风调雨顺,百姓拥护,不知道其他血族军是怎样。 曹操被安排去探寻情报,将附近地理环境绕了一圈后就回来了。 他神色古怪,皱眉道:“我沿着污染的河流一路往上游去,这河是在经过领地后被污染的。而污染源,是城中百姓的尸体,死相恐怖,浑身的血都被吸干了。” “怎会如此?”袁绍惊讶道,“那边的队友说德古拉帮他们风调雨顺,保佑作物,他们也是自愿提供血液,大家轮换,不会死人。” 仔细想来每一个领地只有三百人生活实在太少了,相当于也就一小个村子。何况那边五个队友也是听德古拉所言,德古拉自然只挑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讲。 这个城市原本是多少人口的规模,恐怕很难说。 不确定城内的队友们是否仍旧被德古拉蒙蔽了真相,得找个机会尽可能见面相谈,但他们又不能贸然前往城池谈话,会被怀疑。 荀彧和孙策一合计,便去找那位比较熟悉的长官聊聊。 “唉,攻打一个小城折损了王子,国王若是降罪……那两位大人恐怕是能躲过一劫的,阁下才立功劳还没封赏功勋,恐怕是要替他们受罪了。”荀彧一脸为这长官着想的语气。 “敌军投降分明全靠我,是他们没能保护好王子。”长官直接揽过功劳,把五名玩家的筹划当做自己的,大言不惭,又说,“你既然这么说了,总该有个办法吧?” 孙策侧立在一旁没有应声,尽量不去看这个混账,光听说话的声音就已经足够恼火。 荀彧仍旧平静淡然,说:“不如带两名降将前往王宫,他们知晓城内情况,更有说服力。而且,万一对方是诈降,带走两个谋划主意的,也更有胜算。” 长官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不论敌军还是我军,出主意的都是东方异教徒,将异教徒带到国王面前简直是找死。 “长官大人。”荀彧微微作揖,又说,“在我们国家有一种打仗的方式,叫作‘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别人看到我们这些异教徒进到皇宫非但没有受到责罚,而是受到了优待,于是我们深有感触从此信奉主。他们会仍旧誓死反抗还是觉得主宽容?” “哼,异教徒,没有杀死你们已经是主的仁慈,还想得到优待?”似乎听不出深层意思。 荀彧只好说得直白一些,道:“如果国王和教会的目的仅仅只是这一个小小领地,那么胜利之后清除异端十分明智。如果有更远大的想法,那么此时清除异端,只会让原本内心动摇的人更坚定想法。一群异端因为出谋划策而得到了宽恕,得到了弃暗投明的机会,甚至从此信奉主,被重用。国王能得到什么?能得到陆陆续续不断愿意戴罪立功帮助主审判执迷不悟异端的人,一座城中只要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这座城拿下便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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