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孙策的端详,曹操找了个理由将他留下,曹操辈分比孙策大了一辈,客套地称呼为贤侄,先是恭贺他年纪轻轻有所作为,随后试着与他讨论志向,有招揽之意。 两人街道信步,孙策在司空府大门前停下了步子没有进屋做客,拱手道:“曹公,某离家多日,如今袁术虽已伏诛,天下却尚未稳定,我也无闲聊的心思,待江东袁术的残部整顿清楚,再来许都拜访。” 孙策不信任这个曹操,来许昌只带了些许亲兵,万一有个什么埋伏可没法应付。 曹操仍旧有挽柳的意思,希望孙策能有个明确的答复。在曹操看来,孙策能够在短短几年里稳定住江东的局势,除了本身勇猛外也十分有办法,这样的人如果不为自己所用,放虎归山并非明智的选择。 可眼下事情太多,若此时对付孙策,也不是明智的选择。 一名士兵来到曹操身边小声汇报,说周瑜和太史慈等人带着亲兵在许昌城外等候已久,询问他们家主公何时谈完事情。 曹操心知不能强求,只好任由孙策离开。 意气风发的吴侯孙策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孙权毒打了一顿。 “好你个孙仲谋!你又出这馊主意!”只出征几个月让他拿主意,偏偏拿了个最臭的主意! 孙权求饶归求饶,辩解也要辩解地,说:“此事是我不够周全,可兄长也不能平白冤枉,我如何就‘又’出馊主意?兄长息怒,我明日去登门道歉,解了这婚约便是。” 孙策稍微消了点气,又想到原本的路线上仲谋不仅仅是把阿香配给了刘备那老头,给陆逊配的还是他的女儿。 更气了!他女儿长大的时候,陆逊也三十多了,再过几年就也是老头了! “你脑子有毛病吧!”孙策一巴掌打在孙权脑门上,再三强调说,“男子汉大丈夫,征战沙场杀敌建功立业,不服者杀了便是,耍这些有的没的计谋,他们若要毁约一纸婚书有什么用,还将小妹陷于危难之中!” “是……兄长所言极是……”孙权跪在地上认错,连忙先安排了人去准备道歉的礼物,又询问兄长准备如何处理眼下局势。 袁绍和曹操已经公开闹掰,听说袁绍还找人写了檄文给曹操送过去,兄长又刚从许都回来,不知有没有计划。 孙策沉思,道:“许贡何在?” 第172章 番外:江东篇 得偿所愿,不悔此生 朝廷封赏孙策为吴侯的同时,也恢复了一些官员的官职,那些被孙策攻打而逃亡的官吏被曹操任命回了江东,比如:许贡。 原本自己打算趁着曹操袁绍对峙偷袭许都,被此人知晓告密,于是自己一怒之下杀了许贡,之后被许贡门客刺杀。 孙策一想到自己竟然死于小人之手,心里气愤,但是很快也调整了过来,反复告诉自己控制好脾气,因此把许贡请来,好酒好菜地招待,提及之前因受袁术蒙蔽而成了敌人,如今大家共同为朝廷做事,希望不计前嫌。 许贡诚惶诚恐,本来以为今天是鸿门宴,背上冷汗直流,岂料这暴脾气的孙伯符是真地在拉拢自己? 孙策先是肯定了许贡的治理能力以及人格魅力,然后效仿刘备卖惨,诉说自家卖瓜出身能有今日成就多么不容易,心中志向是多么伟大渴望成就事业,然后又效仿曹操画饼放权,把吴郡的事情全部交给许贡一手处理,十分信任。把许贡给整不会了,回去之后辗转反侧,门客说可能只是孙策的缓兵之计,这小霸王向来没有好脾气,此间必定有阴谋! 在许贡沉思的日子里,孙策带着二弟三弟直取豫章郡,极其悍勇的作战风格再搭配上这两年在江东还算可以的口碑,豫章郡各县闻风而降。孙策谦逊登门拜访华歆和王朗,不管怎么说好感也先刷了。 江东六郡尽数收拢,远在许昌的曹操更为担忧,但眼下也只能以收买人心为主,便将曹家与孙家做了姻亲,将侄女嫁给了孙策的弟弟孙匡,又为儿子曹彰求娶孙贲的女儿,再给孙权举茂才,可谓是相当周到了。 没多久,袁绍正式以奉密诏讨贼的名义向曹操宣战,两方对峙官渡,曹操本身粮草就不足,又时刻担忧江东这边会有什么行动。 孙策故意放了消息出去要偷袭许昌,曹操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许贡的密报,曹操写信询问荀彧,也向身边的郭嘉听听看法。 郭嘉皱眉,说:“孙伯符这几年在江东笼络人心实行诸多政策,平衡了百姓和豪族之间的矛盾。他若当真有奔袭许昌的想法,倒是对我们有利,江东初定穷兵黩武则招惹怨恨,恐亡于小人之手。若他并无奔袭的计划,于我们倒是不利的。” 曹操揉了揉发痛的脑袋,眼下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江东,官渡局势僵持不下,粮草一天天地减少。 他摆摆手,道:“此子乃大患也。” 孙策没有奔袭许都的计划,上门向许贡讨说法,却没有提泄密的事情,而是恼怒道:“许太守究竟是听信了哪里的小人所言,竟如此中伤我!我为天子征讨逆贼,乃是亲封的吴侯,如今才平定六郡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你却说我要偷袭许昌。如今曹公与袁绍对峙,我本有心相助,此流言一出,叫我如何自处!更陷曹公于危难之中,其心可诛也!” 一套正义凛然的说辞把许贡个说懵了,孙策一副被辜负了信任的态度,拉着许贡去检阅自己的军队,完全没有任何要打仗的样子,这让许贡莫名慢慢羞愧。 孙策冷哼一声说:“既然阁下如此不信任我,何不上书将我弹劾呢?难不成以为我是会因一时误会而伤人之辈?” 许贡更为愧疚,将那向自己告密的门客给赶走,连称孙策贤弟不要计较,并且修书一封往许昌送去,说是一场误会,孙伯符一心为天子治理好江东,乃是有人从中挑拨,曹公可安心对敌。 坐镇许昌的荀彧接到书信,清雅的面容上出现了诸多困惑,以荀家的情报网和他对当世人物的分析,孙伯符应该是个极易冲动行事的人,放弃趁着曹公和袁公对峙的时候偷袭,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且多次表忠心…… 要说孙坚或许是有些许忠心,但当年诸侯联盟讨董之时私藏玉玺回江东发展,这忠心便算不得纯粹。虽也能理解为先发展自身不受制于人才能更好匡扶汉室,终究怎么解读有像是找补。 孙伯符也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感念其父创业艰难,会甘心为人臣吗? 放下手中笔墨看向窗外晴空碧宇,天下之事变化万千,谁能看透呢? 在得到江东六郡之后,孙策找到周瑜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在犹豫了许久之后,孙策还是决定将秘密说出来,并非什么仙人托梦,而是一段匪夷所思的旅程。 “……”周瑜初听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又见他神色严肃,眼中是期望被相信的渴求,他站起来看着屋外的水池,池水倒影着蔚蓝的天空,和飘忽不定的云。 沉默良久,周瑜转身问:“伯符是说,原本你因杀死许贡而积怨,被刺客所伤不治身亡。而我因心疾,也英年早逝,仲谋接任江东终其一生也只是江东之主?你在那里遇到了年少的曹操袁绍等人,也知晓了将来?” 孙策也站了起来,走到周瑜边上,说:“不止生前事,还有身后评。” “哈哈,哈哈哈哈。”周瑜大笑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难怪伯符最近变化之大,还有各项规矩政策令人费解,原来是知晓了将来。” 周瑜握住孙策的手,笑了一会又感叹道:“好,你我兄弟有天命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但是说到这,孙策却长叹一声。 “伯符这是何故?”周瑜疑惑地问。 孙策背过身去,惭愧道:“不瞒周郎,我是因有称霸之心而惭愧。曹操本是篡汉逆贼,其子曹丕立魏帝,但我在那里所认识的曹操是个一心一意的忠臣,我又岂能……” 周瑜绕到他边上,侧首问:“伯符兄,此后每日皆为新生,重活一世难道要任由贼人当道?汉室气数未尽,则为周公相辅,也是美谈;气数若尽,天意如此,曹可,孙亦可。” “公瑾所言有理……”孙策有些恍惚,是的没错,原本的今天自己应该是已经入土。 系统世界里的朋友们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或许曹操能坚持他的志向做个征西将军,或许刘备能顺利延续大汉的寿命,他们都能够挽救自己的遗憾,自己又何必在自己的世界去成全别人?明知晓曹贼后来所为还不改变,忠君岂不是并非忠天子,而是忠曹操? 看出孙策眼中神色变化,周瑜笑着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请主公下令吧。” 孙策爽朗大笑,周瑜这才觉得熟悉的孙伯符又回来了。 孙策道:“益州刘璋与张鲁决裂不和,赵韪欲占巴郡将行叛乱,刘璋暗弱但益州势力强大,为保命会死战对敌,非一两日可以解决。第二年赵韪内乱,危机才解决,故而我们的机会只在这一年里。” 只是稍微一思考,周瑜便有了计策。 “暗中使张鲁趁乱进攻,刘璋难以应对会向朝廷求援。而此时曹操与袁绍战事未了,难以支援,曹操又忌惮主公北上,便会让主公前去救援。”周瑜分析道,“但途径荆州,刘表必定不肯借道,他若违抗朝廷旨意,则以讨贼之名征之;他若借道,则假道伐虢之计;他若请旨代为支援,则荆州空虚,可图之。” 孙策大笑,问:“倘若因此背了逆贼恶名,公瑾可不能怪我。” 周瑜也朗声大笑,回答道:“了却今生所愿不留遗憾,何计身后评?” 两人一同笑着走出屋外,边说着后面的计划。 孙策想到了什么,说:“待到了南阳,请公瑾帮个忙,去请个人出山。” “什么人能让主公早早惦念。” “哈哈哈哈,乃是公瑾的知己。” 笑声渐远,庭院深深,孙权从书房里探出脑袋,疑惑道:“伯言,你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吗?” 陆逊正看兵书看得入神,抬头疑惑地嗯了一声,并未听清楚他的问题。 院子里突然一阵吵嚷,看见如今十一岁的阿香只穿了袜子从里屋跑出来,后面是嫂子大乔匆匆忙忙追赶。 小阿香一个劲地摇头,说:“我再也不碰什么女红了,刀剑都未能伤我,倒是绣花针扎破了手指,怪疼的。” 小乔从院子外面走进来,正巧来看望姐姐,见到小阿香这模样也是忍俊不禁。 “笑什么呀,我可没说大话。”孙尚香说着,便从侍卫腰间夺走了佩剑,成人的佩剑几乎快和她差不多高,被她拿在手里舞动竟看不出吃力。 剑花耍得极其漂亮,她自信抛剑在空中旋转出一个圆来,又见它落下来恐怕是要砸到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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