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会生怕被老爹坏了这件学习的大事,连忙又说:“我岂是拜师,只是向祖母讨教罢了。” “……”钟繇无语了,自己端端正正的老儒生,最宠爱的幺儿怎么这么厚脸皮?哦,想想也是,都敢假传太后手谕了,何止是脸皮厚。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蔡琰思考着事情,招呼钟会说:“走吧,先往东边去调查,我正巧也有事情要问你。” 她询问了钟会后来之事,按照这些自称老玩家的人所说,完成任务后可以得知一人的生平,她想知道自己后来是如何了,是一辈子都在匈奴王庭吗? 钟会眉头微皱,他对太祖的滤镜是很重的,得知的一些负面消息他也自动过滤,此时问起,想要如实回答的话难免毁坏这滤镜,但再怎么说着也是父亲的恩师,断然不能撒谎。 当初太祖将她从匈奴手里迎接回大汉,振奋了陷入混乱多年的大汉子民的心,似乎只要这个被匈奴掠取的女子回归故里,曾经强大的汉朝就也能回到它强盛的时候,人们都将期盼的目光落在这件事情上。 而这件事情也为太祖获得了极高的声望,只是后来……后来蔡琰再婚的丈夫犯事要被处死,曹操也不看半分薄面,冰雪天她赤着脚匆忙跑去求情,公卿名士坐满堂,他却说让大家见见蔡邕的女儿,宾客们见她如此凄惨十分动容,曹操也才赦免了罪责。 那日回去后没多久,便有了悲愤诗。 在匈奴王庭时,她含泪思念故土,回到故土后,眼泪却没有变少。 听到这样描述,蔡琰是不信的,疑惑道:“钟士季,莫非你与曹孟德有仇,怎如此编排他?”曹操曾经与蔡邕是忘年交,蔡琰对他也算熟悉,两人虽无情愫但也可谓是知己,她曾经听过曹操描述雄心壮志,被掳到匈奴王庭后也听闻了他迎天子讨贼的举措,是个仗义有侠气的人,岂会那般苛待称为知己的自己呢? 钟繇连忙解释,说:“魏王岂会苛待,那天我也在场,魏王见天寒而赏赐了恩师鞋袜。” 蔡琰也有些恍惚,反问道:“我以为是匆忙未穿鞋袜,是日子窘迫到了没鞋袜穿的地步吗?” 如果平日里就没鞋袜穿,对待重金迎回来的重要人物未免也太不上心。若是明知急切求情才未穿鞋袜,赏赐鞋袜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高位者的怜悯。 随后蔡琰回过神来另一件事,问:“魏王,是何意?嗯……不对,太祖之称,是何意?” 钟繇钟会都沉默,蔡琰竟也没有太意外,从父亲因一句叹息被王允杀死诛族开始她就明白了,大汉……迟早而已。孟德是个有志之人,他一定会尽力而为,如果拯救不了……权力积累到一定的地步,流落在外的早年知己算什么,都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蔡琰笑了笑,说:“罢了,找找任务线索去吧。” “……兰亭集序,王羲之……”钟会看了看蔡琰和父亲,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没能捕捉到。 王羲之的书法恩师之一,是卫夫人。卫夫人是父亲钟繇的书法传人,而父亲又师承蔡琰。 【作者有话说】 《后汉书·列女传》祀为屯田都尉,犯法当死,文姬诣曹操请之。时公卿名士及远方使驿坐者满堂,操谓宾客曰:“蔡伯喈之女在外,今为诸君见之。”及文姬进,蓬首徒行,叩头请罪,音辞清辩,旨甚酸哀,众皆为改容。操曰:“诚实相矜,然文状已去,奈何?”文姬曰:“明公厩马万匹,虎士成林,何惜疾足一骑,而不济垂死之命乎!”操感其言,乃追原祀罪。时且寒,赐以头巾履袜。 ------ 纠正了前文的人物关系 第168章 番外副本1 三片树林,三道谜题?三幅真迹? 分开行动的玩家们在画卷边缘的地方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线索,茂密的树林之中悬挂着一缕缕的白绫,树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痕迹,一条条颇深的细痕。 “好像是琴弦。”嵇康脱口而出,却又觉得略有不同。 不知道是什么人反复地用琴弦勒着这些树,没有变化的天空左右两道光芒投射在树上,才发现这些枫叶红得发黑,以至于显露出九分的死气沉沉。 边上的小溪静静流淌,清澈的水中没有一条鱼。 另一队人在画卷的最下方树林里翻找到了诸多尸骨,每一个尸骨上都挂着一枚木牌,木牌上书写着姓名、所在军伍、家乡,一座座孤坟被落叶盖着,以为只是寻常的树叶堆。 还有一队人在楼宇上方的画卷位置上找到了一池温水,这水池极浅且地下没有源头,不知为何挖在这里,鼻子里嗅着有一股淡淡的盐水味。 走到画卷边缘的时候便有一道墙壁拦着,跳脱不出这个画卷世界。 回楼宇的途中,钟会蹲在地上查看失去了颜色的地面,不知怎么想的,竟抬手撕扯了几大片地皮,神奇的是本该是泥土的地面撕扯到手里的却是平整的宣纸。 三队人整合了一下线索,根据这些奇怪的环境去揣摩背后真相。 任务要解开这幅画里隐藏的真相,那么便以画师的角度来分析。画师画了一副杨玉环在楼宇中弹琴的画,周围都是枫林,而悬挂在树干上的白绫和埋葬在树下士兵骸骨是画师藏着表达,外人无法看见的。 一时半会没有思绪,众人回到了楼宇之中。 他们是借着帮杨玉环找颜色的理由出去的,回来的时候也确实带了颜色回来,红色的枫叶、青葱的草地、还有透光呈现鹅黄色的长绫。 两个无脸侍从接过东西,原本无色的是从手上沾了紫红色,看向室内被连根拔起的石榴树以及砸落地上的汁水,一眼便知晓是哪里的颜色。 杨玉环的指甲和嘴唇也已经沾到了石榴红,她说不忍心那些石榴就这么扔掉,都是才成熟的果子,是正香甜的时候,便让侍从剥了一颗尝尝味道。 “你们去了一整天,我还当你们不回来了。”杨玉环接过三种颜色,面上却并无多少欢喜,看向毫无修补头绪的鼓和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 她缓步绕到无色的屏风后面,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上的衣物已经染上了颜色,只是她的面容仍旧是无色,艳丽的衣服将她衬托得更加惨白,更瘆人了。 竟是这么快就过了一天? 玩家们心头一惊,因画中太阳月亮没有变化,他们也无法得知究竟过了多久,只是凭感觉来说出去林子里找线索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的事情。 得抓紧时间才行,钟会将撕下来的宣纸放到桌案上,直接以学习的名义说想要临摹各一幅书法,光明正大地就开始仿写造假。 一楼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无脸侍从下去开门,杨玉环也诚惶诚恐下去迎接,竟真是李隆基又来了。 如此一来,这当真已经是第二天。 李隆基见到杨玉环后很满意她重新拥有了色彩,但对她无色惨白的面容仍旧感到不满。最终目光落在一众玩家的身上,正要开口但被祢衡打断。 祢衡一直都很沉默,自从知晓后世评价他时没有任何的功绩好话,只有善于骂人这种算不上优点的事情,心情十分郁闷。这个糟糕的世界充满了让他想开骂的冲动,但都忍了下来。 此时他也不是为骂人,而是提醒道:“唐皇陛下,您先前答应我们修复乐器的事情莫非是食言了?” “此事确有难度……”李隆基面上挂不住,道,“你们换个其他的要求。” 祢衡趁机提出要求,想要将那三幅真迹当做赏赐。 李隆基闻言笑了起来,说:“非是朕吝啬几幅字帖,只是,真迹岂会在画中?这三幅东西你们想要便拿去。” “……”玩家面面相觑,任务说得清清楚楚,盗窃走画中的三幅真迹。但李隆基说得也对,真迹怎么会在画里,真迹是单独存在的东西。 这让他们陷入了新的困境。 钟声再次响起,李隆基也又离开了画,同样,画中的颜色更少了,才染上了颜色的杨玉环再次变成了无色的工笔仕女,以楼阁为中心更向外褪色,只剩边缘树林还残留着枫叶的红色。 室内的沉默令人感到不安,时间流逝很快,等到李隆基第三天来到这里颜色全部褪去的时候,也就代表他们任务失败了。 杨修突然站起来,说:“错了错了,这回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他一下子想明白了问题根本,他们这些远远早于唐朝的人对这段历史是不清楚的,因此就算看见了线索可能也不知晓到底是不是。 于是,众人拉着杨玉环和两个无脸侍从到楼宇外的枫林中。 先来到了那挂满白绫的区域,杨玉环闭着眼睛似乎不愿意回忆,良久她才道来:“将士们要陛下杀我,陛下不肯,我亦不愿。我不知晓他是何时改变了主意,只是突然说要效仿古人曲水流觞,便置景操办,我穿过这些飘扬的白绫……”她边说边移动,掀开一条条垂下来的白绫,在正中间的却是打好了结垂在她脖子高度的弧度白绫。 “曲水流觞……”这玩意嵇康熟悉,名士们集会的时候就喜欢举办这等风雅之事。将酒盏以木器放在流动缓慢的水道上,名士们坐在水道两侧,随手就能捞到酒盏。 而高处会悬挂白色的布帛,将集会时的诗作写在上面,等到集会结束的时候,便是泼墨挥洒的诗作迎风飘扬,风雅至极! 杨修若有所思,说:“三片树林,三道谜题?三幅真迹?” 既然提到了名士集会,那么便对应了《兰亭集序》。于是在杨修的建议下,三位有能力仿写笔迹的玩家便分工行动,将《兰亭集序》默写在白绫上。 就在最后一笔完成的时候,整片树林的颜色从外向着中间收拢消失,最终从树上飘下来一卷画。 画上写着兰亭集序四个字,展现地却不是王羲之等名士集会的场景。 而是弯弯曲曲的小溪里飘着一个脸朝下的侍从,无数飘扬的白绫下露出一双悬空垂直的金缕鞋。远看似名士最爱的曲水流觞,近看才知是一场死亡。 任务是盗取画中三卷真迹,这一副外面世界不曾听闻,只在画中世界存在的图画,便是画中的真迹了吧? 得到了一幅真迹,玩家们士气大振,又带着玉环去了第二片树林。 一池温水,水汽蒸腾。 杨玉环的手有些颤抖,本不愿意倾诉这一段事情,可想到自己都已经死了,苦笑含泪将这一池温水的故事道来。 春寒时节,陛下赐浴华清池,她再也无法回头。 “春寒时节,快雪时晴帖?”杨修试探地说,毕竟也只剩快雪时晴帖和祭侄文稿了。 《快雪时晴帖》的文字并不多,钟会一人就将仿写搞定,写在了池子边上的石台上。
173 首页 上一页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