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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浅羽温人在自己身边，所以他才可以安稳的睡下。 在床上躺下，太宰治看着天花板，耳边是浅羽温人偶尔照料病人的声音，手术刀和镊子的碰撞声很轻。 “你，对于死亡怎么看？” “死亡？”浅羽温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太宰治，“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今天的工作里看到了死人吗？” 其实是久违的做了那个梦，他再次看到自己从那里跳下去，他甚至感觉到了风的存在，在摔到地上的瞬间，甚至能够感觉到一丝奇特的疼痛感，他发现那时候的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意。 但也没有后悔就是了。 “你就当是这个原因吧。” “他正在死亡。”浅羽温人声音很轻，他将手摁在台子上那个人的手腕处，“他的脉搏越来越低，越来越无法呼吸，按照他的情况他是没办法离开这里去更好的医院救治，也没有更好的医生可以治好他。” “死亡是一种选择。” 太宰治愣了一下，“选择？” “无法生存下去，所以选择死亡，很正常吧。”浅羽温人移开视线，他放下了那个人的手，接着开始收拾带着血迹的东西，把东西扔到了消毒水中后，浅羽温人看了一眼已经失去呼吸的人，碧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同情。 “你看，他就选择了死亡。” …… 太宰治睡醒的时候浅羽温人正在给人治伤，在灯光下他给一个男人缝着伤口，男人盯着他的手，眼里带着紧张，他应该是有些不信任浅羽温人，在缝针结束后还有些支支吾吾，浅羽温人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等那人给了钱后他就把人赶走了。 镭钵街里的人都是这样，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不信任任何人，即使是求助也怀着戒备，医生也一样。 “你醒了？”浅羽温人看了一眼太宰治。 太宰治点点头，接着他看向旁边，之前死去的人还躺在原来的位置，只是被用一张白布盖了起来。 “下午来了不少人，没来得及处理。” 镭钵街就是这样，没有人可以安稳三天，时刻发生着战斗，到处都是小型战场，所以那些未成年孩子才会组成羊来保护自己，如果不能合在一起，那些孩子就是第一批死亡的人。 太宰治从床上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现在要做什么？” “和我把他处理掉。”浅羽温人指了一下台子上的人。 就这样，太宰治跟着浅羽温人一起离开了这个很小的诊疗所，太宰治跟在浅羽温人身后，他看着浅羽温人把尸体搬到了一个荒芜的地方，他能够看到那里整整齐齐都是坟墓。 “这是……” “是死去的人。”浅羽温人看着那片墓地，“镭钵街里几乎没有什么亲属关系，单独来我这里治疗的人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来认领，但是我又不能把尸体留在那里，于是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太宰治站在边缘，他沉默的和浅羽温人将尸体埋掉，在离开的那一刻，他最后回头看了这个地方一眼。 那片空荡荡的坟墓里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一样。 回到诊所，太宰治用消毒液洗了手，他坐在床上看着浅羽温人。 “喂，浅羽医生。” 浅羽温人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能记得他们的样子吗？就是那些死去后被你埋进去的人。” “大概还记得。”浅羽温人处理着之前没有处理掉的医疗垃圾，“我见过的人很多，毕竟对于医生来说，患者都是一样的，我也记不住很久，等我也把他们给忘了后，他们就算是真正的消失了吧。” 太宰治低下头，他想了想，“那，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会记得我吗？” 浅羽温人顿了一下，他看着太宰治，片刻后他继续处理着自己的事情，“当然。” “是吗？” “是啊，毕竟只有你带走了我的伞从来没有还给我，隔几天就来吃我的安眠药还从来不给钱，仅凭着这一点我就不会忘记你。” 太宰治顿了一下，“就是因为这个？” “那你还想要什么？” “你不会劝阻我一下吗？比如告诉我活着才会看到美好的事情之类。” 浅羽温人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我告诉过你，死亡只是一种选择而已，当一个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也选择死后时，那就说明他真的想好了，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在做什么，在放弃什么，追求什么。” “太宰治，你并不是那种浑浑噩噩，无法理解自己真正想法的人，不是吗？” 太宰治仰身躺在床上，他微微闭上眼睛，声音微弱，“我倒是希望我是那是连自己都无法了解，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的人。” “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真正的。” “自由了吧。”
第129章 2-4 浅羽温人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太宰治有一些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的想法，他偶尔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寻求暂时的安眠，更多的是在观察些什么，就像是在打探这个地方适不适合他长久的留下。 但他是一个决定了一定会离开的人，所以他的这场打探注定了是一场空白。 这个疲倦的男人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那一条道路。 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浅羽温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没有人过来看病包扎了，“你要走了吗？” “这倒是不用。”太宰治从床上坐起来，“之前加班太狠了，所以上面给我放了假，我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当然，他想要给自己放假的话那些人也找不到他。 浅羽温人看了他一眼，“那要和我去进一批药吗？” “唉？”太宰治伸了个懒腰，“为什么要我和你去，是这次需要的药物太多了你自己拿不过来吗？那可不行，我讨厌体力活，下午帮你去把尸体埋掉已经是我干过最多的体力活了！” “只是想让你认认路而已。” “唔？”太宰治愣了一下，“认什么路？” 浅羽温人开始写清单，“因为感觉你对港口黑手党的药店很感兴趣，所以带你过去看看，如果你以后想要开一家药店的话，记住，千万不要和他们一样，把药店开在这种地方。”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终于方便了，你竟然是不赞同的吗？”太宰治有些惊讶，“为什么？” “很简单，把药店开在这里赚不了钱。”浅羽温人写完了想要的药物，“一个人要先生存下去才能帮助别人，生存是大前提，太宰治，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那就去做一些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事情，不要轻易的用自己没有的东西拯救别人。” “是吗？”太宰治笑了一下，“这是浅羽医生的忠告？” “算是吧。” 收好清单，浅羽温人走出门，太宰治双手插在口袋里跟在他身后，镭钵街上的人警惕的看着他们，没有一个人试着和他们打招呼，也没有一个人会上前抢东西，他们就这样目视着这两个人到来，然后离开。 虽然不认识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但是他们认识浅羽温人。 作为镭钵街唯一一个医生，他们很清楚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线，也是他们死亡前唯一可以抓住的奇迹。 “你不会觉得心冷吗？”太宰治开口，“你救了很多人吧，但是这些人依旧不会尊重你，更不会信任你，甚至就算是在你救了他们后也像一只独狼一样冲着你呲牙咧嘴，这些野兽一般的人……” “还好。”浅羽温人回头看了太宰治一眼，“这样的人还是外面的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你竟然觉得他们是一样的吗？” “只不过是生存方式不同而已。”浅羽温人声音轻缓的回答，“毕竟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没有人都有选择活着的权利，他们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生存是因为环境和无法抵挡的规则。” 太宰治看着浅羽温人，“你觉得，他们是一定要存在的吗？” “是啊，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每一种人都是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浅羽温人笑了一下，“如果没有这样的人存在，这个世界岂不是缺少了很多东西，少了很多的意外。” “那你觉得悲伤也是必须存在的？” “当然。”浅羽温人肯定的回答，“就算是痛苦，它也有自己存在的理由。” 太宰治微微皱眉，他看着前面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的浅羽温人，在突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看到的未来中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走在一起，这是一个在思想上非常异于常人的家伙。 不同于自己，也不同于魔人这一类人，浅羽温人的思想非常的简单。 那就是肯定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并平等的对待他们。 他这样认为了，也这样做到了，所以即使他可以能够离开这里做出更好的成就他也没有离开，而是一点点改变着这里。 浅羽温人，他在接受着所有，也无条件的接受包容着他。 “到了。” 浅羽温人看着药店的牌子，门口驻扎着一个港口黑手党的人，这是太宰治专门派过来的组织成员，开在镭钵街这么深入的店，要是不做一点防护措施的话，不到一天就要被镭钵街的那些人把东西全部抢走了。 在镭钵街，药物可是稀缺品，浅羽温人那边是他们的规矩，没有人会去抢，这里可不一样。 “浅羽医生好。”港口黑手党的人礼貌的和浅羽温人问好，“请进，你要的药物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在被派到这里执勤后，他也逐渐熟悉了这个隔几天就来买药的浅羽医生，作为首领再三说明一定要给最优惠的人，他对这个人虽然有点好奇，但还是很清楚这些掉脑袋的事情是不能问的。 这时，他看了一眼跟在浅羽温人身后的人，下一瞬间和这个人的双眸对上。 在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他差点平地摔倒，太宰治看着他，片刻后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仿佛是在说：如果说一句多余的话，你就不用活了。 一直到浅羽温人和太宰治走进去后那人才反应过来，他颤抖了一下，开始思考自己是当作没看到，还是应该……告诉中原干部？ 听说首领又失踪了，中原干部派了整个黑蜥蜴的人找他都没有找到…… 被认出来了。 太宰治跟在浅羽温人身后看着他对着清单和负责这里的店长询问药物，得到了准确答案后他松了口气，这时，他顿了一下。 “请给我那个我看一下。” “这个吗？”店长愣了一下，他从货架上拿下一盒子药递给浅羽温人，“但是这个只是一盒子薄荷糖，是为了哄小朋友的润喉药，我们去进货的时候带错了药。” 浅羽温人看着上面的药名，他和店长道了谢，然后他拿着药走过来放在太宰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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