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是仅在大将军之下的第二等级的重号将军,位在三公之下九卿之上,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一样有开府的权力。 阿备升了官,转头立刻以卫将军的身份对手下的各位挨个儿进行了封赏。 另一边,蹇硕回到自己的房中,心里暗自盘算:刘备如今是铁了心要追随史侯,自己这个董侯的托孤之人便成了他们之中的异类,人人厌弃。与其在他们这里受气,不如去到董卓那里,既能继续扶助史侯完成先帝遗命,还能升官发财过快活日子,岂不痛快? 打定主意后,蹇硕便默默地呆在了房间。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蹇硕悄悄地牵了一匹马,向着雒阳逃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到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当蹇硕的背影渐渐融入漆黑的夜色中时,阿备站在小土坡上默默地看完了全程。 阿备的神色有些动容。他默了良久,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善自珍重……”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阿备转头一看,只见诸葛亮提着一盏灯笼缓缓走来,单薄的衣摆在夜风中翩然若飞,颇有神仙之慨。 阿备立刻幻视央视版《三国演义》中秋风五丈原时的病弱丞相,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解下自己的披风给诸葛亮罩上。 阿备忍不住埋怨道:“人人都说你聪明伶俐,怎么连照顾自己也不懂得?无论何时,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身体健康,一切皆有可能;身体患病,万般功业也都是过眼云烟……” 小小的诸葛亮被突如其来的温暖给弄得不知所措,呆愣了片刻后,才终于想起自己要办的正事,向着刘备问道:“蹇硕忘恩负义,主公何不射之?” 阿备此时正半蹲着身子,和披风的系带做斗争,头也不抬地回道:“人各有志,岂能强求?又不是在战场上生死搏杀,何必平白伤人性命?” 仗着“织席贩履”的丰富经验,阿备很快就将披风系带给打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过这披风到底是他的,不合诸葛亮如今小孩儿的身材。因此阿备将披风的下摆撩起围着诸葛亮的双腿裹了一圈,最后在脚踝处打了个结。 如此以来,诸葛亮便被裹成了“蚕宝宝”,严严实实的披风保证了他不会再被任何一丝冷风吹到。 对此,阿备非常满意,并在心中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但当事人诸葛亮表示非常不满意:这么裹着,也太难看了! 像所有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熊孩子一样,诸葛亮也开始奋力反抗。但他毕竟是诸葛亮,哪怕挣扎拒绝丑衣服,也没忘记正事:“那主公为何不将蹇硕软禁起来,以妨其坏我大事?” 阿备猿臂一伸,直接动用大人的力量将诸葛亮的反抗全部镇压,甚至还将披风下摆的结给加固了一遍。同时,他也不忘回答:“没办法,谁让你主公我骑术不精,没能追上呢?” 说罢,阿备两手一摆,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诸葛亮瞬间被逗笑了,也不再纠结自己身上的臭衣服:“那主公可要记清楚自己刚才说的话。明天各位将军问起来了,可不能说混了。否则,不仅是主公,就连蹇硕元帅也会有大麻烦。” 阿备一愣,抬头看向诸葛亮。诸葛亮也微低下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诸葛亮。阿备眨了眨眼睛,诸葛亮也眨了眨眼睛。 半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诸葛亮转头看向蹇硕离去的方向,叹道:“希望今后还能再见到元帅。” 阿备“嗯”了一声,跟着陷入了回忆。 上奏了刘辩并得封卫将军后,阿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惊讶地发现蹇硕早已等候在那里。 “诸侯。”蹇硕向着刘备深深地一鞠躬,“刚才硕言语无状,还请涿侯宽恕。” 阿备愣了一下,不明白蹇硕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毕竟,以蹇硕目前的身份立场,说出那样的话并不奇怪,突然跑过来为此道歉才是真的有些奇怪。 “小事而已。元帅也莫要放在心上。”阿备含糊地将这件事应付了过去,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元帅是有事要找我吗?” 蹇硕点了点头,挥手屏退房间内仆从。随后,蹇硕顿也不顿地直接给刘备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涿侯!”蹇硕将额头深深地贴在地上,“还请涿侯可怜汉家江山!” 阿备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蹇硕。可蹇硕的肩膀头首就好像生了钉子一般,任凭阿备怎么扶,就是不起来,只不断地说:“若涿侯不答应,硕便长跪不起、绝食而亡。” 阿备无奈,只能放手:“我本是涿郡一愚夫,正是为了江山百姓而来。元帅所求为何,但说无妨。” 蹇硕道:“我本一心想要完成先帝遗命,扶立董侯为帝。可如今雒阳乱局纷纷而起,董卓挟兵自重,无名无分擅行废立之事。董侯就算登基为帝,也如同美玉落入泥淖之中,法统受损,难以服众。为今之计,只有拥立史侯,才能聚拢天下民心,保住汉室江山。” 说着说着,蹇硕泪如泉涌。他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将自己的立足之根、立身之本给自我了断了,就好像有人拿着小刀一刀一刀地剜掉自己的心口肉一般,焉能不痛彻心扉。 阿备叹了口气,递出手绢:“正是。元帅能想清楚便好。” 蹇硕接过手绢,又道:“可是,天下人都知道我是董侯的托孤之臣。我若继续呆在涿侯这里,只会让天下人猜疑涿侯的立场,拖涿侯的后腿。因此,我想倒不如反过来利用这层身份,假意投靠于董卓,暗中为涿侯出力。还请涿侯成全!” 说罢,蹇硕又再次叩首于地。 “你,你是想死间?”阿备呆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你之前和众人争吵,是故意做的戏!” 随后他又摆手道:“死间之事太过危险,万万不可!” “硕早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条命不足惜。若能就此报答涿侯的救命之恩,硕此生便能得一圆满。”蹇硕道,“更何况,硕还能借此机会回到董侯旁边,尽到服侍之责。于公于私,这已经是硕最好的出路了。还请涿侯成全!” 看着蹇硕头顶的发冠,阿备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秦孝。那人也是这样跪拜在自己身前,情真意切地说着要做死间的事情。 蹇硕和秦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一样的人。 他们口中说着是“求情”,其实不过是“通知”。他们早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能留得了一时留不了一世。总有一天,他们会找机会离开,去完成他们的死间之事。 知道自己多说无益,阿备只能同意了蹇硕的请求。 临走时,蹇硕又道:“涿侯,硕有一个私人的请求。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还请涿侯善待董侯,使其免遭灾祸。” 阿备郑重地指天立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刘玄德立誓保董侯富贵安乐一生。若有违誓,皇天不佑!” “这就好,这就好……”蹇硕长舒一口气,再次洒下热泪,“如此,若有一日泉下见到先帝,硕也有话可说了……” 之后,在阿备的默许下,蹇硕一路顺利地牵走马匹,奔向了董卓所在的雒阳城。 阿备站在夜风中,耳边传来悠悠的歌声,仔细一听,唱的似乎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第124章 暴躁青年吕奉先 蹇硕去到雒阳城中后,受到了董卓的热情接待。因为对于现在的董卓来说,最缺少的就是名正言顺废立皇帝的名分,而蹇硕给他带来的,正好就是这个名分。 毕竟,蹇硕是天下皆知的伺候在汉灵帝临终榻前的人,也是天下皆知的得到过汉灵帝托孤遗言的人。只要蹇硕站在他身边,宣布汉灵帝临终时提到了他,那么他就获得了一个可以废立的权力。 虽然这个权力细究起来漏洞百出,但有总比没有强。 何进死后的第二天,也是蹇硕来到雒阳城中的第一天,蹇硕一见到董卓,就立刻劝说让他早日拥立刘协为帝。各种描绘另立新帝后的美好,说得天花乱坠。 董卓听后,顿时心驰神往,但长年的武将生涯还是绷紧了他戒备的神经:“可是,目前尚有刘备、丁原的队伍驻扎城外。我若是另立新帝,那两人联合来攻城,我岂不是会受害?” 蹇硕道:“圣人有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只要使君另立新帝,便可以陛下的名义收编雒阳城中的各支队伍,掌控超过两万的兵力。到那个时候,刘备和丁原的区区六千联军,又怎会是使君的对手呢? 反之,若是使君不趁早令立新君,那么雒阳城中的各支队伍便不会效忠,甚至有可能反叛。到那个时候,使君哪怕坐拥雒阳这样坚固的城池,也难以抵挡刘备与丁原的联军。” 董卓点了点头,觉得蹇硕说得极有道理,心中的天平便忍不住开始了偏向。 站在旁边的袁隗却突然站了出来,大声道:“不可!有一废才有一立,如今天子尚在城外,我们怎可另立新帝?若执意如此,刘备、丁原挟天子之势而来,你我岂不失去大义?失去大义,则事必定不成!” 蹇硕瞥了袁隗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他来到雒阳城中的时间尚短,但新得的消息却不少,再结合他之前从刘备那里得知的消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袁家就是害他差点身亡的罪魁祸首,是导致如今雒阳乱局的始作俑者! 于是,在几次和董卓的短暂接触中,蹇硕都会充分发挥自己在皇宫中摸爬滚打多年得来的技巧,在话里掺沙子,不遗余力地挑拨董卓与袁家的关系。 如今,袁隗说话,蹇硕立刻抓住机会,阴阳怪气地道:“袁太傅如此反对,莫非是想拖延时间等着那逃跑的袁本初带着大军回来吗?” 一句话,顿时噎得袁隗说不出话来,也让董卓下定了决心。 “好,我便今日令立新帝!” 于是当天下午,在简单的仪式后,惊惶未定的刘协被扶上了皇帝宝座。比起原本的历史,甚至还提早了一天。 扶立了新帝,董卓也没忘记给自己升官为太尉,并借此染指雒阳城中各支队伍的指挥权。各支队伍的统领有的配合,有的拒绝,有的拖延暧昧。但总的来说,董卓一方的实力得到了加强。 董卓由此大大夸赞了蹇硕,并对其更加信任。而对于曾经不断反对自己的袁家,董卓的心中则不由地生出了嫌隙。 而在雒阳城外,董卓乃“国贼”的言论也一日千里,迅速地传遍了大汉的土地。 阿备趁机再派出简雍向丁原表达了联盟之意,陈述了蹇硕因为受到斥责而反叛之事,同时还带去了刘辩的诏书。三管齐下后,丁原总算同意了联盟。 随后,阿备带着五百亲兵亲自到了丁原的营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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