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点已经全部去完,接下来是根据目击情报尝试追踪,今晚来不及去附近的驻地了,原地休息,明日一早继续行动。” 没有人有异议。 当晚,众人是在沉重的氛围中入睡的。当月光升起,透过树叶落到炭治郎脸上的时候,他眯了眯眼睛,闻到一股诡异的甜香味。 ……血的香味。 炭治郎猛地睁眼。他小心翼翼地扭头,看见不远处,正坐着的继国严胜。 味道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严胜大人为什么会有血的味道。受伤了?炭治郎在心里摇头:在无惨已死,黑死牟被日柱大人看管,而缘一大人也昏睡不醒的当下,没有人能伤到严胜大人。 那是为什么? 炭治郎犹豫了一下,非常缓慢地挪动身体,避开遮住视线的树木: 他看见了继国严胜的侧脸。 以及侧脸之上,平静的表情。双眼微垂,看着面前,面不改色地抬高手臂:炭治郎看见上面被整齐划开的一道伤口。 这是严胜大人自己做的。炭治郎意识到。他看着血液从那伤口上滑落下来,滴在了地面上…… 顺着血滴,炭治郎看清继国严胜面前的东西了。 那是缘一大人的箱子。 严胜大人正在箱子前滴血。 为什么?炭治郎心中愈发不解:自从那一日缘一大人暴走,咬了严胜大人的肩膀一口,缘一大人就再也没有袭击过人,似乎并不需要人类的血肉,只是无止尽地昏睡着。 虽然印象中,严胜大人貌似曾说过自己的血液很特殊,类似风柱先生的稀血,对鬼有莫大的吸引力…… 但是严胜大人为什么要这样?不可能是想让缘一大人吞食自己的血肉吧?炭治郎后背发凉。 从熟悉程度上来,这并不是继国严胜第一次这么做了。 在炭治郎茫然,小心翼翼旁观时,继国严胜低下了头。 他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箱子,叹了口气,月光在他侧脸落下雪白的颜色,薄亮的皮肤透明,让他看起来宛如人世间所不能存在的虚无缥缈的英灵。 很快炭治郎就得到了答案: “……缘一,”继国严胜声音很低,很低地说:“帮帮哥哥,醒过来吧。” “醒过来,看哥哥一眼,好吗?” 炭治郎张了张嘴。 他沉默地看了许久,直到月色西移,不再照耀继国严胜的时候,炭治郎才默默移开视线,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赶路途上,炭治郎凑到严胜旁边。 “严胜大人,”他问:“我听主公大人说,您前往寻找上弦之二,是需要他的鲜血,来作为血鬼术的媒介么?” 继国严胜有些讶异他来找自己,点点头,“的确。我的血鬼术因为缘一,稍稍可控了一些,或许可以通过血液作为媒介,来指定时空的转移。” 炭治郎问:“为了寻找其他时空的无惨吗?” 继国严胜颔首。 “这样的话……那人类的血液,可不可以作为媒介呢?” 继国严胜有些惊异。他看了炭治郎一眼,“你想说什么?” “……”炭治郎微微低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耳侧的花札耳饰晃动,让继国严胜微微晃神:“我想,或许我和祢豆子可以帮到您……” “我和祢豆子的家,在多年前被鬼舞辻无惨偷袭,我侥幸活了下来,而家人都被变成了鬼,只有祢豆子撑住了……我想如果您需要的话,我或许可以作您的媒介,让您找到祢豆子曾经遇见过的那个无惨。” 继国严胜显然没想到炭治郎会这么说。 他愣怔一会,才慢慢说:“……我曾确认过,就算是类似的时空,也一定是不同的世界。我用你的血液作为媒介,杀死无惨,救下的也并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世界的你和祢豆子……你能理解么?” “我知晓。”炭治郎说。眼神很坚定,“我只是想帮助您。我相信鬼杀队的大家都会愿意帮助您的!” “……” 继国严胜看了他一会。 然后笑了。 “谢谢你,我会考虑的。”他轻声说,“炭治郎……我很高兴,这一次血鬼术发作,来到的是你们的世界。” 当日下午,箱子忽然动了动。 继国缘一醒来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很高兴,严胜打开了箱子,将缘一抱了出来,这是他们在那日之后,首次见到鬼化的继国缘一: 和继国严胜以及黑死牟不同,继国缘一并没有六只眼睛这样明显的鬼化特征。 除却竖瞳和尖锐的虎牙,还有额头上那如燃烧火焰般的斑纹,缘一看起来和人类小孩没什么区别。 这种幼年的形态,显得他少了几分成人时期的冷漠,多了些许让人更容易靠近的柔软。 只是缘一果然不认识炭治郎他们了,只肯接近严胜,始终死死抓着严胜的衣摆。 明明他也才认识严胜没多久时间。 蝴蝶忍对此评价:不愧是那个缘一阁下,虽然失忆了,但和之前好像完全没有区别呢。 从占有欲的方向来说,确实没什么区别。更别提继国严胜对缘一更加纵容了,无论缘一把他的衣襟抓得如何凌乱,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如果让之前的缘一知道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待遇,大概会感动得哭了吧。 不过,继国缘一的清醒,不仅仅是让众人感到欣喜。 在闻过蝴蝶忍提供的,在无限城之战中获得,并保存至今的上弦之二的血液后。 幼鬼缘一安静了几秒,然后伸出了手。 “那个…方向。”他声音含混不清,一只手握着严胜的手指,一只手指着南方,“这个……在那边。” 蝴蝶忍、香奈乎和炭治郎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震惊。 “缘一阁下真的同您所说的一样,”蝴蝶忍难忍心中的欣喜,“他真的——”是鬼王! 看到旁边茫然震惊的香奈乎和炭治郎,蝴蝶忍的话一时间卡在喉咙里:继国缘一成为新的鬼王这件事并没有公开,大概是为了避免恐慌的缘故。 但是,都表现出这样的能力了。不可能不让人怀疑吧。 不过继国严胜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点点头,他抱起缘一,背上箱子:“走吧。跟着缘一指出的方向。” 不断逃窜,将鬼杀队一次次甩开的上弦之二,现在已然是瓮中之鳖了。 - 与此同时,南部。 童磨最近过得不怎么样。 自从几个月前,那一次惊天动地的无限城之战后。 身为上弦之二,万世极乐教教主,素来过得顺风顺水顺心得意,除了偶尔需要烦恼“无惨大人和其他上弦是不是不喜欢自己”的他。 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狼狈。 在无限城一战中,聪明地抓住了时机,选择径直逃跑的童磨,变成了唯一一个逃脱了鬼杀队掌控的上弦。 开什么玩笑,无惨大人都被一刀砍了,黑死牟大人还疑似叛变了—— 他身为比不上那两只鬼的上弦之二,除了跑,还能怎么样嘛! 所以后来,无论无惨如何在他的脑子里尖叫,让幸存的鬼快点去帮忙,童磨都强忍着血液的疼痛,拼命逃跑,直到彻底躲过鬼杀队的追击。 明明来追自己的那个娇小的女人,还有跟着她的那个女孩子,闻起来都很好吃的…… 童磨很遗憾。 但是也没有办法。 这些天来,他辗转在全国各地,因为无惨大人的死,各地的鬼都进行了暴乱,引得鬼杀队到处跑。 为了躲开这些鬼杀队的人,童磨连自己的据点都不敢回,他百分百确信自己的情报早就透露了,想想吧,就算猗窝座大人没说出去,但之前的玉壶,之后的黑死牟大人,肯定已经说出去了! 黑死牟大人的忠诚,从来都只对着无惨大人而已。 童磨不甘,童磨忧郁,童磨没办法。 就是可惜了他百年来努力打造的据点,里面有好多吃的,还有他收集的收藏品…… 说起来他还曾经想把那个小黑死牟大人变成收藏品。 回想起来,童磨都感慨自己的勇气,但这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谁知道黑死牟大人还有一个那样的弟弟……那种人,根本就不算在人类范畴里吧!!! 想起那一日,无惨是如何被一刀劈成两半的,童磨就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他叹了口气,随手丢掉手中的血肉,并嫌弃地咂了咂嘴:这是山上独居的猎户的血肉,现在童磨也就只能找点这种死了也不可能有人发现的人来吃。 好想吃女人啊…… 算了。还是先活下去。 无惨大人死了,世界上就没有鬼王了,黑死牟大人不知道情况如何,如果也被鬼杀队杀死的话,我就是最强的鬼了。 一想到这里,童磨还是觉得有几分愉快的。他对自己的躲藏能力非常有自信,不如说鬼在这方面都很擅长: 无惨大人是因为被上弦之六给坑害了,又刚愎自用,才会被发现,黑死牟大人是自己认输了,而我呢,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只要我足够小心,就没有人能发现我—— 耳边一点呼啸的风声。 童磨的嘴唇还在咀嚼,艰难地吞吃难吃的男人的肉…… 然后下一秒,他的视线倒转了: ……咦? 就像是当初上弦集合,猗窝座一拳打爆了自己的头颅一样,童磨感到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而嘴唇以上的部分都消失不见…… 但还是有不同的。 伤口的部分,仿佛燃烧起来一般,久久不能愈合。 这是日轮刀才能造出来的伤口,童磨悚然一惊,猛地站起来,想要往后急退: 却在站直的瞬间,双腿被一同斩断,让他瞬间跌落在地,再起不能! “……” 发生什么了? 拼尽全力,运用了几乎所有力量,童磨艰难地再生了一只眼睛: 鲜血淋漓、模糊的视线中。 他看见一个幼小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那张脸…… “黑死牟……大人?”童磨呢喃出声,看见对方因自己的声音微微低头,露出平静冷漠,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孩子脸上的无感无情的表情。 不对。 他有着和黑死牟如出一辙的脸,斑纹鲜红,五官清秀,赤金交融的竖瞳,深赤色的长发…… 童磨瞳孔紧缩。 他看见幼鬼耳垂上,轻轻晃动的,仿佛预兆着死亡的花札耳饰。 ——这不是黑死牟。 “你是……”童磨简直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日之呼吸?” 继国缘一垂眸。 看着狼狈的上弦之二,他伸出了手。白皙柔软的幼小的手中,燃烧着如同使用日之呼吸时,日轮刀上烧灼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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