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忍住吐槽的冲动,“严胜大人非常强大,不会出什么事的。” “这么多人都来看兄长的表演……虽然,我知道兄长的风采无人能及,被人倾慕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万一这些人里,有人想对兄长不利怎么办?一想到这里,我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眠……” 就算有人敢对严胜大人不利,严胜大人也会宰了他的。 炭治郎面无表情地想。 他熟门熟路地安慰缘一:“没关系的,宇髓先生正是想要引出这样的对象,才会拜托严胜大人,现在效果非常好,想必鬼很快就会现身了吧,更何况。” 看着缘一不为所动,甚至越来越沮丧的脸,炭治郎决定下一剂猛药,“您始终注视着严胜大人呢,您一定可以保护他的!” “……” 缘一的眼神陡然坚定起来。“嗯,”他有力地说:“缘一一定会好好保护兄长大人的。” 炭治郎默默移开视线。 有一种欺骗小孩的心虚感啊…… 缘一大人,好骗过头了吧。 很快,周围的嘈杂声安静下来,一旁的游女弹起开场用的三味线。 炭治郎悄悄摸了摸自己的日轮刀:这是方才出门前,宇髓天元的小鼠给自己送来的。 在行动前,他们就商量好了,时任屋的规矩是新人出演三天,在第三天最盛大,如果潜藏在吉原的鬼会被继国严胜吸引,那大概率就会在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出现! 善逸已经失踪了,他们的行动不能再拖延,炭治郎默默听着三味线的音调愈发高昂,然后珠帘拨动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影隐隐出现在后面。 那身影静静立着,看着身量很小,旁边似乎带着一把几乎等身高长的剑,人群发出窃窃私语的期待声,在一旁游女高高挑起的音调中—— 一把泛着白光的长剑划破了幕帘! 万众瞩目之下。 继国严胜出现在台前。 踏着所有人炽热的目光,他缓步往前,刹那,这被传得神乎其神、具有非同凡响来历的孩子慢慢抬起了头。 在月光下,露出整张在柔和落光下,如梦似幻的脸。 灶门炭治郎清晰地听见身旁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第14章 堕姬 那剑很快,转瞬就落在高台之上,而持剑的人动作非常轻巧,几乎只能让人看到一个残影,比起剑舞,这更像是一场月色下冰寒的落雪。 炭治郎听见周围人在惊呼,他朝台上望去。 看到继国严胜正站在上面。 他穿着紫色的羽织,上面绣着金色的丝线,那张平日里多半表现出无聊或轻蔑的脸上,此刻正露出清淡的宛若霜雪般的神色。 人沨群因他的出场而沸腾起来,而被欢呼的对象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朝熙攘的观众轻轻瞥了一眼…… 然后抬起那把剑。 灶门炭治郎看见过很多次继国缘一拔剑的样子。 对于被世界眷顾的神之子,继国缘一或受鬼杀队所托,或者是为了保护严胜,经常拔出他那把赤红色的日轮刀。青年用剑的姿态总是轻易而冷淡,像对世间万物都没有感情的神明,一把剑和一片落叶,对他来说都无甚区别。 而继国严胜却不同。 炭治郎怔怔望着台上。 作为整日被缘一背在背上的鬼,严胜出手的机会很少,又因为没有合适的佩剑,通常只用血鬼术,炭治郎极少看到严胜拿着剑的样子。 而直到今日,炭治郎才发现。 原来严胜大人持剑的样子…… 是这样的优美。 起身,落下,转身,每一道剑击上都仿佛升起一道无暇的月轮,难怪会有人喊他神女转世,炭治郎发着愣,看着台上宛若一片最清冷的月光的剑术,以及剑后那凛冽如冬雪的面颊,忽然感觉能闻到一股凄清的霜寒。 严胜大人真的很喜爱剑术吧。在闻到那寒意时,炭治郎不合时宜地想: 只有深深地爱着某样事物、并且甘愿将生命都奉献其上,即使堕落扭曲也不足为惜,将自己的全部人生,都寄托在这一把日轮刀上的人…… 才能散发出这样寂静又美丽的味道。 炭治郎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在他们这个世界的严胜大人,会跟随无惨堕落成鬼了。 忽然,炭治郎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眸。 他一惊,继国严胜想必是看到自己了,但目光并没有停留,相反,他微微转移了视线,将目光—— 落到旁边的继国缘一身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挪走。只是握着剑,将剑尖对准台下的弟弟。周围的人们以为严胜是在看自己,纷纷发出兴奋的喊声,可严胜的眼中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并没有发出声音。 在千百道灼热的目光下,继国严胜年纪尚小,却已可用端丽来形容的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 对着在人群中,正死死望着自己,目光阴暗如野兽的缘一。 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宛如春月下融化的霜雪。 - 继国严胜当然不是因为无聊,才答应了宇髓的请求。 他是因为缘一答应的。 出演三天,严胜日日都在台下看着缘一的身影。他那被严胜所拒绝、规定“这几日不许来找我”的弟弟,怔怔地抬着头。 那双平日里只有流云和落月的眼睛,正一动不动,满满地装着严胜自己。 继国严胜不想否认这给他带来的乐趣。 他一直苦苦追寻着,所有人都觉得缘一更在乎他,他这位弟弟对自己有过度的保护的欲望,但只有严胜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是自己更需要缘一。 他需要缘一的认可。崇拜。看着自己时亮起的眼神,那样把自己当作珍宝、全心全意去爱的眼神。 每当这种时候,严胜就可以原谅这一切。他可以原谅缘一的天赋,原谅自己的嫉妒,原谅一直以来乃至永远——他都无法追逐上缘一的这个事实。 继国严胜是因此,才能够抵抗鬼舞辻无惨曾经绑架他时,对他反反复复的蛊惑的。 毕竟,全世界都不会有比缘一更完美、更值得去拥有的东西了。 他为自己能够在缘一眼里占据一席之地而快乐。 这种快乐,甚至可以同严胜赢下了某场对决,研究出新的剑型,或遇到了有趣的敌人来相比,他在台上表演,血液轻而易举地因弟弟的注视而燃烧,在体内沸腾,看着我吧,不可抑制地使用出月之呼吸的时候继国严胜在心里不受控地呼喊,缘一…… 看着我吧。 神明宠爱的孩子,最强大的男人,我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最出色最与众不同的弟弟,继国缘一,从生来就与我不同,拥有着一切我得不到的东西的弟弟。 看着我吧。 ——让我变成,你唯一一件得不到的东西吧。 继国严胜笑了。 并在最后一天的演出,他第一次与台下的缘一对视。 看见自己平日里什么都不在乎的、神佛一般的弟弟。 他总是冰冷无情,此刻却扭曲而孤掷的表情。 用你那双,从不会关注人类和蝼蚁的眼睛…… 看着我吧,缘一。 - 表演时间很短,剑舞这种东西本来就不会有多长时间,虽然说是卖到时任屋,但继国严胜并不真的打算去学游女的技艺。 能出演剑舞,将自己最看重的剑术拿出来表演,已经是继国严胜最大的让步了。 要不是为了缘一,他才不会这么做。 他是今日最后的演出,算得上压轴,表演完,严胜回到帷幕之后,而人群却迟迟不散,大概还在因为方才的演出而震撼。 继国严胜坐在镜前,有佣人过来帮他收拾,他懒懒坐着,随意伸手,准备将长剑递给身后的人后。 严胜忽然停下了动作。 “你们先出去吧。”他说。 “?可是……” “出去。” 佣人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出去了。 房间很快恢复了寂静,严胜看了看镜子,将脸上被贴上去的金饰取了下来。那张漂亮的脸一点点恢复最原本的素净,继国严胜微微垂眸,将多余的饰品放在桌上—— “你就是时任屋力捧的新人?” 一道诡谲的女声在严胜背后响起。 而继国严胜的手微微停下。 下一秒,整个房间都被粉色的绸带包围起来!那长长的绸带在房间中间汇聚,继国严胜转过头: 他看见一个极美的女子,从绸带中走了出来。 “就是你抢了我的风头?”那女子比严胜高,一头黑色长发高高竖起,脸上有鬼化的花纹,昭示她的身份,而瞳孔中上弦的字样,让严胜多看了她一眼。 六? 继国严胜兴致缺缺地扭过头。 而这态度似乎让潜入进来的堕姬很不高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继国严胜,在看清他的脸之后,露出一个贪婪的表情: “倒是真有几分本钱。” 她伸出手指,舔了一下尖锐的指尖,感到嘴里已经在分泌唾液:她最喜欢吃好看的人了。 而眼前这个小孩……堕姬心想,大概算得上几十年难遇的珍馐。 自听说了时任屋新来的美人抢走了自己原本的客人,就一直自顾自愤怒的堕姬,看着严胜,忽然扭曲地笑了: “既然这样,我就在这里把你吃了吧?算是我给你最大的恩典。” 而面前的孩子却没有露出她预料中惊恐的表情。 继国严胜只是微微抬起头。 看着堕姬愣怔的脸色。 他同样露出一个微笑。一个冷淡的,还夹杂着几分轻蔑的微笑。 “就凭你么?” 堕姬脸色一凝。 然后她尖叫出声,整个房间的绸带疯狂暴起。刹那,继国严胜举起一旁的长剑,转瞬砍断了所有的绸带。 他在空中轻巧地转身,落到外面的高台上,重新掩起的帷幕拦住他的身影,让继国严胜向后仰倒。 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在层层纱幕里倒坠。他听见外面人群的哗然声,大概是以为这是严胜特别的谢幕演出,而严胜也没有让他们幻想破灭的意思,只看了人群一眼。他的长发和衣襟散开,与纱幕交叠,有一个瞬间,人群看他,仿佛在看美得惊心动魄的荼靡。 在吉原的夜里,尽情绽开的月光。 下一秒,惊鸿一瞥的孩子消失在层叠起伏的幕后。 在堕姬惊恐的视线中,那张漂亮的脸上,浮现出六只金色的鬼瞳。这方才看上去一手就能掐碎的人类孩子,忽然变成了让人避之不及、看到就心生恐惧的恶鬼。 她再次尖叫出声:“你——” 然后恶鬼举起了剑。 月光升起。 “月之呼吸·壹之型 暗月” 继国严胜一刀斩断了堕姬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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