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绝对会下蛊吧…… 他走神太久,等琴酒走回卡座时,便看见青年满脸疲惫地面对空酒杯发呆。伏特加替他拉开座位,他干脆将烟碾在那只杯底。 “如果你还是这幅懵懵懂懂的样子,我很难相信你能独立完成任务。”他说,眼见蜜勒米尔双目茫然地抬起头来,不由嗤一声。 久川埴一颤,不满地说:“不管怎么样,这活已经是我的了。” “难得你有如此积极的时候。”琴酒说,他的语调听不出讽刺,“这是好事。” 久川埴不确定他是否因为BOSS的决定而不悦,他仅仅陈述这一点,丝毫不觉自己会因为看管雪莉的失误而失去信任。 他向属下摊开右手,伏特加心领神会地在口袋中掏了掏,掏出一只小巧的铁盒。 琴酒打开它,自顾自清点一番,而后将这只药盒推给久川埴。久川埴接过后随手揣进兜里,一幅兴致缺缺的模样。 “不用再检查一遍,蜜勒米尔?”伏特加提醒他。 久川埴说:“又不是玛格丽特,你大哥才不屑于做那种事,对吧,琴酒?” 琴酒哼笑一声,而他则猫似的露出微笑,在酒吧昏暗的彩灯下慢悠悠伸了个懒腰,状似随意的问: “关于雪莉,有发现新的线索么?” “一个叛徒而已。”琴酒冷冷地说,“不值得为她扰乱组织的计划,那些材料和数据,换个人来研究也是一样的。” “那就是没有咯。”久川埴眯眼笑道,琴酒向他投来的冷冷一瞥,他立即收敛了笑意。 伏特加说:“大哥当然有所准备。”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琴酒说。 久川埴抿嘴,琴酒仿佛看见什么有趣的事一般,低低地咳嗽起来。伏特加本来已经准备走了,闻言迟疑地停下脚步。 “行了。” 琴酒摸出一支香烟来,没有点燃,夹在双指间轻扣上桌面。 “关心你该关心的去,蜜勒米尔,对某些不识好歹的家伙,也不用太心慈手软。” 他接过伏特加递来的帽子,拢好了风衣,也不管久川埴在背后露出五里雾中的迟钝神情,大步离开了酒馆。 伏特加尾随他身后,直到保时捷的影子都消失在夜里,久川埴才后知后觉捡起桌上的长烟,无语地叹一口气。 老牌的蓝标高卢烟,烟卷内颇有格调地卷进金丝,高浓度的烟草是这个品牌的标准。在组织内,也是琴酒的标准。 久川埴碾玩着香烟滤嘴,百无聊赖地在原地发愣,视线漫无目的扫过酒吧一周,忽而对上女老板的视线。 赛妮娅很上道,一边擦杯子不忘朝他抛来媚眼。久川埴便走过去,随手将新烟撂在吧台上,赛妮娅拿去仔细敲了敲,啧啧感叹: “琴酒还真是放心你,蜜勒米尔,你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了吗?” “没有。”久川埴说,他看赛妮娅动作优雅,点起那支香烟,袅袅烟雾让女人平添几分妩媚。 她俯在吧台上,暧昧不清地吞吐:“那么,既然琴酒本人都不介意……你想知道哪些?” “其他人近来都忙什么?”久川埴说,“最近风雨欲来的,你不觉得吗?” 赛妮娅轻笑:“嗯,那还能怎么办呢?我也不过是经营一间小酒吧的小老板而已。” 见久川埴皱眉,她笑意更甚:“好吧,蜜勒米尔,琴酒正忙着向那些大人物们索要资金,皮斯科也为此来了东京,他们预备参加某个有名政治家的宴席。” 久川埴回忆一下:“是不是克里斯·温亚德也会来?” “消息很灵通嘛。” “那位最近很缺钱吗?” “谁知道呢?这就不是我能打听的了……”赛妮娅说,“好了亲爱的,别忘了我这禁止提起那个婊子,这次权当破例。” 她熄灭手中的烟,似乎也暗示对话该结束了,她所能透露的情报只有这些。久川埴估量着,大致从中推出剧情的目前进度——至少在雪莉刚刚叛逃的当下,杯户酒店的事件,是绕不开的命题。 离开酒吧的一路上,久川埴都在思考这件事。灰原哀所遇见的第一次身份危机,无疑是漫画的一次小高潮。 所以……他要插手吗?久川埴只犹豫了一瞬,果断放弃这个想法——开玩笑,反正主角又不会出事,而他却是迟早落网的犯罪分子,此时此刻,当然要好好享受为倒计时中的自由时光嘛。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 久川埴再次翻开那只巴掌大的小本,其上被勾完成的任务已经过半。 他抚平不知何时卷起的卷角,只恨不能忘了那些勾心斗角烦心琐碎的任务;他注视那些满怀感受和经历写下的字字行行,唯有此时才感觉自己活着。
第59章 久志林美4 那天晚上久川埴本打算休息,突然接到伏特加匆匆忙忙叩来的电话,说是“大哥受了伤”,叫蜜勒米尔“即刻送解毒剂去”。 可久川埴一问是什么毒,伏特加反倒支支吾吾起来,最后是琴酒接过电话,指名要“急性麻醉类药物解药”。更确切一些,他们的对话原样是: “大哥被不知哪来的小人下毒,现在正头晕呢。” “你中毒了吗,琴酒?”久川埴关切的声音经通讯传来,“有什么症状——心率?呼吸?身体的肌肉状况如何?” 琴酒蹙眉不回答,无言按压着伤处,反倒是伏特加规规矩矩地在回答。 “这样的话,可能是阿片类的麻醉剂。” 虽然伏特加信任蜜勒米尔的医术,听那人慢吞吞将处方与依据说明了,还是觉得电话问诊的结论尚有待商榷。 可他替大哥担忧,琴酒本人倒是干脆道: “就按这个来。” “我觉得……”久川埴也觉得不放心,犹豫说,“你还是……” 琴酒掀开眼皮,伏特加一激灵就挂了电话,然后很有眼色地给蜜勒米尔发去定位。他同时暗示道:「大哥今天心情不好。」 可就算他不提醒,久川埴也不可能不重视琴酒的要求。毕竟那向来是头剜开骨头也不吭一声的孤狼,要他开口求助——虽然是伏特加代劳,但也已是很稀奇的了。 杯户酒店离他的落脚处不算太远,久川埴到的时候,酒店里外已是一团骚乱。金黄色的甲壳虫从路口拐出驶向远方,久川埴敏锐地侧身一避,确保后视镜的反射不会照到自己,好歹没忍住探头偷看一眼,其实并没有看清车里的人。 他有点遗憾,却也不纠结,闲逛到酒店后门的街巷里,找到琴酒最爱的保时捷老爷车。 拉开前门,琴酒像一头恼火的母豹般瞪来,久川埴条件反射地后撤一步。 银色长发的男人“啧”了一声,说:“蜜勒米尔。” “我来晚了吗?” “没有哦。”后头传来久川埴某个熟悉的、调侃似的女声, “今晚很热闹嘛,小蜜勒米尔。” 琴酒很轻地“啧”了一声,久川埴瞧他心情不快,飞快把将他要的纳洛酮和凝血剂塞给他,讨好地一笑。 后座上,贝尔摩德正在拨弄她的美甲,挑眉向他露出看好戏的神情,以隐蔽、但毫不介意前面人听见的音量告诉他: “琴酒帮了你好大的忙哦,真是可靠的好男人。” “……” 琴酒大约给自己扎了一针,也可能是因为无语,呼吸明显一滞,冷硬地咬字道,“皮斯科已经死了,留在他身上的那个药物,也不会再碍事了。” 久川埴抿唇,勉强配合地露出一个意外表情。 伏特加说:“雪莉那个女人,没想到她就在米花。蜜勒米尔你住在附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吗?” 久川埴摇头,他知道前视镜里的男人可以看见。贝尔摩德在一旁失笑,久川埴装作这才注意到她。 “所以,贝尔摩德怎么回日本来了?” “你们办事不力,进度太慢,没有我可不行呀。”女人一笑,“而且,我暂时也不想再演什么戏了,有件事情,我一直挺想弄清楚的。” “听上去有人要倒霉了。”伏特加感叹。 久川埴配合地低笑,又说:“所以只是一点麻醉剂而已,何必急急忙忙地叫我来。” “治一治你的懒病。”琴酒言简意赅。 “我最近工作可是很认真的。”久川埴拖长了声音,道,“皮斯科是最后一个,既然他也不用我操心了,那我也是时候该休假啦,放人家点空闲吧……” 伏特加去瞟大哥的神色,琴酒没有答话,默许蜜勒米尔的发言。贝尔摩德眯起眼睛,提醒他“过分娇纵可不是好家长”。 琴酒闻言只是一哂,难得没有否认。 而久川埴,他犹在庆幸自己抓住时机讨到了假,才不在意其他多少事呢。 【欣赏一次演出】 莉莉的邀请函发进私人邮箱的时候,久川埴没在第一时间看到,所以两天后宫野明美直接将校庆入场券交到他手上时,久川埴的意外简直超乎她预料。 “你妹妹明天就要上台,你现在却说自己不知道?” 宫野明美不太高兴,她已经和那姑娘相处得十分要好了,所以在哥哥那没得到任何答复的莉莉,选择将赠票交到她的手上。 她点点桌上的票据,轻声嗔他:“她等了两天,班长那的余票都被其他同学领完了,也没确定你到底来不来。” “所以,这张票是她给你的吧。”久川埴也放低声音,在人来人往的茶座里与她隐蔽地交谈,“我还是,就不用……” “那怎么行!”宫野明美说,说罢她拢上口罩低头,假装没人听见她的失言。幸而茶餐厅里正值午高峰,喧哗聒噪的背景音里没人注意到她。 “这样重要的演出,做哥哥的当然要去看啦。”她眨眨口罩上的一双眼睛,仿佛勾起一段回忆,“志保小时候参加表演,我还给她录过像呢……” 在这位负责姐姐的对比下,“不称职”的哥哥心虚地摸摸鼻子,他回顾一下自己休假的日期,不再客气拿过了那张门票。 “谢谢。”他说,“我都有点羡慕雪莉了,真的,莉莉能遇见你真好。” 宫野明美微笑,如今她心里有底,提起志保,也能平心静气。但她似乎并不急于相认,反倒旁敲侧击地收集了不少相片,时隔多年见到妹妹的童年模样,她表现地小心、感怀而珍重。 “我想,”她是这样说的,“现在的志保,看上去很高兴。对于以前的事,我们一直觉得亏欠她,亏欠她的童年——我们,父亲母亲和我。” 久川埴理解这种心情,于是低下头去装作没看见她抹泪。他把莉莉的那张门票翻来覆去摩挲,听见宫野明美轻声一笑: “所以我想,就这样继续下去,可能也不错?我看着她,注视她的一切,她能心无旁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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