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太阳神依旧是赫利俄斯,但宙斯,他们的父亲,现在的神王更希望由阿波罗接任。 她在头疼的,就是如何让阿波罗顺利接任那个位置。 狩猎和月亮的女神,一言一行都透着未经雕琢的直白和粗犷,随心所欲到了极点。 假如冥土也有类似的隐秘,塔纳托斯做不到像她那样直接说出来。 而且,阿尔忒弥斯分明是宙斯的女儿,对待宙斯的态度却让他感觉不到敬畏。 她没有指名道姓,因为某些原因,但塔纳托斯清楚她在说的就是神王。 他对阿尔忒弥斯的好感于是又上升了一点,累积到了足以主动开□□谈的地步。 “……你和塞勒涅。” 他斟酌着开口,“也是……?” “那倒没有。” 阿尔忒弥斯发出一声长叹,“她是一位可怜的女神。” 塞勒涅和凡人相恋,每夜驾着月车同对方私会的事被宙斯发现了,众神之王勃然大怒,认定她挑衅他的权威,这才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以疏忽职守的方式表达不满。 “……所以,她就被剥夺了职位?” 塔纳托斯没有领略到任何犹如雷霆的威严,他只觉得儿戏。 “不对哦,还有神格。” 阿尔忒弥斯依旧是那副可怜、感慨的语气,“她被自愿地交出了神格。”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那一瞬间,塔纳托斯居然觉得它的声音有些低沉、带有磁性的低沉,比起少女,更像青年。 “刚好,洪水灭绝了地上的人类,于是新的人类在祈求月亮为他们驱赶走阴霾的时候,他们便——呼唤我。” 呼唤阿尔忒弥斯的名字。 不过他显少回应,他心中人类还不如那些野兽可爱。 至于塞勒涅如何想拿回自己的地位,怎样给宙斯当了情人……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没必要说。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是你不必驾驶月车。” 沉默许久,塔纳托斯才继续开口。 阿尔忒弥斯把烤好的肉递给他,发出低低的、止不住的笑声,“所以——她才显得可怜啊。” “你喜爱她?”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突兀的古怪。 以他们目前的关系,她似乎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最起码不应该这样直白地提问。 比起为难,塔纳托斯的情绪其实更接近苦恼。 难以招架这种直白的苦恼。 可他现在手上正拿着阿尔忒弥斯特地从她小山般庞大的猎物身上,挑选的最嫩的那块肉。 “……没有。” 睫毛颤了颤,塔纳托斯迅速撇清了和那位女神的关系。 “因为她之前是月亮女神。” 他喜欢月亮。 这是个令人满意的答案,至少阿尔忒弥斯的争胜心再度得到了满足。 ——然而,他同时也忽略了一点。 无所谓塞勒涅的另一种含义,是无所谓他。 倘若月亮的“女神”不再是阿尔忒弥斯,少年也会做出同样的回答。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神职。” 犹豫了一下,塔纳托斯还是说出了口。 在说凡人祈求、呼唤她的时候。 阿尔忒弥斯的语气,很不耐烦。 作者有话要说: 塔,怎么可能有那么容易,被攻略! 不要的月亮请给小塔,小塔回收月亮,量大从优x 以及阿尔说的那些消息,目的有两个,一,告知妈咪,妈咪is watching小塔,二,打消小塔的距离和戒备,顺便营造直白无心机人设(…) 第二更奉上,后面还有一章,反正加起来我确信有一万字了耶 以及不是错别字,他是阿尔视觉!但是小塔眼中,他还是,她www
第24章 一个很小的忙(三更) “有那么明显?” 阿尔忒弥斯挑眉。 他没有多解释什么, 反问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除了堆在他们之前的,噼啪跳跃的那簇火苗,所有的声音都显得模糊, 狼群的嚎叫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抵达时已经不太真确。 “那是头狼在求偶。”阿尔忒弥斯却很笃定, “你可以理解为它在唱歌, 夸耀自己的威武和雄壮。” 火远远没有到燃尽的地步,她又朝篝火里添了新的木头。 这次是雪松——或者其它类似的树种, 塔纳托斯闻到一股浓郁的、泛着微微苦意的香味, 而女神重新站起来, 用别在腰间的猎刀又在那头新鲜的猎物上剜下一块,同样串起来。 比起高高在上的神,她此时更像一位老练的、经验丰富的猎人, “不过他没有得到回应。” 塔纳托斯有点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给自己翻译动物的语言。 “很明显。” 他慢半拍地回答, “……你很讨厌它们。” 不论是响应凡人呼唤,还是驾驶月车巡游。 “毕竟我首先是狩猎的女神, 野兽们的主宰和支配者, 其次才是月亮。” “它本来就和我没有多大的关联。”阿尔忒弥斯若无其事,漫不经心, “何况神职这种东西,应该越单一越好吧。” 女神的轮廓映照在火光中, 眼里似乎有狡黠闪过,“至少我觉得, 应该是越单一越好的, 就像最强大的猎人一旦掌握了其它技艺, 那他就不是最强的了……最起码在射猎方面不是。” 塔纳托斯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沉默才是他的习惯,大部分时候,他只是听而不去回答。 但他此刻沉默是因为矛盾,阿尔忒弥斯流露出的矛盾。 直白往往和粗鲁愚笨关联,而敏锐却和聪慧深沉等形容被放到一起,而这两个词同时出现在阿尔忒弥斯身上,以极为巧妙的时机,还有形式。 在维持现有了解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摸捉不透对方。 想知道原因,他应该再对这位女神好奇一些才行。 可塔纳托斯不想产生那种近乎探究的好奇心,一定范围内的好奇是可控的,而那显然不在可控的范围。 “……所以,阿尔忒弥斯不想当月亮女神……吗?” 他说出自己的结论,带着不确定,还有怀疑,很小地咬了一口手上尚有余温的肉类。 太儿戏了。 塞勒涅被剥夺月亮神格的理由,阿尔忒弥斯担任月亮一职的理由,都让他对奥林匹斯上的那位神王印象坏上加坏。 哪怕那是进行统治,党同伐异的必要。 也还是太随便了。 阿尔忒弥斯不喜欢月亮,又为什么要强加?明明他拥有众多的子女可以选择。 塔纳托斯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微妙替对方而不平,他坚持这是因为月亮的职权变更过于随意,而他又无从插手的原因。 “如果可以,当然。” 阿尔忒弥斯唇边含笑,吐息倏忽间暧昧起来,“那你呢,塔纳托斯?” “你好像很喜欢月亮,你要当月亮的神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 塔纳托斯转眸看向她,发现她正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显得兴致勃勃,好像在看什么重大的发现,“你的头发和眼睛颜色都很漂亮。” “……谢、谢?” 他不自觉眨了下眼,还是没跟上狩猎女神的思路,“你也很漂亮。” 不论是样貌,还是气质。 阿尔忒弥斯周身气势太盛,凛冽,飒然,以至于在接触时,总会被下意识忽略她即便在诸神也能称得上不凡的容貌。 此刻在火光中,她没有手挽长弓,铂金色的头发干净利落地束起,足下生风,而是安静坐在石头上,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凌厉的眉锋,衬得面庞愈发柔和,华美。 “我刚刚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很适合,比我要合适得多。” 阿尔忒弥斯刻意放轻嗓音,几乎被枯枝燃烧的发出炸裂声盖过。 “……大部分时候,月亮都淡到像银白,只比你的头发和眼睛要稍微浅一点。” 他循循善诱,眼尾的余光频频却扫向少年身后那片没有被火光照亮的夜色。 这里是大地上,但此时也同样是黑夜,对子嗣向来慈爱的倪克斯不可能不关注她最心爱的小儿子。 阿尔忒弥斯神色从容、镇定,恍若闲谈,实则正不停翻动枝头烤肉的手掌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希望女神能够感知到他的诚意,不要草率、干脆地将这一行为定性为……诱骗。 山林中永远不缺一旦幼崽沾染上其它生物气息就会毫不留情抛弃对方的雌兽。 但黑夜女神显然和它们不同,那位威严而神秘的初始神只会毫不留情地利爪撕裂气息的所有者,以免对方再对自己的孩子造成侵扰。 将黑夜女神同母兽做比显然有失体统,可阿尔忒弥斯发自内心地如此认为。 他感到自己正处在暴怒的,被撕裂的边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在篝火旁坐着的,是她最小,也是最宝贝的孩子。 塔纳托斯认真地将自己头发减淡了好几个度。 为了更确凿,他甚至低下头,看着披洒在前肩的那部分,反复对比了数遍。 “不一样。”他严肃地反驳,“它们差了很多。” 他头发的颜色再淡一点,光泽同样也会减弱,比起银白,会更接近黯淡的灰,而月光不同,即便在视野中显得朦胧,它本质上还是雪亮皎洁的。 因为认真的缘故,少年眼睛微微睁圆了一些。 火苗在那双满月底色的瞳眸中跃动,让他原本便不锋利的轮廓更加柔和,透出一股格外纯粹的稚意。 阿尔忒弥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计较这种于细节、于整体都不会有任何损害的问题,又忍不住因他的神情动摇,念头一软再软。 “但依旧比我看上去更像,不是吗?” 他把混着有笑意和感慨的叹息咽下去,“我不喜欢、甚至讨厌月亮的神位。” 塔纳托斯于是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之前“你比我适合”的那套说辞,还是那句“你要当月亮的神吗”的提问。 都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这么想,甚至……跃跃欲试。 只是—— 他需要付出什么? 塔纳托斯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倪克斯。 因为阿尔忒弥斯提到过女神名字,不止一次。 她或许还想再祈求什么,并且,那一定是非常重大的、至少用神格才能偿还恩情的事。 塔纳托斯不否认自己对月亮动心,想要那个神位——尤其是在发觉它的转让和继承能够如此儿戏后。 但他也只能决定自己的事,他不会替倪克斯点头,应下什么承诺。 阿尔忒弥斯的交易,他至多只能帮忙传达。 谨慎起见,塔纳托斯回以沉默。 但阿尔忒弥斯清楚少年并非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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