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停顿,他的声音顿时坚定起来、斩钉截铁,字字有力: “——国王啊,如果你真的没有其他打算,又怎么会担心我们的杀害?” 库最科斯脸上苦笑更甚,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殷勤、热切的态度反而招致了英雄的怀疑。 他缓缓向面前的这群年轻人鞠了一躬,而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卷好的羊皮卷,将其摊开。 上面仅有几行文字,光华流转,时隐时现。 预言的内容和他说的完全一致。 阿尔戈号的船员们对他虽然还有戒备,但已经不像方下船时那样肌肉紧绷,随时都能发动攻击。 误会似乎已经解除了,可他们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变得多好,而是有一种沉重的莫名。 因为生死,因为惧怕,库最科斯在他们的面前的态度太过谦卑,完全看不出一国之主的影子,但同时,他们谁也不能否认对方是位伟大的、真正热爱他子民的统治者。 否则他此刻不会站在这里,以这样诚恳的态度,压下背脊,高举双手,将神谕奉到他们的面前。 “国王,你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驱赶你们的仇敌?”赫拉克勒斯又问了他一遍。 他们的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否定的。 库最科斯表示,他们会自己和来自其他岛屿上的敌人战斗,他唯一的请求,就是注定要来访的英雄不要无辜伤害他们。 伊阿宋当下便表示,他们不需要那么丰厚的款待,只需要库最科斯能让他们在岛上自由活动,进行狩猎。 “我们有牛、羊,还有之前捕到的鹿。”库最科斯问清缘由,了解到船上需要一定的肉类,再度向他们发出了邀请,“就让我招待你们吧,远道而来的英雄。” “这或许是我距离你们的伟业最近的一次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尔戈英雄们:热情ptsd 就是,塔,之前那个计划,确实不道德。 半夜诶,而且很多人还是喝了酒,美美的,耳鬓厮磨过诶(。 甚至正在进行。 然后就突然演变成了大逃杀x 以及,书库没有提到预言,提到国王因为预言不和他们作对的似乎是Argonautica还是什么,因为我自己当时查资料最后也没有确定(就和国王库最科斯的身份一样)请干脆当我是私设吧_(:з」∠)_
第97章 狂风 库最科斯盛情款待了他们, 又征集了部分城中猎户贮藏的肉类,让士兵帮忙运送到他们的船上。 如果不是因为船员的多番劝阻,他甚至准备让人往船上送一些活牛、活羊, 还有草料,方便他们在海上缺乏食物时宰杀。 宴会上照例有酒, 但哪怕是最好酒的船员也没有贪杯, 只是在国王过来敬酒时候和他碰杯,浅酌了几口, 远远没有到醉的地步。 不过, 之前他们在船上商量的狩猎比赛还是没有顺利举办。 一是因为在库最科斯的招待下, 船上已经不缺水果和肉类了,二则是他们决定傍晚就动身起航,以免过分热情的国王再往船上送什么东西——比如之前提到的牛羊和草料。 船员们不想和牛羊睡在一起, 更不愿意轮流清理动物粪便。 回到船上之前,塔纳托斯顺利弄到了新的斗篷,颜色和之前的那件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 鹰栖在他的肩膀上,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刚上船时候的样子。 虽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没有因此减少,但和之前相比, 他已经对现在的情况相当满意——至少不会有谁在过来找他说话, 说着说着突然噤声,盯着他的脸发呆了。 “赫拉克勒斯, 我们真的不多留几天?” 他们离开了这片沙滩,身后是库最科斯和他士兵们的欢送声, 船帆在风力下越鼓越满,阿尔戈号行驶的速度逐渐变快, 不多时就将那些声音彻底抛在了后面, 多利俄斯也离他们渐渐远了。 伊阿宋提着酒, 闷闷喝了一口,心情有些复杂:“我听到了库最科斯和那些臣属的交谈,每年这个时候,他们的敌人会过来岛上抢掠。” 船员们现在都是在最好的状态,不说以一挡百,和几十个人战斗还是可以做到的。 更不要提还有赫拉克勒斯、以及沙利叶这种不能用常理衡量的存在。 有他们在,多利俄斯人肯定能轻松保卫他们的土地。 “库最科斯有他的尊严。”赫拉克勒斯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抢过酒坛,抛给了不远处的佩琉斯。 这也是他同意即刻动身的原因。 如果留在岛上,恰逢多利俄斯的敌人抵达,无论帮还是不帮,对这里的人都是一种冒犯。 他们只是经过这里。 而多利俄斯人有自己的生活。 听他这么说,阿尔戈号年轻的船长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库最科斯说每年这个时候敌人都会过来,说明他们拥有大量对抗的经验,不一定就会落在下风。” 佩琉斯走过来,拍了拍金发青年的肩膀。 他远比伊阿宋要看得长远,也看得更开,“今年有我们在,那下一年呢?” “万一他们的敌人因为溃败,决定下一年加大的兵力,库最科斯未必能够应对。” 战争是要提前规划的。 佩琉斯不知道海战是怎样的,但见过几次陆战。 要是多利俄斯人的敌人打过来,在岛上登陆,肯定会提前选好驻扎地点。 路上需要消耗淡水和粮食,驻扎时当然也会需要。 这么一来,光是准备就已经要准备很长时间了。 考虑到万一失利、无法带着战利品回去的可能,对方也不会只准备单程的食物。 他们要是留下,帮助库最科斯,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将多利俄斯人的仇敌杀得落花流水。 那明年的这个时候呢? 明年的明年呢? 积年的纠缠,双方都很清楚彼此的实力,已经隐约形成了某种平衡。 他们留下帮忙,导致这样的平衡遭到破坏,对多利俄斯人来说未必就是好事。 ——多利俄斯人的数量不多,不比他们的敌人多。 他们敌人的岛屿要更大,与多利俄斯为敌,是因为物产没有多利俄斯丰饶,没有能种出大量庄稼的肥沃土地,和成群的牛羊。 伊阿宋叹息更沉重了,试图将他的酒从佩琉斯手里抢过来,然而佩琉斯一手制住他,另一只手已经将罐子抬了起来,干脆从口中倒去。 “比起这个,还是想想我们要这么把金羊毛带回来吧。” 他将空空如也的罐子重新丢回给了伊阿宋,“等我们找到金羊毛,要是返航还能经过这座岛,说不定还能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教导他们技巧和武艺。” “——对吧,大英雄!” “假如你们想。” 对此,赫拉克勒斯只是这么回答。 等找到金羊毛,船员们估计就会归心似箭了,未必会有现在这样的心情。 不过,他也没有干脆戳穿,泼他们的冷水。 毕竟稍显低迷的气氛已经再度活跃起来了,尤其是那些仍旧缺乏历练,性格无法称得上果决的船员。 “伊德蒙——好预言家,占卜一下他们这次的战斗吧,多利俄斯人会胜利吗,会不会出现很大的伤亡?” 有人找上了伊德蒙。 预言家很想告诉他们,占卜、发布预言并不是随便一句话那么简单的事。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许多人生死的战争。 它并不像预测之后天气,或者是占卜他们有没有偏离航向,确定一件事要不要去做那么容易。 要是真有那么简单,他早就占卜出有哪些船员会在旅途中丧命,加以提醒了。 “我只能告诉你们,敌人、或者接下来的战斗对他们而言是否危险。” 伊德蒙说,“就像在登岛之前我告诉你们接下来会不会有危险那样。” 他其实也很关心那些多利俄斯人的情况,纵使库最科斯对他们那么友好只是因为某种忌惮。 然而—— “……不会有不危险的敌人。” 俄耳甫斯路过他们身边,停下来,闷闷说了一句,又走远了。 于是伊德蒙摊手,顺势对其他过来询问自己的船员耸了下肩膀,“战斗也是同理。” 正是因为这样,即便他仔细占卜,给出的也是完全没有任何效用的预言。 “我们能做的,只有祝福他们,为他们祈祷。” 围着他的船员们略带失望,鸟兽般散去了,且默契地决定先不去想这件事。 就像佩琉斯说的,等他们找到金羊毛回来,重新抵达这里,再找其它方法来回报国王这次的款待。 好消息是,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他们找到了完美的、既能转移他们的注意,也能消磨时间的方法。 “你确定真的可以吗?”仄忒斯压低声音,有点后悔答应了奥托吕科斯的提议。 尽管不太想承认,但他对船上箭术精湛的猎人有某种本能的阴影。 那种被淬了毒的箭尖抵在脖子上的滋味,仄忒斯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当然可以,你忘了吗,海上的风本来就很大……”奥托吕科斯信誓旦旦,振振有辞,“沙利叶分明那么俊美,要是一直用斗篷把脸遮住,你不遗憾吗?” “……” “要是他不把脸遮起来,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也会更底气一点。” 佩琉斯摩挲着下巴,也赞成他们的提议,“这会让在一定程度上忘记他是个多么危险的猎人。” 美会在一定程度上将危险弱化。 知道沙利叶俊美异常,和直接对着那张俊美的脸说话,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仄忒斯,等会许拉斯喊他出来,你就呼唤波瑞阿斯,让他刮起北风,然后我冲出去,在他的兜帽被风吹掉下来的时候迅速摘掉他斗篷上的别针。” 然后猎人的斗篷就会被风刮到海里。 “……你们就没想过,万一失败,或者波瑞阿斯没有回应,沙利叶生气会怎么办吗?” 完全是被强行拉入伙的布忒斯十足抗拒,“他真的会杀了我们的。” “我也这么觉得。”仄忒斯和他同病相怜,迅速附和,“不管穿不穿斗篷,这都是沙利叶自己的事。” ——好像选择加入这一行动的船员中有谁不知道似的。 “他不会真动手杀死谁的,我们有这么多人。”伊阿宋拍了拍他的肩膀,底气不是很足,“……放心,作为船长,我会站在大家的前面。” 这一刻,仄忒斯居然从他身上看到了视死如归。 “我们刚好也能借这个机会和他切磋。” 以佩琉斯为首,部分船员的已经跃跃欲试起来,“之前我们邀请他,他从来没有答应过。” “就算失败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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