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崎红叶:“……窗户?” 神代清和吸了口奶茶,慢慢咀嚼着嘴里的珍珠,好半晌才道:“假设你生活在一个密闭的房子里,你从书本中从电视上了解着丰富多彩的外界,你想去看看,但你从没出去过,你会怎么做?” 尾崎红叶似懂非懂:“我需要一扇窗户,从窗口观察真实的外界……而森医生恰逢其会。” “不,是太宰选择了森君。” 神代清和纠正。 尾崎红叶不太理解:“据我所知,是森医生一年前救了入水的太宰,把他收为学生的。” 神代清和:“…………” 等等。 入水是怎么回事?! 这居然还是一只会自杀的猫猫吗?! 神代清和震惊,神代清和不说,神代清和表情自若,“不管太宰如何聪明,他的年龄摆在那里,没有大人带领,很多地方不会向他敞开。” “而在众多成年人中选择森君,是因为……”黑发的少年顿了顿,继续道,“森君足够安全。” 尾崎红叶的惊讶肉眼可见:“安全?!” “因为森君是太宰最熟悉、最能把握的那种大人。”神代清和叹息道,“怀抱着算计和利用,永远冷静地评估着一切,以利益为导向做出行动,不会冲动,不会做出逻辑之外的事情,一切脉络都那么清晰,那么有迹可循。” 为什么太宰治会对这种人熟悉?你又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尾崎红叶终究没有问出口。 “嘘。” 神代清和笑起来,语气亲昵,“更多的事情,红叶姐最好不要知道。” 其实很好猜。 只要在相同的环境待过。 无论是太宰治所掌握的、各方面远超社会平均水平的、显然由精英教育而非学校习得的知识;又或者太宰治偶尔显露的谈吐和见识中,区别于大众应知晓的那一部分;甚至于太宰治跟随森鸥外的这个选择……神代清和都有着强烈的既视感。 ——破绽太多。 ——跑出家门的幼崽,还没有太多阅历,不知道自身某些异常的部分是异常。 ……或许也有在他面前比较放松的原因? 说回“窗户”。 那些等级森严的大家族啊,孩子们从小就被种种算计包裹,目之所见的大人多半都活得像台计算利益的机器,在这样的环境中长成的、聪慧的孩童,对揣摩如森鸥外这样的人的心思,再有把握不过。 甚至于,森鸥外还是那些家族长辈的简化版。 更理智、更稳定,行事更有章法。 * 神代清和已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黑发少年不会再折返,尾崎红叶打开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的小门,“他走了。” 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太宰治:“哦。” “他好像知道你在。”尾崎红叶犹豫着说,“你……听出了什么吗?” 尾崎红叶本该依照和太宰治的约定继续试探下去的,可在黑发少年微笑着拒绝透露更多时,她却没有再问。 ——尾崎红叶很明显地感觉到,少主说的是真的。 ——更多的事情,她最好不要知道。 “啊。”太宰治睁着无神的鸢眸,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那家伙,和我一样啊……” 或者说,曾经一样。 后来又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的川上吧。 太宰治慢腾腾从床上爬下,只觉意兴阑珊,对万事万物都暂时失去了兴趣,他游魂般返回森鸥外做地下密医时的小诊所后连着的小平房,躺在房里的木板床上发呆,直到夜幕渐深—— 好像忘了什么。 大概是晚饭吧。 “叮咚。” 【……又给前辈点了六个香槟塔刷业绩,加油! ——川上】 太宰治:!!! 鸢眸的小少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在森鸥外的小诊所里翻箱倒柜,抓出一把现金去大路上拦出租。
第18章 时间稍稍回拨。 神代清和来到港口Mafia高层成员专属食堂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再次察觉到众多窥看的视线。 习惯了。 少主也不能总是保持神秘,偶尔出来溜溜,和部下们混个眼熟,更方便未来的工作展开。淡蓝色半透明的屏幕在虚空悬浮,神代清和环视一周,把已收录人物卡的评价栏看过,没有异常,悠然来到织田作之助对面坐下。 位置是视野最好的,饭菜也已盛好,冷热合宜,都符合他的口味—— 织田君明明把保镖和助理的活一起干了,却不愿多拿一份工资,总觉得种田长官会很欣赏他。 也不知道织田君对异能特务科有没有兴趣。 唔。 太宰治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从休息室出来了吧? 偷听的猫猫虽然也很可爱,但是,根本吸不到啊! 只能循序渐进了。 太宰猫猫,是特别难吸到的那种猫猫呢。 神代清和想着些有的没的,已经培养成本能的餐桌礼仪却仍然优雅矜贵,充满了上流社会的所谓沉淀,引得某些血统论的拥簇双眼放光。 哦,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仿佛听到忠诚度+1+1+1的提示音。 织田作之助:“上课很辛苦吗?” 神代清和:“嗯。”他神色深沉地补充,“今天的是。” 不仅要在尾崎红叶描述异能特务科时忍住抽搐的嘴角,还要在说给太宰治的话语里充分斟酌……万一多说了太宰治不想让尾崎红叶知道的部分,难搞的太宰猫猫肯定会记仇,没准又缩回角落里不让吸。 其实神代清和也有过相当恶劣的念头,比如故意多说一些更深入的东西,比如“太宰治”这个名字是假的,姓氏不存在于日本的名门望族之中,而根据口音可以推测出太宰治的家乡范围,只要再稍微调查当地的大家族的子嗣…… ——然后说不定就能看到太宰治气急败坏冲出来让他闭嘴的样子。 还是算了。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何况这样的话,太宰治大概要跟他绝交。很认真的那种绝交。 饭后,织田作之助收拾完餐盘,询问:“今晚出门吗?” 表情似乎有点点抗拒。 神代清和失笑,但去找降谷前辈打卡是必须的,于是只安抚地拍了拍他。 织田作之助了然。 也就是还要去牛郎馆的意思。 * 爱の屋。 织田作之助跟在戴上假发和新买的珠宝伪装少女的上司身后,直奔那位金发黑皮的牛郎。 因为好奇,织田作之助昨晚回去后上网查过“吸”的意思,也查了这位牛郎的艺名:“Asmodeus”,音译为“阿斯蒙蒂斯”,是七宗罪中代表“色‘欲”的魔王。搜索出的资料中还有种种传说,织田作之助没有细看,他只知道,光看艺名,这牛郎就很不适合未成年的上司。 “……” 安室透也这么觉得。 议员家的小姐没有来,少女和保镖的组合倒是又来光临,还和昨天一样,一来就给他开了三座香槟塔—— 梅开二度。 沐浴在牛郎同僚们羡慕嫉妒恨的视线里,这次还增加了保镖先生不知为何警惕起来的目光,安室透觉得如果眼睛能够发射光线,自己现在应该可以cos迪厅的灯球。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再“不识好歹”,未免太招人恨。 安室透扬起甜蜜的笑容,昏黄的灯光在紫灰色的眼眸中映照出蜂蜜般的色彩,“今晚的小姐,比昨日更让人心动呢。” 他注意到今日的少女脖颈间多了根名贵的项链,铂金的细链下端,坠着颗剔透的、琥珀色的宝石,随着少女的动作摇曳出细碎的光斑,点缀在令人遐想的胸口。 只是…… 这位容貌不输给当红明星的小客人,胸口似乎太平了些。 也难怪他昨晚看错成少年。 安室透尽职尽责地陪着聊天,尽管少女有些意外的敏锐,但在黑衣组织卧底这么些年,作为波本的他早已对这种场合驾轻就熟。 爱の屋每日的营业从晚上6点开始,今天这位只愿意透露姓氏为“川上”的少女到店时间是7点,而从7:30开始,对方便开始频频看向手机,似乎很注意时间。 安室透试探道:“川上小姐……约了别人?” 他好似被伤透了心,又故作坚强,“你不喜欢我了吗?” 降谷前辈有双特别的紫灰色眼眸,是眼角稍稍往下延伸的那种狗狗眼。 当他做出委屈的模样,略微垂眸的时候,看起来很有种让人rua一把的冲动。 可惜这个表情学不了。 神代清和本人、以及富江,都是那种眼尾上挑的眼型,说起来,神代清和本人的相貌就和富江有两三分相似,因此只需要稍许淡妆就能很好地模仿后者。 不过,示弱这点似乎可以学学? 以前他在人际交往中都是示人以强,偶尔示弱,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黑发黑眸的“少女”一边正大光明地偷师这些以后不知道能不能用上的技巧,一边顺从心意摸了摸降谷前辈的金色头毛,在对方做出反应前起身,说着抱歉的声音也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 “不好意思Asmodeus,冷落你了,我明天再来补偿。” “老板,再开三座香槟塔。” 别—— 安室透绝望地看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老板乐呵呵地去开酒,只觉得以牛郎身份赚未成年钱的自己好似突破了某种底线。 * 行驶的出租车内。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里满身绷带的小少年,又想到他的目的地“爱の屋”,不由得在心中脑补了一个“无良母亲沉迷牛郎,年幼儿子千里寻亲”的社会新闻故事,把自己虐的稀里哗啦,开口时还有点鼻音,“小朋友,要不叔叔送你去警署吧?” 太宰治:“?” 司机的鼻音越发重了,甚至带点哭腔,“你身上的伤,是、是不是你妈妈打的啊?”司机简直要哭出声,“不行,我们现在就去找警……” “不是。”太宰治果断截断司机的脑补,选择了一个合理的说法,“我去找姐姐。” 司机“哦”了两声,热情道:“你姐姐在那?家里其他人呢?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你还受着伤……” “……” 太宰治扯扯嘴角,“我不确定姐姐在不在。” 鸢眸的小少年这样说道,露出可爱的笑容,“但即使她不在,我也可以看看她喜欢的牛郎长什么样。” * 太宰治没能见到安室透。 因为在出租到达目的地停下后,太宰治刚结账下车,还来不及转向“爱の屋”那大大的招牌,就看到了站在路边不远处的川上清和与挂件织田。 “……” 一瞬间,太宰治就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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