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就是太宰治的生日。 “好像是这样的。”太宰治对于自己的生日并不在意。 他连自己诞生活着的意义都没有搞明白,并不断追求死亡,怎么可能会庆祝自己的生辰。 但是他有预感,他想织田作这样的人有可能会为他准备生日礼物。 他想了想以前会收到的礼物,他猜织田作之助估计也会送给他相同的东西,像是蛋糕又或者常见的玩具。 如果真的是这样,到时候他稍微表现得高兴一点算了。 太宰治的脑海里迅速闪现过这个念头。 虽说对方在照顾他的时候会喂给他吃辣咖喱,又会在赌牌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获胜,但是看在对方这段时间一直细心对待他的份上,偶尔扮演一下也不是不行。 *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令太宰治措手不及。 三天后的生日,太宰治看着织田作之助给他买的两个礼物——《完|全|自|杀|手|册》和绷带时,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波动。 他听到对方淡淡开口,“找了很多书店才找到这本书,我想你大概会喜欢的。至于绷带……” “如果你打算尝试自|杀的话,大概会受伤,这些绷带就当做提前准备了。” …… ……又是这样。 他的脑海中冒出这样的字眼。 太宰治的鸢眸从两个礼物上面移开,紧紧地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之前因为赌局失败了,所以他错失了开口询问的时机。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找不到下一次机会了,可是现在看着这些礼物,太宰治想要询问的心思再次出现,并且比以往更加剧烈。 “……为什么?” 熟悉的少年声音响起,可不像以往的清脆活泼,这次的询问因为压低了音调,而显得格外压抑。 织田作之助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些疑惑地看向太宰治。 对方正低垂着头,拿着他送给他的礼物。 《完|全|自|杀自|杀|册》是他之前在平行世界的太宰治身上看见过记下来的,因为对方十分喜欢,所以现在他提前找过来送给了对方。 至于绷带……就和他说的理由一样。 按照他的想法来说,对方应该会喜欢这样的礼物才对,可是对方现在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织田作之助正想询问对方口中所说的为什么是指什么,对方便抬起头用着空洞的鸢眸望着他继续询问。 “为什么对我自|杀的事情丝毫不提?” “……”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下,然后他反问对方,“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哈?”对方似乎没有预料到他的反问,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疑惑的面孔。 织田作之助就这样看着太宰治左右思考,然后抬眸看向他回答,“……没有。” “如果有的话,我想我就不会追寻着死亡了。” 看着斩钉截铁般说出这句话的太宰治,他能够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真实的情绪,那是比平时太宰治更加真实的一面。 于是织田作之助在对方的目光中开口回答,“你说得对。” “这个世界看起来像是被重要的事情所充斥,实际上重要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无论生还是死,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他的回答似乎震惊了对方,织田作之助能够看见对方明显睁大的双眸。 他继续道,“所以……” 太宰治能够看见青年神色平淡地继续开口。 “——我不会阻止你寻求死亡的意义。”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语,但是那却又是一句不同寻常的话语。 太宰治很难描述那种感觉,仿佛整个人的内心都被触及到了。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不由得冒出一种决定。 他想和织田作在一起生活。 因为…… 如果不这样的话,缺少织田作的未来恐怕只·会·充·满·无·聊·。
第55章 在为太宰治过完生日之后,织田作之助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待他的态度要更加亲近了。 不仅会经常态度亲昵地喊着他织田作,还会经常撒娇。就像是现在…… “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正在看着小说,太宰治看见了十分不安分地跑到他的身边喊着他的名字。 听到声音,织田作之助并没有任何不满地将手中的书籍放下,随后侧头看向坐在自己一旁的太宰治,“怎么了吗?” 太宰治笑眯眯地盯着对方看,随后坐下拿起织田作之助手中的书看了起来,“又在看小说?” 织田作之助也不恼,他只是又来到书架边上从上面重新拿起了一本书。他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其中夏目漱石的作品最多。 他回答,“嗯,看小说总是能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太宰治随意地看了两下织田作之助刚刚看过的作品,说实话,他能看得懂,但是却不会对里面的剧情表现出什么太多的情绪。 他又将这本书丢在一旁,坐在榻榻米上,“说起来,织田作也是一个作家。” “是写什么类型?我能看看吗?” 织田作之助看书的动作一顿,将书合上。他侧头对上太宰治的双眸,似乎太宰治这个生物总是会对他写的小说感兴趣。 “写的类型啊……其实还并没有确定。一直想写的那种,我写不出来,目前还在接受老师的教导。” “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当然愿意给你看。” 织田作之助一个一个回答了太宰治的问题,紧接着从书架上将自己写的那几本小说拿了下来,然后放在太宰治的面前。 太宰治很喜欢织田作之助的这种态度,他嘴角勾起了点弧度。拿起其中的一本小说,一边看,又一边像是想到了什么询问。 “老师?织田作的老师吗?” 在他看来织田作之助有个老师简直不可思议,他不敢想象像织田作这样的人,有谁能够当他的老师。 织田作之助回忆起夏目漱石,又看了看太宰治躺在榻榻米上将书高高举起翻看的行为,继续说道,“是三年前遇见的老师,当时我正在咖啡厅看他写的小说,对方看见了之后,说是对我写作的才能很感兴趣……”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多说,几乎也能想到,无非就是趁此机会收织田作之助为徒。 “唔……” 太宰治的喉咙里发出微妙的声音,像是听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话,又像是没仔细听。 已经被打扰了看书的兴致,织田作之助干脆就放下书本,转而来到存放猫粮的所在位置。 他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包小鱼干和羊奶,打开放进猫碗里,随后来到落地窗外,将其摆放在木质走廊上。 太宰治用余光看见,悄悄将视线从织田作之助的小说上移开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盯着小说,“之前就有注意到这些猫粮,原来织田作有养猫吗?” 织田作之助寻思着那只三花猫今天也差不多该过来了,听到太宰治的话,轻声回答,“我没有养猫,应该……” 在他眼里看来那只三花猫根本算不上养,他只是提供了固定的投喂地点,但是将食物放在外面投喂也可以,这样看其实也跟投喂流浪猫没有任何区别。 他实际上收养的,目前也只有太宰治而已。 原本还很确信的说没养猫,但是一想到太宰治那与猫无异的行为举止,他又有一瞬间不太确定了。 太宰治也听出了织田作之助语气中的不确定,他略感好奇地从小说中抬起头,坐起身来到织田作之助的旁边。 “为什么会这么不确定?还是说你偷偷养了猫但是心虚不敢跟我说?” 太宰治说话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得意,这令织田作之助回头撇了一眼太宰治,那个目光奇怪的意味让太宰治本人有点发毛。 其实织田作之助是想起来自己曾经在书上看见过的一件事,那本书上说,猫是独居动物,所以会对同类抱有巨大的敌意。 一旦联想到太宰治是猫,他就忍不住为太宰治和那只三花猫之间的关系稍稍担忧。 还不等太宰治想问对方什么意思的时候,一只三花猫熟练地从围墙处跳了下来,它的尾巴高高竖起,在看见织田作之助的时候,叫了一声。 “喵。” 太宰治从旁边露出头来仔细看着,“就是这只猫吗?” 三花猫大概是因为看见了没见过的人,脚步一顿,那双猫瞳打量着太宰治,“喵?” 就仿佛是在询问织田作之助这个孩子是谁一样。 织田作之助感觉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为了防止太宰治和三花猫会打起来,他将太宰治按住,随后又对着三花猫开口解释,“这是我最近打算收养的孩子,太宰治。” “如果不出意外,以后大概都会住在我家里。” 三花猫像是听懂了一般,又多走了几步凑近到织田作之助还有太宰治的身边。 它绕着太宰治转了几圈,像是发现没有危险一般,便来到猫碗处吃了起来。 太宰治双眸微睁,面上略带惊奇地开口,“这只猫好像很聪明的样子。” 看着没有敌意的三花猫,和没有太多反应的太宰治,织田作之助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赞同对方的话语,“它的确很聪明,有的时候好像能稍微听得懂人类的话语。” “它?”太宰治终于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点,他似乎从来没有从织田作之助的口中听到他喊这只猫的名字。 他问,“没有取过名字吗?”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太宰治的脑袋,“没有,对方需要的话随时就可以过来,我从来没有想要束缚对方的想法。” “……” 熟悉的话语,太宰治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嘴角勾起笑容,“你说得对。” “等等。”太宰治又想起一件事,“什么叫做‘最近准备收养’?你不是已经在收养我了吗?” 他可没忘记自己已经同意织田作之助收养的提议,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安分地待在这里呢。 织田作之助带着太宰治走到屋内,“虽然很想说我已经收养你了,可是……” 他对着太宰治解释,“按照规定,未成年人好像不能收养未成年人?” 太宰治双眸微愣,像是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扑到织田作之助的身上,语气不满地开口,“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说要收养我的吗?!我可是期待了好久的!” 织田作之助的体型要比太宰治高大得多,再加上对方的身型本来就偏瘦弱,他几乎是轻轻松松地就接住了太宰治的飞扑。 听着对方话语,织田作之助略感不好意思地开口,“前几天找收养流程的时候发现的。” 被接住的太宰治立即安静下来,他抬起头露出无辜的神情,“那织田作现在多少岁?还有多久才能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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