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再一次袚除你后……” “**再一个人活下去?**” 实际上再一次袚除本身已经太过痛苦,确定关系后他在梦里依然有时会见到当年的景象,身形扭曲的诅咒身上插着咒具,血从切口中涌出,他死死的握着刀柄,诅咒却只是笑着对他说,这不是能袚除我吗,伏黑惠。 他从梦中惊醒,手上鲜血的触感仿佛依然温热,身边的床铺空空荡荡,伏黑惠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都要停跳,他僵硬而缓慢地把头转过去,身形高大的诅咒背对着他正在窗台月光下翻书,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头问怎么了。他睁大眼睛说不出话,对方见状起身走过来伸手探到满背的冷汗,也不再问做了什么噩梦,只是搂着人躺下吻了吻他的额头和嘴角,又把被子一起盖上,跟他说睡吧。 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宿傩开始会整夜留在床上,诅咒不需要睡眠,之前就算不出去也通常会在他睡着一段时间后下床做其他事,又或者根本不同房。整晚被熟悉咒力和气息包裹的感觉安心而温暖,他不好说出口,第二天晚上温存洗浴过后对方把他塞进被子自己也卧到一边,他希望今晚不要再做噩梦,却在深夜半梦半醒间摸到了腰上横搭的手臂。 这样的话,就算终究要一起死去,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吧,他模模糊糊的想,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作为人类的话,还没有结婚呢。 “我那时没能放弃咒术师的立场,又没及时做好再也不见的准备”伏黑惠注视那两对赤红的眼,声音不大但没有犹豫,“但我确实太软弱了,只是想要被动做出选择,不愿意真正面对突然发生的一切。” “然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我不是因为你挡了攻击倒下才做这种选择的,我……杀人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但不是因为它做的选择,也不是因为这个,背叛了咒术界。” “你说我有其他选择,那是错的,对我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第三个选择。” 伏黑惠说完稍微低下头,袒露心声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不习惯,他忽然想起刚才宿傩要说的东西,又拉了下对方的袖子,问你刚才说什么真相? 诅咒似乎回过神来,沉默半响,说其实当时事变时我给里梅用咒术紧急传了条讯息,伏黑惠听到这话不由一愣,总觉得和前面对方说的有点对不上,但还是问他说了些什么。 “不回答也没有关系,”五条悟从咒灵脸侧挪开,对方一瞬间的迷惑和惊异已经被他完全察觉,“我已经知道需要的了。” 他能看出刚才那些情绪的真实,但没有感受到忌惮或慌张,这说明信息本身应该并不很重要,里梅只是对“讯息这一举动可能被发觉”产生了诧异而已,宿傩告诉属下的,大概不会是什么“我马上要遇到意外了”这种“阴谋”式计划,也就是说—— 两面宿傩被咒具击中这件事大概率不是他自己提前预备的。 他对浑身低气压的咒灵摆摆手,笑容满面,“别发脾气啊,只是随便猜猜,那天我都不在东京,现场发生什么一点都不知道,硝子给打电话才一路跑回来。结果人都没了,老师我的心也很累啊。” 又或者,就算是,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想起那日带津美纪去拜访时自己和学生坐在客厅里,女孩在厨房煮茶,他和惠相对而视,对方跪坐看着自己,一如他即将和诅咒成婚拜别师长家人的那个早晨,连稀薄的笑容都如出一辙,只是这次没有眼泪。 他说,**我不后悔**。 结婚那天我就对您说自己不后悔,现在也是,所有做的事情,我全部一点都不后悔。 又问了那假如对方是做戏呢,自己一直不信诅咒之王会被误击,那孩子听了后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所以你让里梅在你,就是,你觉得我可能会对你下手然后让里梅之后来协助我?!” 伏黑惠瞪大了眼睛,他已经把对方之前说的那堆似乎不太对劲的前提抛到了脑后,现在只想狠狠一拳上去看看对方脑子里进了多少水,“你想什么呢,被我袚除然后把属下给我?!下一句不会要说让我替你去完成那什么大业吧?” “不是那个意思”诅咒之王有点无奈的抚上妻子的面颊,“毕竟遭遇过刺杀,如果不想在咒术界待下去的话可以让里梅带你去【离宫】,那里能隔绝杂碎打扰,不喜欢住那留原来宅邸也行,你需要……” 他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不过这次是纯物理方式,伏黑惠抬起手臂将纤长五指轻轻压在诅咒唇上,墨蓝色眼瞳承载两湾晃荡的月光,他仰视着丈夫,半响开口。 “我不需要。”人类的声音清浅微凉,“你说的这些,我都不需要。” 因为若我袚除了你,那无论谁来能见到的只有尸体和【骸骨】。 这不是殉情,没有什么殉情会被极度的恐惧充斥。我只是想到自己在你消失后的每一天,都要不断回忆那些战斗的,厮杀的,拥抱的,亲密的记忆,然后最后再比它们都清晰的想起你最后对我微笑的样子,就觉得活着比死痛苦一万倍。 他放下手,随后又问了句,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诅咒顿了一下,说暂时没了,又伸手将人抱起来,吻了下对方眨动的墨睫,说现在回去吗,今晚我们不是还有事要做吗? 伏黑惠意识到这话中的暗示,脸红了起来,但也没反驳,他移开眼神嗫嚅着说真的没了啊,本来是掩饰没想到会得到回答,对方却沉默了一会说那我再问个问题,你随心回答就好。 他转过头对上猩红的复眼,其中有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两面宿傩看着他,声音低沉 “那——如果我说我当时是故意被击中的,你会怎么样?” 你还会没有一点后悔吗? 沐浴在阳光下的小孩思考片刻后对自己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说。 “那我也不后悔。” 五条悟看着那张脸,忽然产生了些许无力感,和很多年前他目送某个朋友单方面向自己告别然后消失在街头人海时很类似。他也还是一样,什么都没能察觉,什么都没能阻止,最后做到的只是一样看着他们离开时的背影。 不一样的大概是,这次他的孩子离开时的背影,明明鲜血淋漓举步维艰,明明落入了黑暗的深渊,眼神却是幸福的。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低落,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心伸出一只手轻轻覆到他的掌上,终究喊了声老师。 “没关系的,如果是那样的话——” “我就把你狠狠揍一顿,求饶也没用那种。” 伏黑惠思考片刻后望着丈夫的脸坚定地回答,没有管对方怔住的表情,还作势结了个手印。两面宿傩看着那双素白的手,几秒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从低沉逐渐变得响亮,伏黑惠不知道自己说的有什么好笑的,这话确实是认真的但被这么笑也莫名感觉有点羞耻,他试图故伎重演用手去捂,却被含住了指尖。 诅咒用舌和獠牙摩擦了几下口中柔软的肌肤,在人类反应过来脸涨红企图抽出时又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于是伏黑惠看着自己水光淋漓的手指上那个覆了半圈的牙印,又羞又恼地瞪了对方一眼。两面宿傩只是笑了笑,凑到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句。 “那这惩罚可真是够轻的。” 小孩看着他,大概是想到某些东西,张开口似乎想问什么,但张合几次却还是没有说出来,诅咒注意到他有些纠结的神色,能隐隐感觉到对方想知道什么,他不介意给出明确且诚实的答案,只要对方问出来。 “你……” 要现在问吗? “真的……” 诅咒微笑着注视着他,目光温和,伏黑惠下意识挪开一点视线,看到自己手腕环绕的【骸骨】和指节上的牙印,在月下清晰而深刻。 他忽然就觉得,暂时不必问了。 两面宿傩感受到脖颈上收紧的温度,人类纤直的手臂搂着他,温度透过血迹斑斑的布料传过来,那是活着的证明。 “我想回去了。” 伏黑惠把下巴搁到眼前宽厚的肩膀上,诅咒之王的气息包裹住身体,他大概是世上唯一一个会为此感到安心的,他有点想知道对方抱着自己时是什么感觉,可那种问题实在难以启齿,他陷入空想,视野却在这时发生变化—— 明月占据了视线范围的中心,他再次从空中坠落。但这次丈夫抱紧了他,朝着灯火通明的城市方向,从百米高的高塔之上,一跃而下。 诅咒没有使用瞬移术式,他们在月下飞越车水马龙,人间的繁华被逐渐抛在身后,夏夜风中染上了草木的清淡气息。 他们终于要回家了。 ---- [i]留下来,或者我跟你走。——《海角七号》[/i]
第18章 めぐみ 夏日祭已至尾声,街上的人愈发稀少,各个店铺也开始陆续打烊。虎杖悠仁把各个袋子拿好,里面是同行女孩在祭典上的所有收获,他那悠哉悠哉的老师正笑嘻嘻结三个人的账,白发诅咒从椅子上起身捧着装金鱼的袋子,头也不回的打算离开。 “那个,里梅……小姐?”男孩喊住对方,他实在不太确定该怎么称呼,直接喊名字总觉得不适合,虽说这个叫法也好像有点怪怪的,不过对方从外表体征来看是女性……吧? “?”诅咒停下脚步稍微侧头,眼神一如既往的不耐。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替我和釘崎还有,呃,就我们两个向伏黑问好吗,一句话就行,可以吗? ” 诅咒看着身后表情真诚的男孩,没说什么,只是从鼻腔中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掉了。虎杖悠仁叹了口气,不过也是意料之中,他转身走向桌边还在吵吵嚷嚷的老师和伙伴,却没有发现那杯被服务生回收被冰雾弥漫的玻璃器皿中,和端上来比莓果的嫣红似乎少了几抹。 “今晚真有趣呢~” 人民教师一手一个揽上自家学生的肩膀,嘴角还残留一抹可疑的翠色痕迹,三人脚下的木屐在夏夜街道上细碎出声。釘崎野蔷薇十分嫌弃地用手肘抵上对方前胸防止自己发型被蹭乱, 同时摸了张纸巾胡乱擦去那张无辜脸上的抹茶粉罪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带谁出来玩,她熟练地翻了个白眼,另一侧的男孩对此只是笑笑,眼神略显无奈。 “但就这么把别人硬拉过来确实不好吧老师?对方和我们也不是很熟,而且看上去确实,挺生气的。” “悠仁,话不能这么说哦~里梅小姐可是欣然接受条件还跟我们说了很多八卦哎,难道你没有听的很开心吗? ” 那个,虽然我承认自己后来确实有点兴趣但全程都在开心的人只有老师你吧,而且这是不是转移话题啊,虎杖悠仁在心里吐槽道,没说出来纯粹是不想对付可能出现的耍赖情况。五条悟看起来依然兴致勃勃,试图继续对学生进行胡说八道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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