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里德一直都知道,那是他的本性……或许喜怒无常那部分不正确,但他一直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派。 提姆皱了皱眉,又逐渐放松眉眼,那双浅蓝色的眸子瞪着里德,看起来还有几分委屈。 “你才是那个从不拒绝别人的人。” 提姆维持着冷静的口气指出:“你忘了吗,你那些项目搭档。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把全部工作丢给你,要不是开头文件需要填写自己的身份信息,我恐怕他们连这个也要丢给你来处理。” 提姆不喜欢自己如今这样表现得有几分尖酸刻薄的模样,但是,他妈的。 他喜欢里德·芬里尔,而那些人就像指挥小精灵那样指挥他喜欢的人,而该死的,里德还总是任劳任怨。 “这类的例子我还能举出很多来。”提姆冷声说。 里德在记忆里捞了捞,发现还真有这些事儿,好像正是像提姆说的那样,他几乎没有拒绝过任何人。 他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如今被小丑病毒感染的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甘愿给别人当小精灵的原因。 于是里德沉吟了片刻道:“好吧,这是我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我或许应该每个指使我、并且态度不咋地的人寄一瓶笑气,这是他们指使小丑需要付出的代价。”里德近乎残酷地说。 提姆看着里德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咳,我开玩笑的。”里德眨眨眼,他不会承认他在心里真的闪过这个念头,做到这件事对他而言很简单,甚至不需要小丑帮或者哈莉·奎因的协助。他会化身魔弹射手,给每个人寄一罐笑气。 或者更狠一点,向他们家庭的仇人送去魔弹射手的契约,然后借用那把强大的杠杆步枪,让他们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样还不用消耗自己的子弹计数,多好。 里德确信提姆绝对从自己的眼中读到了那些疯狂又残忍的计划,因为提姆的眼中写满了不赞同。 提姆摇了摇头,他又抿了口咖啡。 里德也拿起咖啡杯往嘴里灌了一口,他与那些上流的贵族从来都是不一样的,他就像是喝水一样喝它。 “因为你想要融入集体。”提姆说,他很早便对里德的心理进行过剖析,极度缺乏安全感、又在年幼时被排斥过的里德对团队有非常强烈的执念。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被排挤的那一个,不希望自己成为独立的个体。 所以为了融入其中,他会做一些让别人满意的事情,以此来让自己留在团队中,成为团队或不可缺的一部分,哪怕只是被利用。 “你从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利用。” 里德思索片刻回答道:“我的确不太在乎。” 被利用——这又怎么样呢? 里德·芬里尔一定是这样想的。 眼见提姆又要变得满眼不赞同了,里德又补充道:“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垂下眸子,提姆一时间分不清他眸中的黑暗是睫毛投下的阴影,还是真的有风暴在其中酝酿。 “我会撕碎利用我的人,绝对会。” 小丑。 他绝对会把他从阴沟里抓出来。 他不会允许上一个小丑来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他已经支配自己足够久了,不是吗? 提姆移开目光,他的心情变得有几分沉闷起来。 因为他同样是利用里德的人,他留在里德身边,不仅是因为喜欢里德所以帮助他,也是为了将里德的阵营扭转过来……里德会在后面起相当大的作用,这也让提姆有些心虚。 两个人分别想着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复杂情绪,以至于气氛也不像刚才那么好了。 安全屋里有三间屋子,一间是主卧,另一件整齐的摆放着任何可能会用到的蝙蝠家道具、制服等,剩下一间便是提姆用于处理工作的地方,其中摆放着各种分析仪器以及一台超级计算机。 提姆将主卧让给了里德,里德也没有扭捏,他的头疼得要命,又累又困,他几乎沾到床板便立刻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提姆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里德没有吹干头发,明天起床时,他或许会头疼也说不定。 他想了一下,踏入房间。准备帮里德把头发擦干。 然而他才刚踏入一只脚,便感到一阵噬人心魄的寒意,他的浑身由内向外都在散发冷意,就像是坠入了冰窟。 有一双看不见的、阴沉的眼睛从房间的某个角落直直的看向他,警告着他,不允许他继续靠近。 提姆甚至无法分辨,这双眼睛来自房间的什么位置。他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进入了戒备状态。 但通过心脏仿佛被捏紧的疼痛来看,他知道,自己继续走两步的话,那不知名的东西会选择杀了他。 于是提姆装作自己不小心踏入了这间房间,他转身离开了里德的房间。 寒意也在这一刻消失,身体重新变得温暖起来,好似刚才的排斥反应不存在一样。 提姆眯了下眼,打开备忘录,在‘疑似有灵体生物伴随’的那一条画上了勾。 这是蝙蝠侠之前给予他的疑点单子,如今已经划掉了三、四条,剩下的几条,提姆仍然确定。 蝙蝠侠在直升飞机上与提姆缠斗的时候,他便捕捉到了超自然的现象,当他掐着里德的脖子,犹豫要不要让他永久失去搞事能力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就好像有一杆枪瞄着他,而他确信这种寒意并不来源于他亲手设计的那场假死。 他也看到了周围并没有更多标记,再加上电子设备受到影响。 虽然不常与魔法侧打交道,但蝙蝠侠知道那些东西的存在,所以他第一时间便怀疑起了里德·芬里尔是否与某种‘东西’签订了契约。
第72章 天空灰蒙蒙的,一场黏着化学粉尘气味的雨下了起来。俱乐部内闹哄哄的,下雨天会有更多人和罪犯为了躲避下雨而钻进俱乐部中。 穿着驼色风衣、叼着烟的金发男子看起来与其他混在俱乐部中的人毫无差别,他将硬币丢到桌上,点了杯酒,中途也没有放下过手中的烟。 酒保略微不悦的警告道:“别在这儿抽烟。” 男人对酒保的话充耳不闻,他只是朝着酒保喷了口烟,这不是个礼貌的动作。但酒保只是缓慢的眨了下眼,便再也没有表示出任何对男人抽烟的不满态度。 康斯坦丁手指轻敲着桌面,听着周围人的闲谈。 如今在哥谭市也不过只有那几件事总被翻来覆去的谈论,魔法少女的死、小丑、蝙蝠侠的死——他知道蝙蝠侠没有死。 那个掌控欲强烈的冷酷疯子半天前还在给他下达命令。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 康斯坦丁猛灌了一口威士忌,火热的威士忌在他的胃袋翻滚。他脸色通红的与旁边搭讪的男人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听见有人在谈论魔弹射手。 ‘猎人’幽蓝的子弹会贯穿每一个它想命中的目标,但想要杀死的人不同,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不一样。 这才是蝙蝠家以及其他在哥谭市极具影响力的人至今仍然存活的原因。 普通人无法支付起足以杀死蝙蝠侠等一些因果、命数极强人的代价。 这就是结论。 属于一位专业驱魔师的结论。 康斯坦丁又喝下一杯,他朝着那搭讪的男人露出一个朦胧的笑,他大概知道他今晚会在什么地方休息。 但作为驱魔师中的异类,作为康斯坦丁。 他还有别的结论。 那就是。 魔弹射手清楚哥谭市的局势,它在混乱之中仍然维持秩序,它不会去触碰边缘。它不会杀死这个城市的执法者,以及维持这个城市继续运作的其他根基。 哦,这可真有意思,不是吗? 恶魔是狡猾且卑鄙的,他们通常以混乱为乐。但这位‘魔弹射手’显然是不同的,它理智且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什么是绝对不能碰的。 所谓那些召唤它、以及雇佣它摘取生命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幌子罢了。 ……真恶劣。它并不为欲望所掌控。 它只是想挑起战争,于是便这么做了。 康斯坦丁没有拒绝再次递到他面前的酒杯,他嗅到这杯中加了些许东西,他只是用手指掸了掸杯口,然后若无其事的饮下。 康斯坦丁转过去看向酒保,他用自己醉醺醺的、低沉的嗓音问:“关于魔弹射手?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康斯坦丁是个强大的驱魔师,他最擅长的魔法是用香烟来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魔法。 蛊惑酒保不过是件最简单不过的事儿,就像他弹弹手指便能让那杯酒中的东西转换到给他下药的那人身上一样。 受到蛊惑的酒保立刻从脑子里检索到答案:“它是半个月前突然出现在哥谭市的,它是一只巨大的、人形的恶魔,穿着笔挺的制服与蓝色披风,头部由漆黑火焰构成。” “我得说,那还挺性感的。”酒保有些痴迷地说。 “不好意思?”康斯坦丁挑了下眉。 他知道人类的xp千奇古怪,但恶魔?说真的?它们通常都丑陋又粘稠,浑身散发着难以忍受的硫酸味儿。 路西法除外,康斯坦丁与路西法搞在一起纯粹是意外,只有一次,在很早之前,至少路西法的人形看起来还不错。 那只是一夜情,他们都清楚。 因为路西法·晨星疯狂的迷恋着他那远在第七天的弟弟光之君主米迦勒,令人可惜的是,他们再也无法相见。 但除了路西法之外的恶魔? 康斯坦丁想了一下恶魔们的容貌,他感觉自己能把刚才喝进去的酒全部给吐出来。 刚才搭讪康斯坦丁的人也露出向往的神色:“根据少部分有那荣幸见过魔弹射手的人说,他真的相当性感。而且,它没那么坏,不是吗?” “我是指比起其他恶魔来说。” 康斯坦丁发出一声嗤笑,恶魔没有那么坏?那只是因为还没有人点名道姓让魔弹射手杀死他们而已。 而且他确信,那只名叫魔弹射手的恶魔可以杀死任何一个他想要杀死的人。 或许吧,问题是。 魔弹射手真的算是他理解的恶魔吗? 事实上,康斯坦丁很熟悉地狱,他有太多与地狱接触的次数。他确信自己从未听说过一位名唤魔弹射手的恶魔。 更别提还会穿衣服了,听听,他们刚才说什么? 穿着笔挺的制服与蓝色斗篷,还有皮靴。 恶魔只有伪装成人类时才会穿衣服,魔弹射手显然不是其中之一,因为他的头颅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如此有特点的一名恶魔,康斯坦丁不可能从未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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