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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泉奈被问得一怔。 他猜过神林雪见可能会有的反应，却不曾想，这个家伙就算被叫破算计，也如此坦坦荡荡，甚至让他疑心是不是自己问错话了。 “他怎么会不想呢？”宇智波泉奈又是一叹，“我宇智波身负强大的武力，便一直受到大贵族们的忌惮。想着利用千手削弱我宇智波，想着用财帛利益招揽我宇智波，一代又一代，那些贵族们的心思从来都没有歇过。” “只是……”他轻轻吻了下那双澄澈的绯眸，“我不明白。” “你可怜流民，却放任忍族间的对抗加剧。你瞧不上藤原大辉，却事事为他布局谋划。你是个千手，我却也没见到你对千手有半分留情。你究竟想要什么？” “藤原大辉很合适，但他治下若战乱再起，流民尸横遍野，他又怎么会继续合适下去？” 在宇智波泉奈看来，神林雪见的目的和手段完全背道而驰。 而以神林雪见的聪慧，又怎么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所以，有什么东西是他还没有想到的？ “战乱再起？尸横遍野？”神林雪见听得失笑不已，抬手捏了下宇智波泉奈的下颌，“宇智波小朋友，藤原大辉不动手，这世道平日里便没有战乱，没有死尸了吗？” “战争是一门生意。藤原大辉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已经落了子，布了局。但你宇智波，似乎还懵懵懂懂，茫然四顾，不知前路，不见归途。” 他细细摩挲着宇智波泉奈的侧脸，从隐在碎发间的耳廓一路向下摸到滚动的喉结。 “流民尸横遍野，那便尸横遍野。忍族内战而亡，那便内战而亡。”神林雪见凑近了宇智波泉奈，绯眸中一片冷漠，“比起最终能获得的利益，这些，又算什么？” “小朋友，我的天丛云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送出去的啊！” 神林雪见缓缓拍了拍宇智波泉奈的胸膛。 “疯子。” 宇智波泉奈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怀中人绯色眼眸里的冷漠恍如万丈坚冰，将他层层冰冻，体内流转的火属性查克拉更有种被冻得节节退让的错觉。 “你助涨了他的野心……” 宇智波泉奈说不清自己是在陈述，还是在指责，他以为他的声音很大，但实际却与气音无异。 “千手会死很多人，我宇智波也会……中原大地上那么多城池里的平民，更会死伤无数……这值得吗？藤原大辉意在天下，而你呢？他藤原氏未来的荣光，又不会分给你半分。” “藤原氏如何，与我何干？”神林雪见笑着答道，“我一早便说了，他最合适。” 宇智波泉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谴责怀里的家伙是天底下最大的刽子手，还是该夸奖怀里的家伙这么有远见。 ——有远见到拿数年、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战乱，换一个天下太平的未来，以及藤原氏在攫取天下之后对平民百姓施以仁政的可能。 “千手扉间知道吗？” 他忽然问道。 自己的亲弟弟拿千手当藤原氏剑指天下的祭品，心系千手的千手扉间又知道几分？ “应该知道吧。”神林雪见挑眉，“我二哥一向都很聪明。” 以前的宇智波泉奈觉得千手扉间对神林雪见一点也不关心，如今的宇智波泉奈却觉得，千手扉间没有出手杀了神林雪见，真真是兄弟情谊占了上风。 他喟叹一声：“千手扉间怎么会同意你对千手下手？” “小朋友，脑袋不思考会变笨哦。”神林雪见敲了下宇智波泉奈的头，“我什么都不做，藤原大辉就不会对千手发难了吗？” 是啊，野心是藤原大辉的。 就算这家伙不出现，藤原大辉也会想着让他宇智波和千手俯首，而后剑指天下。 “太狡猾了。”宇智波泉奈闷闷地出声，将头埋进神林雪见颈间，“你这家伙真是太狡猾了。” 明明是这家伙先出手的，结果场中各方势力陆续下场，打成一锅粥后，这家伙却不知不觉早就上了岸，也早早就找好了席位坐看他们打生打死。 更可怕的是…… 宇智波泉奈闭上了眼。 就算知道了这家伙的算计，他也完全生不出报复的心理。 藤原大辉的野心，他宇智波和千手争锋的无解难题，斑哥和千手柱间天下无敌的武力，散布在天下各处的九只尾兽…… 尽数被一只漂亮的手捏在一起，而后便再也分不开了。 已经彻底晚了。 若想赢过这家伙—— 只有让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要出现！ “早在樱花宴前，我若能杀了你，该多好啊……” 一步慢，步步慢。 藤原大辉落子，千手买定离手，他宇智波也只能跟进。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晚了。” 窝在宇智波泉奈的怀中，神林雪见笑得恣意。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开口闭口杀杀杀，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伤过他。
第53章 宇智波泉奈嘴上念叨着杀人， 身上却无一丝杀意，就连那双眼眸都还是黝黑的，盛着神林雪见张扬的笑脸， 内里带了点宠溺。 他凑上去亲了下神林雪见的侧脸：“你既愿意告诉我这些， 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神林雪见脸上的笑淡了点。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朋友这么没有边界感？ “随随便便就打听别人的事情，小心被人讨厌哦。” 他凉凉扫了宇智波泉奈一眼。 这家伙究竟哪来那么多心力关心他？ 一个宇智波，一个宇智波斑，还不够让这家伙忙昏头吗？ “是你不肯告诉我。” 宇智波泉奈忽然就有点委屈。 这个家伙愿意告诉他自己的算计， 愿意在他面前表明对他宇智波并无恶意，也愿意替他指明前路， 却半点也不愿意提及他本身的事情。 似乎这家伙已经认定了： 他自身的那些事情，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可是—— “明明你在我心里也很重要啊……” 宇智波泉奈小声抱怨道。 斑哥是最重要的，宇智波是第二重要的， 这家伙是第三重要的。 他要把眼睛留给最重要的人， 也将把一生都献给第二重要的家族。 最后，他也只剩下这点嘴上可以说道的关心和爱护，可以留给这家伙了。 神林雪见忽然就明白了宇智波泉奈的意思。 他劝人不要在自己身上白费功夫， 也劝人将精力都放在自家哥哥和家族身上， 可宇智波泉奈虽听进去了， 也打心眼里绝了和他在一起的心思， 却也不肯在心里边边角角的地方割舍他的位置。 “小朋友，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神林雪见一指戳上了宇智波泉奈的脸颊。 “你一定喜欢我。”宇智波泉奈冷不丁道，“只有喜欢我， 你这家伙才会关心我的下场。” 他才不管自己有没有好下场， 他只知道，神林雪见是他喜欢的人。 关心自己的心上人， 这也有错吗？ “你刚刚才说了，越是强烈的情绪越会损耗人的心神。你不恨忍者，想来，同样也没办法爱别人。所以喜欢大抵就是你最强烈的情绪了。” “你一定在樱花宴上见到我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不然，你连斑哥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连个宇智波的忍者都不敢杀？” 宇智波泉奈在这一刻化身福尔摩斯，越说越有气势，越说越觉得自己推测的没有错。 而且，最重要的是—— “除了我之外，再除去你两个哥哥，我就没见你关心过第二个人！” 宇智波泉奈说着心底便泛出些高兴的情绪来。 虽然这一次输给了千手扉间，可是神林雪见毕竟和千手扉间有血缘关系，血缘羁绊不是可以轻易斩断的。 可在这层关系之外，他就是神林雪见最亲近的人了！ 神林雪见听得不由得为宇智波泉奈的长篇大论鼓起了掌：“有道理有道理，不愧是宇智波二当家，眼力和嘴皮都厉害得紧。” 在宇智波泉奈被夸得眉飞色舞之时，他却冷不丁泼了一盆凉水：“可是小朋友，你好像忘了，我从鸟不拉屎的鬼之国回来，好像也就跟你打过交道？” “之后被打包到宇智波族地，后来又被送回藤原城，再后来跑到战场上调停，我似乎也没空接触其他人吧？” “哦，我忘了。倒是有个日向龙之介。”他一本正经地敲着额头回忆道，“可是人家日向族长都一把年纪了，当我的父亲还绰绰有余。我再怎样也不可能会看上人家吧？” 宇智波泉奈的脸垮了，神林雪见唇角却越来越翘。 “小朋友，你说，我倒是想关心关心别人，但也得有人跳出来让我关心不是？” 说到此，他绯眸中的笑意已经盛不住了。 那点满溢的笑意一点点漾开，继而扩散到整张脸上。 原本带着些病色的苍白脸颊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漂亮得让宇智波泉奈的心脏怦怦跳动，几欲跳出胸膛，非要被神林雪见捧在手心才好。 “谁跳出来我就杀了谁！”宇智波泉奈耳朵羞红，面上却气急败坏地嚷道，“你这家伙！承认自己喜欢我有这么难吗？！” “确实很难哦。”神林雪见轻轻咬上宇智波泉奈气得不住滚动的喉结，“你既猜到了一点我的身体状况，我也不怕告诉你：莫说对你，就连对我的两个哥哥，我也发自内心地喜欢不起来。” “他们我还能靠兄弟血缘说服自己，拿兄友弟恭、孝悌礼义之类的世俗规矩压一压自己，披一披好弟弟的皮囊，但是对你——” 神林雪见笑着退开了些许，一指勾开宇智波泉奈的衣领，食指一下又一下地点在宇智波泉奈赤空格裸的胸口：“我却觉得，你这副身体十分不错。” 他想了一下，脸上笑意便又盛了许多：“不错到穿上盛装，摆在神社里，供人膜拜，那场景一定漂亮极了，就像你在鬼之国神社里看到的那些家伙一样。” 说着他抬手拨了拨宇智波泉奈额前的碎发：“所以，小朋友，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我劝你，不要再自找麻烦。” 神林雪见自觉自己已经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善意，也说尽了脑海里所能想到的一切劝告，若是这位小朋友再不听话…… 宇智波泉奈却突兀地笑了起来，笑得浑身直颤，笑得眼角沁出泪花。 “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他兴奋地握住神林雪见在胸口作乱的五指，“先前我还在想，把你带回宇智波族地埋葬，而后我下半辈子便守着你的尸体过日子。却不曾想，你竟然也有同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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