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一座悬崖上,几步开外就是深渊。 深渊里会有什么? 以他多年看漫画的经验,幽灵?魔鬼?还是什么青面獠牙的凶兽吗? 不…不行,不能害怕。 切原深吸一口气。 我现在是在跟幸村部长比赛才对吧? 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他屏住呼吸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几片净白的羽毛忽然从荒芜的地面生起。 切原愣愣地伸手去抓,羽毛狡猾地在他双手之间钻来钻去。 不管了。 切原甩甩手迈出了一步,又几片羽毛凭空从地面飘起,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他站在悬崖边,明明没有起风却有无数的羽毛朝他涌去,切原几下扒拉开挡在眼前的羽毛,敛声屏气朝深渊里看去。 里面一片黑暗,深不见底。 反正都是假的吧? 切原大着胆子往里头探了探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周遭白色的羽毛忽然朝渊底飘去,一个形状逐渐成型。 像一片长扁均匀的叶子。 是眼睛? 切原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好像并没有很吓人。 成千片羽毛组成一只温柔的眼睛,时不时对他扑闪扑闪,看起来像是在眨眼。 切原终于舒了气,又有点好奇。 这是什么啊,像天使一样的东西。 风轻柔地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切原心中忽然一动,抬头朝天上看去。 一只巨大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头皮登时炸开,切原的心脏直接吊到嗓子眼,全身滚烫的血液在一瞬间变得冰凉刺骨。 是刚刚的月亮。 还是说那从一开始就不是月亮? 没有时间给他反应,那只眼睛逐渐泛起腥红,从天际缓缓压下来。 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近在咫尺。 他应该腿软的,但他根本一动也动不了。 浑身上下如坠冰窖,身体仿佛被万千丝线牢牢钉在了原地。 浓重的腥气压得他喘不过气。 球场之上,切原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双目失神地望着前方,喃喃道:“不、不要……” 球落在地上,不轻不重。 “赤也。” 仿佛听到了这个声音,切原迷茫地看向幸村的方向,瞳孔却依旧没有对上焦。 “立海的未来是沉重的。” 切原好像没有听懂这句话,他虚虚地张了张嘴。 幸村抛起球,“砰!” 当那份超越众人的光荣勋章尽数堆砌在你的身上,那会成为你的枷锁还是动力?你真的已经准备好承担立海如今所有的光芒了吗? “7-0,幸村!” 成千上万的神经细丝骤然溃散,切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下巴被蹭掉了一小块皮。 是疼的。 以至于切原听着裁判宣布的比赛结束后登时疼得红了眼眶。 幸村没有去扶他。 丸井刚上前几步就被仁王抬手拦住,丸井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把脚收了回去。 切原冷汗直冒,脚还在发软,他支着球拍一步一步走到球网边。 幸村的手是干净的,但自己的手却是脏脏的,还有很多汗。 切原刚伸出的手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了一下:“幸、幸村部长……” “啪。”手还是被稳稳握住,切原紧紧咬着牙,不敢跟幸村对视。 这是一场丢人至极的比赛。 他清楚地明白。 因为陷入幸村部长的异次元而无法进行比赛,如此软弱,如此难看。 “赤也还记得曾经在电玩城里对我说过的话吗?”幸村的语气如常。 电玩城? 切原有点懵地抬起头,幸村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他如此难看的比赛而有所变化。 幸村没有等他细细回忆,只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曾认真说过的话,赤也。” 于是直到丸井和胡狼走上球场,再到丸井很有搭档爱的对斋藤教练提出让胡狼回家的建议,之后又到柳生和柳走上球场,切原一直都皱着一张脸保持同样的姿势坐在场边,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到底说过什么话。 他话多的时候每天说的话堆起来可绕日本三圈,一年前他到底说过什么话啊?! 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终于让另一个球场的凤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关心道:“切原君的肠胃不舒服吗?” 切原疑惑抬头。 凤犹豫了一下,说:“便秘?” 切原:“???” 二十五组比赛在有关便秘的话题中拉下帷幕,不得不说集训营的巴士司机比立海大的司机奔放许多,比赛落败方回宿舍收拾好行李后刚一走到楼下,巴士就已经安安稳稳地停在那里等着他们。 这也就代表他们没有多余煽情的时间。 胡狼没有咬手帕,他终究还是跟丸井打了一场,比数8:10,打得痛快,没有什么可懊恼的—— 也许还是有吧。 谁输了比赛会发自内心觉得开心呢? “文太,”胡狼捏了一下圆脑袋木偶的脑袋,让它冲丸井跳起霹雳舞,“走了啊。” 真的就走了啊。 丸井抬起手晃了晃,目送胡狼走上巴士。 切原红着眼睛但还是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因为在流出来之前他被柳生带着一鞠躬,又被真田押到了巴士上。 巴士的尾气喷向车外站立的人们。 巴士进了拐角口,铁门缓缓关闭,仁王开了一瓶玄米茶递给身边的人:“呐,部长。” 幸村轻轻摇晃了一下瓶身,偏头看看他。 这是一只负罪感很强的小狐狸,曾经也坐上了那辆巴士,逃之夭夭。 仁王歪歪脑袋,对他弯起唇角:“走吗?” 但如今这只小狐狸就站在他身边,还给他了一瓶玄米茶。 有点神奇。 幸村喝了一口玄米茶,笑道:“走吧。” 两人跟着大部队往主球场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幸村的异次元有三相噢,目前已经两相啦~
第92章 胜败,远方无声的风声 要反省啊,少年。 拓植环着手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群国中生。 老实说,他们表现得比他想象中要好不少。 “二列三排,不要放松!”拓植一眼扫过去,他掐着秒表道,“最后一分钟!” 丸井卯足了劲,马上就可以休息了! 大概隔了五十秒,拓植喊道:“最后三十秒!” 柳对他谎报时间的行为没有什么表示,依旧保持着标准的动作。 “十、九、八、七……”拓植一排一排往后看,目光在看到立海大所在的地方时稍有停留,“六!” 最后五秒,他刻意把声音拉得长,硬是把五秒拖到了二十秒才把最后一个字念出来:“一!” 看着底下国中生们气喘吁吁的模样,拓植抱着手臂道:“这就是缺乏锻炼的表现,明天训练时间减半,既然选择成为U17集训营中的一员,就都给我做好觉悟,以上!” 拓植走近办公间时黑部正在敲击着键盘,听见开门声回头道:“如何?” “比我预期中好,尤其是冰帝的迹部、青学的手冢、四天宝寺的白石,这几个人的表现远超国中生平均水平。” “是吗。”黑部啜了一口红茶。 “不过……”拓植看向眼前的监控屏幕,主球场上的国中生纷纷散去,“你的眼光一向不错。” 黑部顺着他看的地方看去,丸井正在伸着大大的懒腰,柳拭去额间的汗水,仁王神情蔫蔫的,呼吸却丝毫未乱,正偏过头对幸村说着什么,幸村的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几个人悠悠哉哉地走进浴堂。 “任何学校有一两个拔尖的都不足为奇,”拓植说,“但他们中每个人的完成度都极高,素质测试直逼高中生,这必定是团队长期进行高强度训练的结果。” 浴堂里水雾一片,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湿润起来。 丸井头上搭了块毛巾,整个人往下一浸:“嗯~太棒了。” 谁能拒绝大汗淋漓后的一场泡澡呢? “水温在三十七到四十度左右,”柳说,“是最适合泡澡的温度。” 浴堂的人逐渐变多,各地各校的混在一起,明明在参加这场集训之前连人都认不全,现在却好像阔别已久的兄弟,肩膀挨肩膀的泡着,聊天聊地,从拓植教练真是太严厉了聊到今天晚上吃什么再聊到你的腹肌真不错。 幸村本身并不太喜欢跟不认识人的挤在一起,这跟有没有洁癖关系不大。这时候期刊上对他近乎妖魔化的报道就派上了大用场,不熟悉的人彬彬有礼地打一声招呼后都很自觉地没有靠近。 幸村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强大而有距离感的,稍微熟一点的,比如冰帝和四天宝寺的会觉得他温和而有距离感,但总归都逃不过一个距离感。 既然是高岭之花,那么高高在上的屹立于山顶就好,他们会因为能跟幸村谈论网球上的事而高兴,但要是跟他讨论什么腹肌肱二头肌就不太合适了。 不过丸井和柳自然不属于这个范畴,他们没有靠很近的原因显而易见。 一个有身份的少年:“piyo~” 水温表上的数字从三十七逐渐升高,比嘉国中似乎格外不耐热,水温达到四十度后一声嚎叫从那边传来:“好烫!!!” “哪里烫了,不是正合适吗?”观月蹭在迹部的那一方玫瑰浴里,看起来十分享受。 迹部哼笑一声:“这里水温一般啊。” 水温还在升高,一个两个耐不住热的人纷纷冲出水面,仁王扭扭脖子,头发扫过幸村的肩头。 幸村的睫毛被水汽浸得有些湿,他侧头看去,轻声道:“热?” 仁王看着他眨了眨眼,同样轻声道:“好热啊。” 幸村笑了一下:“要出去吗?” 藏在水下的手勾在一起,仁王蹭了蹭他的虎口,发懒似地往他这边靠:“等一会儿吧~” 与此同时,后山上的三船一脚踩在被填好的泥地上,浑然不管初中生对于校服被埋的抗议:“还不快点给我过来上树,杂碎们!” 切原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挂在树枝上,如果放在晚上必定是极其诡异的场景,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砰!” 柳生无暇顾及此刻毫不优雅的造型,扬起手臂,“砰!” 三船喝道:“让球落地的人今晚不准吃饭!” “可恶!”切原支愣着腰,把球一挥,“砰!” 越前身子一歪,“砰!” 切原把自己荡得飞起,一边击球一边道:“噢你还挺能干的嘛!” “我说,要来比一场吗?”越前说。 “喂喂,现在不是比赛的时候吧?!”宍户辛辛苦苦地击球,结果听见旁边两个小辈悠哉悠哉的聊天直接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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