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相努力稳住心神。 没事的,那家伙跟他立下了束缚的,他可能是利用了他的弟弟们,但他会按照束缚给他的弟弟们受肉并给他们自由的。 没关系,束缚应该还在的,他会做到的…… 胀相很快冷静下来,又和夏油杰的咒灵战到了一起。 而夏油杰缓缓转身面对那个巨大的红色咒灵,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个咒压有些不对劲。 “砰、嘭、砰……” 由九相图的八兄弟炮制而成的合成咒灵高亢地悲鸣着,挣扎又坚定地向夏油杰步步逼近。 “哥哥……” “救、救我,哥哥……” 不止是胀相听见了,夏油杰当然也听见了这样凄苦的呼唤,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尖锐。 哥哥? 他们,难道是兄弟吗? 不,夏油杰下意识否定,咒灵就是咒灵,怎么可能会和人类是兄弟? 在成为特级之后,又得知挚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掌握了无下限的极致使用方法,还学会了反转术式,夏油杰这段时间也被鞭策得掌握了新的招式—— “极之番,‘漩涡’。” “……什么?”完全丧失了战意的胀相喃喃道。 扭曲的巨大咒灵团从虚空之中缓缓探出,整个是由无数的低级咒灵混合而成,无数只触手从那些咒灵的身后缓缓伸出,一点点向着血色的巨大咒灵靠近。 血色咒灵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地发出了尖利的痛苦惨叫,一点点被无数低级咒灵组成的漩涡靠近,任谁都能看出双方之间的实力悬殊。 “不……!”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他们是我的弟弟!求求你不要杀了他们!!!” 胀相瞬间崩溃地跪在了地上。 那不仅仅是坏相和血涂,这只巨大的咒灵里面还有他的其他六个弟弟,还有“脓烂”“淤青”“啖相”…… 胀相几乎无法想象如果在这一刻弟弟们全都死去,那他又会变成何等孤独苦潦之人。 九相图中的大哥几乎将头低到泥里:“求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 夏油杰也呆住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 这只咒灵竟然真的是他的弟弟?是被邪|恶的诅咒师改造过才变成了这副摸样吗? 夏油杰迟疑了。 如果说原本是人类,现在还能保留神智的话,那他该不该杀死他们呢? 但没有时间让他犹豫。 巨大的红色咒灵的悲鸣声一声高过一声,几乎达到了刺痛耳膜的效果,无数的血液从一张张人脸的口鼻、七窍中流出,在空中弥散,汇成了一张血色的大网。 “这是……领域?” 夏油杰和胀相都呆住了,几乎毫无阻挡之力,眼睁睁地看着血色大网快速将他们全部包裹起来,连最上面的缺口都一点点被吞噬,月光都无法透进…… “扑哧”一声,似乎有什么尖锐物穿透了谁的肉|体。 血色的屏障几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刚刚并没有存在过一样。 “……什么?”夏油杰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原本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禅院甚尔? 夏油杰一愣:难道五条悟说的安排就是他? 黑发男人淡淡撇了他一眼,平静地问:“这个怎么处理?我用游云阻止了它的术式,要是现在直接拔出来可能会自爆之类的吧?” 自爆? 怎么会是自爆? 夏油杰一愣,它不是被人派来夺取他的身体的吗? 但禅院甚尔的下一句话点醒了他:“刚刚那个领域应该是它透支生命搞出来的,应该是要把你控制起来,但是我现在直接给它打断了,剩下的力量应该不足以让它再使用一次那样的领域了,敌人应该根本没打算让它们活,可能直接死掉或者充其量稍微炸一下听个响吧。” ? 什么叫“敌人根本没打算让它们活”? 夏油杰的咒灵已经退到了一边,虽然注意力还在胀相身上,但并没有对他发动攻击。 胀相摇摇晃晃地起身,嘴唇颤抖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什么叫原本就没打算让它们活?” “我的弟弟们,怎么了?” —— 胀相是九相图的老大,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弟弟们是由谁创造出来的。 它们原本就不是人类,是需要人类的肉|体才能被成功受肉的特级咒物,也是咒灵和人类的混血,是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邪|恶之物。 它们的母亲,是人类,它们的父亲却是咒灵,是使用着加茂宪伦的诅咒师将咒灵与人类结合,又混了加茂家的血液,使它们成为拥有肉|体和赤血操术的咒灵。 胀相出生时,身为人类的母亲还没有死去。 已经被折磨得看不出人样的女人声嘶力竭地诅咒:“加茂宪伦,我诅咒你……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你这一生无法善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要用我生命对你诅咒,你休想逃过!!” “加茂宪伦”的眼神满是轻蔑,脸上永远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是吗,那真是令人害怕呢。” …… 就这样,它的弟弟们出生了。 它们的母亲从最开始的恶声咒骂到最后奄奄一息的求饶,可,没有人放过她。 “加茂宪伦”是不想,九相图是根本做不到。 漫长的岁月里,它们只能或无所觉或悲伤地看着母亲因为不断地生育它们而变得越发虚弱,但无可奈何。 作为大哥的胀相拥有比之弟弟们更为丰富的情感和道德,几乎已经可以称之为是一个独立的人类,但那时的它还没有被受肉,充其量只是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特级咒物。 但。 “大哥”,就代表了责任。 “大哥”,就有承担一切的义务。 “大哥”,就必须将弟弟们好好保护。 胀相对于生育了它们的女子抱有怜悯,但它知道自己和兄弟们这辈子绝对不能奢望母亲的原谅—— “加茂宪伦”在她生育九相图之后就杀死了她,但胀相和兄弟们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作为咒物的它们,身上还遗留着来自于母亲的怨恨和诅咒。 人死灯灭,但不等于情感就此化为虚无。 母亲的怨念将会缠绕它们一生一世,但,胀相努力将自己的宽慰传达给弟弟们:不要因此惧怕或者憎恨她,就将着当作母亲一直陪伴在它们身边的象征一样,当作母亲的祝福一样,好好生活吧—— 剩下的就交给作为大哥的它吧。 对于几乎没有什么理智和智慧的弟弟们胀相总是如此十分包容,甚至无数次在心中幻想过它们兄弟九个一起生活在阳光下的幸福日子。 没有人会来打扰它们兄弟的安宁,没有人会伤害它们兄弟的生命,没有人能够阻拦它们兄弟的相聚。 它们会在有一天被受|肉,然后像个普通人类一样生活在阳光下。 那样的生活,该有多美好呢。 …… 但现在,有人把这一切都毁了。 胀相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弟弟们的身边,一点点抚过它们的脸颊,拭去它们眼角流出的泪水。 抽痛。 心悸。 呼吸急促。 只有当肌肤相贴,胀相这才微弱地感受到了弟弟们的濒死和虚弱。 谁? 谁能帮帮他呢? 谁能救救他的弟弟们呢? —— 夏油杰无言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无助地趴在样貌可怖的咒灵身边无声痛哭。 “你……是谁?又为什么说它是你的弟弟?” 弟弟? 禅院甚尔挑了挑们,也有些好奇地盯着胀相。 “……” 胀相一言不发,拒绝交流的模样让夏油杰有些无奈,而禅院甚尔可不惯着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喂,听不懂人话吗?问你话呢!” “……是,我们是九相图,是特级咒物。” 夏油杰惊愕:“什么?” 他转头看向禅院甚尔:“是不是悟叫你来的?那个家伙呢?你抓住他了吗?还是杀掉了?” 杀掉? 胀相浑身一颤。 如果羂索死了,谁还能将它的弟弟们受肉? 不,当前甚至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能奢望:谁能让他的弟弟们活下去? …… “啊。” 他的喃喃自语似乎被身旁的两个人听见了,黑发男人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语气词,抬头和有着奇怪刘海的少年对视了。 “……如果是咒物的话,也许有人能救你的弟弟。” 胀相猛然抬头看向黑发少年,而夏油杰的脸上挂着温柔到有些悲悯的笑容: “先跟我们离开这里吧。”
第50章 八相 夏油杰和禅院甚尔带着九相图兄弟回到高专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彼时夜蛾正道和胖达也知道五条悟带春树去见的居然是那位天元大人。 “天元大人她……居然‘同化’失败了吗?” 五条悟大大方方承认:“对,老子早就把星浆体送走了,她当然不可能成功,不过是总监部安抚你们的说辞罢了。” 夜蛾正道怔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阻止天元和星浆体的‘同化’?” “夜蛾老师,那个星浆体还是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你又为什么轻易决定了别人的生死?” 刚好推门进来的夏油杰刚好接上话头,将夜蛾正道堵得哑口无言。 “……” 短暂的沉默后,夜蛾正道还是开口了:“可是,天元已经变成咒灵的话,她还会给日本降下结界吗?她——” “还属于人类这一边吗?” “当然不属于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咒灵罢了。”五条悟嗤笑,“夜蛾你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吗?春树年纪小分不清人类和咒灵的区别,你也分不清?” “自愿变成咒灵和被人诅咒成为咒灵还是有区别的,天元那个老不死的,早就在暗处算计好了一切,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诅咒师成为同伙,想要毁灭世界嘞。” 五条悟直言:“老子和杰要杀死天元,这是已经确定了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覆盖了全霓虹境内的天元的结界怎么办呢?” 夏油杰上前一步:“我和悟仔细研究了这件事情,我们认为就是天元的结界加强了国内的咒灵。在没有天元结界的其他国家,根本没有一个地区像霓虹一样有如此大量的咒灵祓除任务。” “我们要杀死天元,毁掉这个结界,在未来寻找更多的可能。” 胖达觉得自己仿佛在听天书:“如果失败了呢?如果结界失效后,咒灵的数量和强度依旧,我们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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