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天地俱变。 “什么?”猗窝座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来自曾与他朝夕相处的那个人——宿傩。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宿傩人没在这里,但是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一瞬间,巨大的枯骨笼罩在众人头顶,血海翻腾。 比夜色更黑暗,比诅咒更邪恶。 “什么东西?” “这是哪里?幻境?” “怎么回事?” “我刚才好像听到宿傩的声音了。” “这里……这是宿傩的血鬼术?” “……” 无尽的血海终于平息,众人站在生得领域之内不知所措。 “呵,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唯有猗窝座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望着头顶的森森白骨,脚下平静血河。 无数枯骨垒成了高高的王座,然而此时,王座无人,空空荡荡。 宿傩让他喝那么多的血,可真是没白喝。 宿傩血脉强大,甫一进入到猗窝座体内就开始侵蚀他体内原有的血液,然后再迅速再生出新的血液,这个过程甚至用不了多久,因为在猗窝座第一次喝到宿傩的血液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换句话说,猗窝座现在身体里流淌着的全部都是宿傩的血液在他身体里形成的新生血液,虽不能说百分之百是宿傩的血,但属于相同血脉。 宿傩早就在这个神庙里布下了一部分的生得领域,就等着更换了血脉的猗窝座在这里和柱们战斗,然后受伤,然后用鲜血唤起生得领域。 猗窝座重新摆好战斗的姿势,面对着杏寿郎,脚下光芒更盛。 “我们继续,杏寿郎。” “请等一下。”蝴蝶忍走上前,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笑眯眯地问到:“这位上弦之三先生。” “猗窝座。” “那么……猗窝座先生,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宿傩的生得领域,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 “那么请问,宿傩现在在哪里呢?” “呵呵,是啊。”猗窝座冷笑一声,“他现在在哪里呢?” …… “无惨大人应该快回来了。”被长发挡住了面容的女人如是说到。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恰好好处地包裹住了姣好的身材,她怀里抱着一把三味线,说话的同时也不忘用拨片拨弄琴弦。 “嗯。”一只骨骼棱角分明的手捻着白瓷的酒杯,抬起,黑色绣着殷红樱花的和服袖子滑落下来,露出那腕上一圈青黑色的纹身,“继续弹。” 慵懒底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酒意,酒杯被那手的主人送至唇边,一饮而尽。 一双沥血的眼眸低垂着,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酒杯,樱花酒的香气弥散在整个空间。 “我没说停,就不要停。” 那边的女人没有接话,只是认真地弹着怀中的三味线。
第78章 杀鬼篇(七十五) 响女不再言语,只是沉默地拨弄着手中的三味线。沉郁而短促的曲调全然不似刚才的缠绵悱恻,心脏似乎被连在那颤抖的琴弦上,一刻也不敢放松。 宿傩和无惨大人,她谁也不敢得罪。 谁都能轻易地让她死。 三味线每响一下,那熟悉的强大威压便迫近一分,鬼不用呼吸,但不知为何,他却能感觉到那种被浓稠鬼力包裹着的窒息感,仿佛深深地溺在水中,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拼命地挣扎,想要努力地呼吸,直到榨干肺腔里最后一丝的空气。 完了,无惨大人生气了。 美丽的女人汗如雨下,她想立刻逃离这里。 然而,然而……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悠哉喝茶的男人,不知何时,那一头糜丽的樱色短发变长了,柔顺的披散着,白色的和服绣着血樱的图案,零落的花瓣,像是杀人时不小心溅上的血。 黑暗的环境,他的周身却泛着浅淡的白色光晕,莫名让人想到了圣洁这个词。 响女更害怕了,因为她现在已经动不了了,她被宿傩生生定在原位。只能机械地做着拨弦的动作,捏着拨片的手指越来越紧,仍然无法反抗。 相处两天,没人比她更能体会,诅咒之王,是何等黑暗与邪恶的存在,她好怀疑,若是没有血缘的诅咒,宿傩在到来无限城的第一天,便会杀了无惨,然后成新的王。 是的,宿傩告诉过她,他是无惨的儿子,因为有血缘的诅咒,所以哪怕无惨在他眼里连蝼蚁都不如,他也杀不了他。 宿傩还告诉她,但是有个人不一样,那个人虽然也是无惨的儿子,但是那个人的身上拥有神明的祝福,命中注定要祓除邪祟。等无惨死了,所有的鬼都会得到自由。 只是她不知道,去做所说的自由,是死。 “宿……宿傩大人……”女人的声音颤抖着,其中夹杂着小兽一般的呜咽。 两位大人交锋,遭殃的却是他这个小鬼。 她甚至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宿傩低垂着眼,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消息,酒香清冽,让他莫名想起那个桃红色头发的男人。 也不知道猗窝座在发现他留下的生得领域之后,会不会被他气得当场杀了压着鬼杀队的人。 不过这就不归他管了。 “继续。”宿傩将酒液一饮而尽。 “可是……” “继续。” 宿傩声音淡淡,只专注于手中酒杯,淡粉色的酒液随着一股气息扑面而来。靠近漾出淡淡的波纹。 三味线的旋律变得更加急促不堪,伴随着诡异而杂乱的曲调,一声类似柔媚的男声扩散到整个空间。 “响女,你这琴弹得真不错呢。” 铮然一声,琴弦应声而断。 “噗!”本命武器被破坏,响女抑制不住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也是同时,男人便出现在宿傩与响女之间。 宿傩无所谓地笑笑,不知从何处变出了白色的小瓷杯递到无惨面前,“就是一个只会弹琴的歌女,别影响了喝酒的兴致。” 说着他还亲自为无惨斟上了酒,看起来心情是真的不错。 无惨收回想要处死响女的手,转头看向宿傩。 蛇瞳一般的水红色双眸似是要将男人穿透一般,然后对方不动声色,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 “你想请我喝酒?”无惨倏尔露出鬼魅般的笑容,眉眼之间能称得上一种绝色。 宿傩就这么看着他,不答反问:“你不想喝?这有最好的女妓弹曲,不就应该配上好酒吗?” 无惨缓缓走过去,然后坐下,接过宿傩递过来的酒,随即一饮而尽。 樱花的清甜与幽香冲淡了酒本身尖锐的辛辣,确实是好酒,但对于现在的无惨来说,已经尝不到能醉一场的滋味。 他已经变成鬼了。 宿傩看着他,也为自己斟了一杯,随口道,“继续。” 响女一个激灵,知道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忙跪好,颤颤巍巍地复原了本命武器,开始重新弹琴。 传统的日本房间,一个弹琴的歌女,两个对饮的男人。 看起来倒真像两个是有几分闲情雅致的密友,约来妓馆喝酒。 如果,忽略掉那两股快将响女碾碎的威压的话。 “你怎么想得起请我喝酒?” 听到无惨的问题,宿傩但是也大方,直接回答了。 “大概是因为……” 樱色长发的男人咧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你快死了吧。” 无惨闻之瞳孔皱缩,额头暴起青筋,“什么?” 无限的鬼气蔓延至整个空间,森然的压力宛如浪潮一般排山倒海地袭来。 “咚!”三味线的琴弦应声而断,响女再次匍匐于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她全身颤抖,几乎说不出一个字,呼吸变得艰难,声音卡在喉咙里,连求饶也做不到。 这就是……鬼王的力量。 恐怖如斯。 无惨一双毒蛇一般水红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宿傩看,宿傩淡然地垂着眼眸, 宿傩轻笑一声,一手撑着头,沥血的眼眸,戏谑地看着无惨,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这种压力。 紫红的火焰在他身后有生命一般慢慢生长,燃烧,灼热的火焰将空气燃烧到扭曲,透过火光能清晰地看到因为愤怒而无惨扭曲的面庞。 响女趴在地上惊恐万分,她知道着火可以直接燃烧掉鬼的灵魂,那是真正的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她想躲,依旧动弹不得,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被一寸一寸碾碎。 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突然一股怨气从她心底油然而生。 她真的很想骂娘,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娘是谁,但是! 上弦怎么了? 上弦没人权吗? 你们大佬之间的争端,可以不要带上她这一个小小的上弦四吗?小女子我只想好好地活着!真的!要求一点都不高的! 但还是那句话,此时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剑拔弩张,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的时候,空间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刹那间,万鬼齐哭,无数冤魂凄厉痛苦的喊叫声充斥着小小的屋子。 来自地狱深处的森冷气息吹散了鬼气,响女只觉得身上骤然一松,威压消失,得救了一般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然后发现,自己依旧坐在原地,动不了。 宿傩挑了挑眉,收起了火焰淡定喝酒。 只有无惨狠厉地回头,“谁?!” 回应他的,只有裂缝中伸出来的一个狼牙棒。 鬼灯从裂缝中挤了进来,冷俊的面容扫视了一圈,在看到宿傩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几秒。 “你没跟着百鬼丸,怎么在这儿?” “那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找响女的,众合地狱缺人手,我找她下去帮帮忙。”鬼灯说得一脸轻松,好像他说的地方不是地狱一样。 响女弱弱的举手,“那个,你还没问我的建议呢?” 鬼灯回头,冲着响女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吓得后者一个激灵,“你会同意的对吧?毕竟你不同意,以你的罪行,死后是要日日经历酷刑的呢。” 响女不说话了,活着没有鬼权,死了还要受刑的日子她真的一天也不想过了。 所以她默认了。 “我手下的人,不是你说想要带走,就能带走的吧?” 鬼舞辻无惨冷笑,蛇信子一般阴冷狠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鬼灯。 鬼灯回过头,立刻呈面无表情状,在响女的目瞪口呆中,毫不留情地拎起狼牙棒,照着无惨的脑袋瓜子就是一棒。 无惨:“你???!!!”偷袭啊! “鬼灯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说完还踩着无惨失去意识的尸体,“要不是百鬼丸命中有你这一劫,我提前就把你结果了,还能留你到现在?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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