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的少年原本只是沉默地走着,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看起来是在走神,所以他被锖兔撞了一下,思绪瞬间回笼,转头看向锖兔的眼神一如既往地似潭水一般清澈平静,却有一丝惊愕从中一闪而过。 啊,被吓了一跳呢。 锖兔有点坏心地想。灰蓝色的眼瞳中,笑意更甚。 “对吧,义勇?” 锖兔又问了一遍,义勇下意识地点头。 “嗯。” 灶门.单纯.炭治郎:“……”这两个人之间气氛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的样子。 奇怪,但不完全奇怪。 突然炭治郎感觉祢豆子好像靠他更近了一点,略有些担心地骗过头去,却发现妹妹的脸色不太好啊。 大概是刚刚转变不久的关系,即便可以见阳光,祢豆子还是对这个明晃晃的东西不怎么喜欢,隽秀的细眉微微皱褶,鼓着脸,粉红色的大眼睛也失去一点神采,一副不是很情愿的委屈模样。 祢豆子这个小表情一下子击中了炭治郎的内心,心疼得不行。 果然是太勉强祢豆子了吗? 虽然可以见阳光了,但是毕竟是变成鬼了,应该很讨厌与之接触吧。 炭治郎心疼得不行,摸摸妹妹的头发,却没什么有效的办法。 “怎么了?” 锖兔发现了兄妹俩的异状,问道。 “祢豆子好像有点不舒服。”炭治郎担心得道。 “哦,对了,祢豆子是接受了宿傩给的血了吧。” 炭治郎点点头。 “那很正常,那家伙就很讨厌阳光,习惯就好了。” 炭治郎:“……”真的没事吗? “祢豆子,感觉还好吗?”炭治郎的声音很轻柔,深红色的双眸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嗯!”感觉到哥哥的关心,祢豆子很开心,用力地点了下头,然后在炭治郎惊讶的表情中变成了小小的一只,看起来也就只有四五岁那么大。 炭治郎惊呆了。 妹妹小时候,这……这么可爱吗?! 哦对,妹妹可是镇上有名的小美女呢,小时候当然可爱! 原本合身的和服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小小的身体上,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了脚踝,祢豆子眨眨眼睛,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了炭治郎的影子里。 对哦,藏在影子里祢豆子就舒服多了吧。 炭治郎瞬间有一种心脏被击中了的感觉,被妹妹依赖着,可是哥哥的幸福啊。 我妹妹好乖啊,怎么这么懂事?又可爱又乖!将来哪个男人这么好命,能娶到我妹妹当妻子啊。 炭治郎忍不住又摸了摸祢豆子的发顶。 “祢豆子真能干啊,再坚持一下等我们找到住的地方就好了。” 祢豆子点点头,牵住了炭治郎的衣角,往前走了两步。 炭治郎笑得眯起了眼睛,夸奖道:“好乖好乖啊,祢豆子。” “忽然还会变小?”锖兔有些惊讶。 就连义勇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们也就见过宿傩一个鬼有这么个技能。 锖兔看着炭治郎对自己的妹妹露出老父亲一般欣慰而自豪的笑容,有一种这孩子周围都在飘小花花的错觉。 “我们快走吧!” 炭治郎被妹妹牵着,昂首挺胸,特别有气势地走到了水呼二人组的前面。 “锖兔桑,义勇桑,我们赶路吧,得快点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让祢豆子休息下才行!” 锖兔:“……” 义勇:“……” 错觉吗?怎么觉得这孩子这么亢奋? 事实证明,炭治郎亢奋并不是错觉。因为直到他们找到了可以落脚的地方,炭治郎还是干劲很足,一点也没有跋涉了一天的样子。 走过田野,翻过山峰,水呼二人组终于带着即将成为他们小师弟的炭治郎来到了曾经他们修行,也就是他们的师父兼养父鳞泷左近次的所在。 狭雾山。
第19章 杀鬼篇(十七) 两年之后,产屋敷家的宅邸。 夕阳西下,已近暮色。 产屋敷耀哉坐在主屋的门口,身边跪坐着两个穿着黑底紫藤花和服的女童,那两个女童看起来也就七八岁大的样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都与主公大人有七八分的相似,银发紫眸,十分漂亮可爱,只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两个精致的瓷娃娃,缺少了几分孩子该有的活泼和生气。 产屋敷耀哉微垂着头,他的膝上是一只抖个不停的小乌鸦。 斜阳的余晖落在他清瘦挺拔的身躯,苍白的皮肤显得他那样羸弱,昏暗光线无法透过他墨黑的长发映出他的表情,从两个小姑娘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男人淡色的唇微微勾起的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小鎹鸦无力地躺在自己主人的膝上,张着鸟喙,连呼吸都很艰难的样子。 产屋敷耀哉感受着掌心之下的小鎹鸦明显比平常要高很多的体温,隐藏在黑发之下的那双空渺无神的眼眸,也沉了下去。 “能回来你也真的努力了啊。” 产屋敷耀哉的语气很平静,轻缓低柔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但是隐藏在那其中的寒意却如同呼啸翻滚的风暴。 两个小女孩知道,主公大人生气了。 而且是愤怒到了极点。 “我的孩子们几乎都被干掉了吗?” 几十个人呢,去了那里竟然一人未归,而且这几十个人还都是阶级较高的鬼杀队成员。 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鬼呢?让他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的孩子? 周围一片寂然,两个小姑娘也乖觉,安静地坐在主公大人的两侧,一语不发。一时间,就只剩下了主公大人的喃喃自语。 带着花香的风轻轻掠过,掠起三人的一点点发梢。 “那里说不定有十二鬼月,看来必须得让「柱」去一趟了。” 两个小姑娘同时将目光转向里屋。 黄昏之时,屋内并没有掌灯,光线刚好介于看得见又看不见的边缘。 一抹清浅的蓝色在黑暗中泛起一丝光晕,那是一双潭水一般平静而清亮的眼眸,如此昏暗都能折射出一丝光来。 而他的旁边,则是一双似是被紫藤花点染的蓝紫色眼眸。神秘而深沉的颜色,眸光有些许的暗淡。 这两个人都恭恭敬敬地跪坐着,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义勇,忍。” 主公大人叫着这两个人的名字。 两人异口同声:“遵命。” “人类,能和鬼和平相处就好了呢,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蝴蝶忍蓝紫色的双眼正视着前方,嘴里的话,却是对着她身旁的义勇说的。 女孩说话的尾音带着轻巧而活泼的上扬,与她那双略微暗淡的眸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是。”义勇低下眉眼,话音刚落便站起身来,看起来似乎是要走了。 产屋敷耀哉发布完任务,义勇便没了再在这里带下去的理由。曾经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面容较之前更加冷峻坚毅。 他向前踏了一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停下脚步。 “除了那两个,我不会信任任何一个鬼。” “两个?”除了宿傩还有谁? 义勇没有答话。 那两个。 宿傩,祢豆子。 宿傩是所有的柱亲眼所见,十几年来没有亲手伤过一条无辜生命。 至于祢豆子,蝴蝶忍不熟悉,但是义勇心里清楚得很,两年以来弥豆子从来没有伤害过一个人类,甚至还把人类当成是亲人一样保护。 蝴蝶忍完全不在意男人的冷漠,微微笑了一下。 义勇却目不斜视,说完便在向主公大人请示之后离开了。 “义勇。” 产屋敷耀哉叫住他,义勇依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面向着主公大人。 “这一次,你和锖兔带着百鬼丸一起去吧。”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就当这是作为一名父亲的请求。”产屋敷耀哉一边抚摸着鎹鸦,一点缓缓地抬起头,用那双空渺无神的眼眸望着前方,“这一次的鬼,说不定能让他夺回一点东西。” 义勇点点头,身体前倾,鞠了一躬。 “义勇告退。” “嗯,去吧。”产屋敷耀哉散了周身的气势,嘴角的笑容愈发和蔼,“武运昌隆。” …… 在过去的两年里,百鬼丸从鬼那里夺回了他的两条腿。 他的走路姿势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带着一丝的不协调和蹒跚的感觉,恢复双腿的少年比较之前更加灵活有力。身体的协调性好了,连带着身手也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这一点宿傩深有体会。 以往百鬼丸杀鬼时总有一点点假肢被毁无法行动的疑虑,但是现在…… 顾虑什么,完全没有。 所以百鬼丸杀起鬼来比以前更不要命了。 你问这跟宿傩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宿傩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哥哥浑身是伤不给他治疗吗?当然不可能,他恨不得他哥也会反转术式,这样他就不用跟着操心了。 宿.无限免费补给站.傩,现在恨不得他哥下一秒就能恢复痛觉,让这小家伙也能尝一尝疼是个什么感觉,看他还敢不敢这么不要命?! 或者来个人能管管他哥也行…… 百鬼丸虽然听宿傩的话,但是他也有自己固执任性的一面。 百鬼丸生而失去一切,所以从鬼的手中夺回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执念。 只要是执念,就会因此而走向偏执。 越恢复自己的器官及感官,就越能明白自己身体的好,越是明白便越是偏执。 想要得到更多的感觉,想要亲耳听到,想要亲口诉说,想要亲眼看见,想要体会痛觉,想要亲手触摸弟弟的脸孔。 每次宿傩因为这种事跟百鬼丸横眉冷对,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百鬼丸都会塌下眼眉,抿着淡樱色的薄唇,看起来委屈得不行,然后他会小心翼翼地捏住宿傩的衣袖,一点一点地往宿傩身边移动,最后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宿傩的肩膀,撒娇又讨好地蹭蹭。 这还他妈的生什么气?! 宿傩心里冷笑一声。 毁灭吧,爱谁谁。 已经入夜了,百鬼丸跪坐在桌前一簇烛火轻轻摇曳,将他的身影映在墙上,拉成纤细的一道。 忽然,烛火摇晃,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晃动了几下。 百鬼丸依旧低垂着头,静静地坐着,像一个被放置在地板上做工精致的等身人偶。 “百鬼丸。” 百鬼丸缓缓地抬起头,向身侧看去,便看到了一道浅蓝色的灵魂。 是义勇。 “要跟我去,那田蜘蛛山吗?” 百鬼丸微微歪了歪头,略表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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