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夏尔·波德莱尔,早晚得死于酒精。 而波德莱尔怡然自得地蜷缩在浴缸里,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甩给了神色不佳的老伙伴,“这是给你的,自己去看,我想洗澡,出去!”一开口,就酒气熏天。 说着,他就已经自顾自打开热水的开关,温暖干净的水流从水龙头涌出,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安详。 雨果接住他丢垃圾一样扔过来的黑色U盘,他转身出去,带上门,充满威严的声音提醒着浴室里昏昏欲睡的家伙。 他说:“夏尔,你该戒酒了。还有,洗澡应该脱掉衣服的。” 波德莱尔半睁开眼,嘟囔道:“你是管家吗?真烦人!我今天很高兴,我很高兴,高兴了多喝了一点,你这个禁欲克制的家伙,什么时候能懂得享受得快乐啊!” 门外人听不见他琐碎的话语。 雨果走到工作桌前,他拿出私人手机读取U盘中的信息。 好一会过去了。 看起来,他对里面的东西并不意外,因为他那严肃又一本正经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期待已久的笑容,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合照的相片,粗糙的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人像。 雨果记得照片上面所有人的名字,也记得他们失去生命的去世日期,他对着逝去的人倾诉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 深夜,兰波坐在书桌前查看近几年的保密资料,字母密密麻麻,数量繁多。 昏黄的灯光照射到他的身上,深邃的眼窝形成一块暗影,嘴角挂着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他疲惫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后仰起头,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果果睡醒一觉醒来,披头散发,没有一点优雅形象,但他给兰波端去一杯温牛奶,一碟点心。 脚步声沙沙地在耳边响起,兰波抹了抹脸,露出苍白的脸颊,他眼睛有点发红,但还是温和地笑道:“谢谢果果,我现在太需要吃点东西了。” 他喝了一大口牛奶下肚,又捻起点心,慢慢咀嚼,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可真好吃。 果果打了个哈欠,一脸没精神地耷拉着肩膀,他托着下巴,微嘟起嘴,懒懒散散地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作对。” 他低下头拨弄书桌上凌乱的书籍、草纸,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扫视青年眼尾处的湿润,“我知道你哭了,难道是让你觉得很难堪的事情吗?”缓缓垂下眼睫。 兰波身上虚假的伪装被拆穿了,安静得像一尊雕像,有点悲天悯人地看着果果。 许久,他忧伤地说道:“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 果果抓起额前的头发,将自己的脸完完整整地展示给兰波看,“恰恰相反,你所做的一切对我来说很公平。如果非要说哪点不好的话,那就是对魏尔伦有点不公平,我顶替着他的身份谋取利益。” 兰波伸手抚摸他稚嫩的脸庞,把他的手拉下来握住,“是我的问题。” 果果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他反驳道:“你有空内耗自己,不如外耗敌人。” “如果这个世界能容得下我们,我们也不至于活得这么卑微。”他叹了口气,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我现在愚弄了所有人,只是为了活得更好。” 说到这个,兰波都有点自愧不如。 他也没想到,波德莱尔和马拉美居然还真认错人了,即使没认错,他们也会认为果果是当年横滨的实验体。 果果坐了没多久,提出去睡觉了。 他回到卧室重新躺下,但有点睡不着了。 果果好笑地想:期盼魏尔伦不要太在乎脸面,毕竟他的脸,自己已经给丢完了。 丘比趴在床边的地毯上,它扭动身体,细细的声音在说:“果果,你睡不着吗?” “丘比,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果果坐了起来,夜灯亮起,散发朦朦胧胧的光晕。 丘比:“当然有。” 果果低下头去看它,小小一只,像只猫咪一样慵懒地团成了一个糯米团子。 丘比说:“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果果困惑道:“回去做什么。” 丘比说:“不做什么,只是这里太乱了。” 果果轻笑一声,他拍了拍床,对丘比道:“上来,我想摸摸你的毛。” 丘比动作利落地跳到果果的手边躺平了,它把软乎乎的小肚子露出来,任其抚摸。 红彤彤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灯光下柔和温暖的孩子,“果果,你喜欢我吗?” 果果感受着温热皮毛带来的柔软触感,实话实说答道:“我不讨厌你,丘比。” 丘比四肢抱住果果的手掌,伤心道:“你还喜欢谁!中原中也,兰波,除此之外,你谁也不喜欢了。” 它似乎有点委屈,说起话来也乱七八糟的傻。 果果无视它的撒娇,把丘比的爪爪薅下来,双手捧着它的胳膊,冷冷清清的蓝色眼眸静静地凝视它,“别装喜欢我,我看得出来你只是在演,你这是无聊了,对吧!忍着点,这在巴黎,乱逛不好。” 丘比蹬了蹬腿,抱怨道:“你偏心,你太偏心了,你自己出去玩,我天天待在家,我是宠物吗?” 果果放下它,拍拍它的脑袋,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好了!下去吧!” 丘比下去前,扭着头哭诉:“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真是薄情。” 果果推了丘比一屁股,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声音从高处传到丘比听觉灵敏的耳朵里。 “少说废话,少看情爱小说,下去吧。”他还关了灯,重新躺下,闭上双眼。 丘比满头黑线,薄情狠心的家伙。 兰波收拾好东西,回到房间休息,看了一眼蹲在窗台的丘比,“丘比,你不是狼,别对着窗外的月亮了。” 丘比头也不回:“我只是在赏月,我没有嗷嗷叫唤。” 兰波提着丘比的后颈放到它的小窝里,“乖点,我怕你那两个红眼睛夜里反光吓到人。” 丘比:“你们礼貌一点好吗?” 兰波无视它。 第二天,果果早起做了早餐,而兰波比往常起得晚了些。 之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直到马拉美悄悄送来了standard岛的门票,两枚金币。 从欧洲巴黎出发到南太平洋,路上就要花半天时间。早上去,晚上到,而进出岛的唯一交通方式还是固定排班。 这就意味着,兰波和果果要提前一天出发,才能赶上。为了让旅程更合理,他们提前几天出发,先到夏威夷岛待几天。 酒店里,果果躺在宽敞的大床上,感叹:“这也算提前旅游了,离横滨也不算远,不知道中也最近怎么样了。” 而比较巧合的是,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真的来到了夏威夷岛。他们是为了抓一个卷了钱跑路的偷逃者。 二人现在正在民宿酒店办理入住,穿得花里胡哨的。 一个扎小辫子,戴墨镜,一个缠着绷带,戴墨镜。很难评价。 中原中也无语地看着黑发少年,道:“太宰,你的绷带难道是衣服吗?” 太宰治竖起手指,笑道:“No!绷带是我的生命。” 酒店服务员心里,哇哦!这里有中二病! 另一边,兰波带着果果出门闲逛,下午转悠了大瀑布,晚间去吃了海鲜,来到海滩散步。 远处,太宰治目瞪口呆地眨眨眼,他一把拽住吃冰淇淋的中原中也,伸手指着沙滩上的人影,“有没有觉得眼熟!” “你找到人了!”中原中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嗯?嗯!嗯!!” 落日余晖的沙滩下,海浪潮起潮落,一个留着长发的成年男人跟着一个小女孩悠闲漫步中。 太宰治骄傲自满道:“我果然没看错。” 感觉被盯上的果果扭过脸,顺着直觉,眺望到商店门口的少年们,“?” 赭色绑小揪揪发型的少年,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眼神变得惊悚起来,压低了声音喊道:“兰波!” 他把手里的冰淇淋塞到身旁的黑发少年手中,大步迈开。 兰波看着急匆匆冲过来的少年有种不妙的感觉,果果拉下帽子遮住脸。 顷刻之间,中原中也出现在兰波面前,“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表情生动灵活,配上花里胡哨的衣服,性格上更显得肆意张扬。 兰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抬手按在少年的肩膀上,“别声张,我们有事。” “什么事需要打扮成这样。”中原中也恨不得敲开了兰波的脑子探究到底。 果果掀起眼前的帽子,把尴尬丢掉,若无其事道:“好久不见,中也。” 太宰治吃着冰淇淋,漫步而来,“原来,兰波先生和森先生异曲同工啊~你挑衣服的品位比森先生好。” 他一脸大受震撼地注视着黑发的青年,嘴上还在啧啧称奇。 被赭发蓝眸少年狠狠瞪着的兰波果断否认:“我不是,你别胡说八道,我是真有事!” 中原中也拉过果果到自己身边,惊疑不定瞅着高大青年,怀疑他是不是真有问题。 果果也叹:“我们真有事,你们别管这些多余的事情啦。”
第59章 一轮落日挂在遥远天边,海面荡起粼粼波光,无边霞光笼罩着灰蓝色的天空,浪花拍打着砂砾,海鸟渐渐归巢,而沙滩上却人影灼灼。 一场不合时宜的偶遇,让兰波等人无暇欣赏海天的绚烂。 面对少年人赤诚的批评态度,兰波不急不缓地说道:“你现在只看到事情的单一一面,并不了解事情的全部样貌。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请你相信我的为人” 徐徐海风吹乱他的长发,他将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整个人从容不迫,俯视着单薄的少年的眼神中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中原中也抬起精致的下颌与那双深邃的眼眸对视,“我相信你所做的决定一定别有深意,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难道我不值得兰波先生信任吗!” 兰波蹙眉,他视线向下落到淡金色长发的孩子身上,凝重的神情有些松动。 果果在中原中也背后,鼓起腮帮子,十分无害地瞪了一眼高大的青年。 他们俩眼神交流,一致拒绝将各种隐晦和盘托出。 太宰治把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不停融化的冰淇淋来不及品尝,鸢色的眼瞳没有一丝光亮照进去。他玩味地笑道:“你们两个背着中也说悄悄话呢!这样可不好。” 果果瞥一眼一旁看热闹的黑发少年,骤然突增压力地逼近过去,“就你多嘴。” 太宰治一副“我害怕了”的样子,退后两三步,“哎呀!我说错话了!” 他拉了拉嘴巴的拉链,乖巧起来。 中原中也转身问身后的果果,“你们是因为我太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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