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果果柔声道:“我想去看海,中也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中原中也沉下脸来,语气严肃道:“你现在应该关闭【门】,重新封印【吉维尔】。” 果果摇摇头,“我现在这样还能做点我想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比你的命还重要!”中原中也眼瞳里布满血丝。 他抓着果果的手臂,忧心忡忡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在了,我们怎么接受没有你的生活,我们不能失去你。” 果果反客为主,拥抱住了中原中也,将他心里树立的坚强磨平棱角,“我知道,所以我会用我的方式努力活下去的,起码这辈子我当定你们的哥哥了。” 中原中也僵硬着不肯妥协,“如果你想破罐子破摔,那么我们也可以。” chuya侧头仰望着果果冷静从容的模样,心下顿感悲凉。 他很清楚:就是因为心系家人,所以兄长才不能安心顺从他们的安排,哪怕是牺牲自己,他也会想办法保全所有人。 眼看中原中也就要和果果爆发矛盾,魏尔伦走过来分开他们两个,他郑重其事地对果果说道:“我们单独聊聊吧!” 果果颔首一笑,“没问题,不过我想先吃早餐,然后再泡壶茶,准备一些点心。” 大家都一夜无眠,如果再不吃点东西,体力方面就更加糟糕了。 中原中也的肚子里憋着闷气,他其实什么也吃不下,但这个时候哪怕再吃不下,也要塞几口食物垫垫肚子。 毕竟,他们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呢! 中原中也拉着十分不情愿离开的chuya走向厨房,他边走边嘟囔道:“性命攸关了,还喝茶聊天,太宰治也越来越没用了,半天了也不醒……” 果果听到这些迁怒的话,心里并不恼,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他转头对一直担忧着自己的青年,说道:“魏尔伦,你去叫他们下楼吧,总不能再为了一些解不开的枷锁错过早餐。” 魏尔伦却说:“我懒得叫他们,反正少吃一顿饿不死。” 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特别是对死后一系列荒唐操作的阿尔蒂尔。 魏尔伦自然也不能批评阿尔蒂尔做错了,但他也不能肯定阿尔蒂尔做得多对了。 让一个不想活的人带着沉重的负担活下去,当事人基本上不会如前人的要求那么生活下去。 果果握住了魏尔伦的手,轻声细语道:“魏尔伦,你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遥远,眼前的阴霾只是暂时的。” 魏尔伦心里堵得慌,他轻轻撩开眼前人遮住赤红眼眸的碎发,“这只眼睛还看得清吗?” 果果歪了歪头,滑落的头发再次遮住那只眼睛,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真相,“其实已经半瞎了哦~” 魏尔伦感受到他松开了手,只见果果随意地拨了拨头发,就转身去找弟弟们了。 魏尔伦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软肉里掐出一个个月牙印记,【吉维尔】的憎恨强烈到极点,恨不得现在就撕碎了【书】。 但毁掉【书】,就可能面对一个无解的难题——怎么保证死而复生的人不会走向毁灭。 命运之所以是命运,就是所有看似不经意的细节,就是导致结果无法逆转的原因。 * 趁着雨果等人不在,兰波拔出圣剑,解放布拉姆,“抱歉,我不会放你离开的,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女儿。” 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布拉姆的灵魂,黑色的方块撑开结界,相互之间又拉出黏腻的束带,捆绑着吸血鬼残缺不全的身体,强大的拉扯力令他无法动弹不得。 一旁宛如双生子的青年,冷眼旁观一代传奇人物如何陷入窘迫困境,他的眼里没有丝毫嘲讽,反而蕴藏着巨大的哀恸。 电光石火之间,布拉姆脑中闪过以前的画面,他问兰波:“既然担心我危害人类,为什么不用圣剑杀了我呢?明明这样做更安全才对啊!” 兰波给出答案:“因为我想让你欠我的人情。” 布拉姆并不愤怒,视线微转,望着他身边的阿尔蒂尔,“你和我是同类人,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愚蠢,轻易做出不理智的恶行。” 白发青年眼中的绝望和无助,布拉姆很熟悉,因为他自己也曾经经历过一无所有的痛苦。 阿尔蒂尔难过道:“没有人能理解我,你也不行。” 这一刻布拉姆懂了他们的决定,世界意识从来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他阴郁地笑道:“人情债最难还,如果我还能再次回到这个人世间,那么我发誓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兰波朝他鞠了一躬,布拉姆被【狱门疆】封印在黑暗中,再次陷入沉睡状态。 现在除了解开【狱门疆】的术法,没有人能伤害布拉姆了。 这本来是防备丘比的,在关键时候看能不能用【狱门疆】保护住果果,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种想法太乐观了。 生活在高纬度的生物,连世界意识都无法困住,又怎么可能被【狱门疆】挡住脚步。 * 早餐是各种口味的三明治配巧克力牛奶,餐后水果是兔子形状的苹果。 兰波和阿尔蒂尔也在,他们沉默不语地用餐,视线却频频聚焦在果果身上。 过往充满了辛酸和无奈,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却只有陪伴,实在是违背了他们当初许诺的初衷。 果果说了自己的打算,他要去看海,再看一次当初那片让他觉得差点意思的大海,平静祥和的目光落在白发青年身上。 阿尔蒂尔浑身一僵,反应迟钝地答应下来,“好,我们一起去。” 他又怎么可能不懂果果的心思呢?这既是弥补曾经错过好天气的遗憾,也是在为他们的友情画上圆满的句号。 果果又主动说起别的事情,除却精致脸庞上神秘莫测的瘢痕,他依旧是那个随心所欲又坚定勇敢的他。 只是其他人的心里并不好受。结合眼下的情况,果果的举动更像是在暗示他们自己即将离开。 * 太宰治的意识穿越漫长的时空回到现实生活中,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掉了手上的血【书】,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神色扭曲地弯下腰,努力分割出不属于自己的情感。 无数个因为织田作之助的死而救赎世人的【太宰治】,都不如一个自杀成功的【太宰治】更有影响力。 在那个世界,【太宰治】并不觉得【织田作之助】懂他,也从来没有把异能特务科的间谍【坂口安吾】当作朋友。 他更像个孤魂野鬼,冷漠地穿梭在人间,用绷带下的眼睛端详周围存在的恶意。之所以能活那么久,也仅仅是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好像缺少了点敢爱敢恨的色彩。 可悲的是,那种东西压根就不存在于【太宰治】的人生中,在他彻底堕入深渊之后,反而更加清晰地认识自己身处的世界是个残酷无情的地狱。 太宰治的心脏怦怦跳动着,宛如一面即将破裂的鼓,他能感受到另一个人内心的孤独和绝望。 【织田作之助】的死并不是压死骆驼的稻草,相反【森鸥外】的狠辣决绝,才是溺死【太宰治】的主要元凶。 互相算计又互相理解彼此的师徒,最终还是因为一个荒唐的理念走向了对立面。 【森鸥外】难道不知道【太宰治】要杀死他吗?他知道,可他还是走向了【太宰治】铺砌的死路。 就像【太宰治】18岁那年明知自己的结果,还是孤身一人前去顶楼见他最后一面一样。 【森鸥外】临终前说:“救赎本身是不存在的,人类活下去的主要动力是憎恶死亡,实际上与他人给予多少爱恨并没有必然关系。” 时隔多年后,【太宰治】在录音笔里留下最后的遗言,也无关自己。 「黑之十二号正是因为看透了人性的本质,所以才会那么爽快地杀死自己,结束虚伪又做作的人生。」 「中也,知道真相后,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结果就如【太宰治】预料那样,【中原中也】不再拥有希望。 他要整个世界给他的兄长陪葬,要充满欲念的人类下地狱忏悔罪行,要费奥多尔永远也得不到【书】。 但是【太宰治】也不会想到【中原中也】本人的情绪很那么凝炼,像是萃毒的刀刃,撕碎搅烂了不公的世道。 命运就此轮转,又重新回到了原来轨道,依旧在那个人的面前折戟。 太宰治的心情无比烦躁,面对中原中也那张熟悉的脸,他情不自禁产生了嫉妒和可恶的念头。 明明从一出生就不是人类,却活得如此真情实感。 表面上一无所有,实际上却得到了偏执狂的【宠爱】。 费奥多尔处心积虑谋划的未来又算什么啊!他到底在追寻什么,连世界都不是唯一的东西,得到了又能怎么样。 中原中也眯了眯眼睛,太宰治看向他时眼里闪过一抹晦涩难懂的阴暗,他犹豫着要不要给脸色难看死了的搭档醒醒神。 太宰治却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雨御前】并不能分离中岛敦和月下虎,却有可能剔除掉【书】上多余的内容。” 这句话给了他们信心,但太宰治并不乐观,他说:“你们成功的几率很低,很大概率兰波也会成为【特异点】的一部分,以防万一,最好是让其他人成为圣剑的主人。” 剩下的话太宰治没有说完,但兰波已经懂了。 哪怕他也变成【特异点】的一部分,可只要圣剑的控制权还握在人类手中,那么【特异点】也没有理由会走向失控状态。 阿尔蒂尔面如死灰,他抓住兰波的手,“你不能做这件事,让我读取【福地樱痴】。” “不行!”兰波拒绝了,“我已经读取过了【福地樱痴】,哪怕在我没有读取时,他只是一具尸体,你也不能动他。” 他神情凝重道:“如果你读取不成功,那么我也会读取失败,再想要提取出【福地樱痴】的异能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尔蒂尔狠心道:“既然结果注定会受各种因素影响而失败,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触碰禁忌,至少你和魏尔伦能活下去。” 太宰治、中原中也、chuya已经听明白了他的顾虑,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就成仁。 最坏的可能就是——兰波会死,魏尔伦会永失所爱。 中原中也站起身来,抒发己见:“于公于私,非要在兰波和阿尔蒂尔作出选择,我肯定会选择放弃阿尔蒂尔,但这不是关乎一个人的事情……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混乱,错误的轮回必须停止。” 兰波欣慰地看着他,“中也说的没错!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我都会亲自尝试一下。” chuya猛地起身,他焦急万分地说:“我要告诉哥哥,你们都疯了,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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