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些刺骨的东风吹着渡边影刚买的白色围巾一角,浑身上下纯白色的衣服在漆黑略有些阴森的薨星宫显得格外明显。 渡边影不常来薨星宫也就不是很熟悉这里面的各种摆饰以及路线,只是看着前方慢悠悠走路时不时谨慎小心抬头环顾四周的小纸人,有些好笑地扬了扬唇,视线落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气息时不着痕迹地避开,继续漫步走。 薨星宫是天元大人所住的地方,陷阱机关以及专门巡逻护卫的人都隐在暗处并不会叫其他进来的人发觉,等到发觉的时候也可能就已经晚了。 长廊、地宫和推开大门后映入眼帘枝繁叶茂的古树都为薨星宫添了几分神秘感,前面站着一个面容平和的人正在看着那棵大树。 长藤上是细密的树叶,远远望过去合抱粗的树干上是时间留下的痕迹,茂密的树叶青绿一片,微风吹过像是掀起一片绿色的海洋。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棵树,给渡边影唯一的感觉就好像是很温和的、没有任何过多情绪却又慈祥地守着这块地界的存在。 就在这时,天元转过身,神色自然地瞥了眼看见ta后慌乱地钻到渡边影羽绒服口袋里的小纸人,语气平和:“你确定想好了吗?” 用这个所谓的愿望换用咒具实现将原本笼罩在日本的防护罩打开几个小时,只是为了确保众人都能有可以喘息的机会吗? “是的,麻烦您了。” 渡边影点了点头,神情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原本他和五条悟在天内理子事件时商量的悟去薨星宫就是希望能够保留一个机会—有可能是以后为了达成一个总监部有很大程度不会同意、但对大家都好的机会。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天元大人仿佛根本不在意渡边影的回答般,只是点了点头平静地摆手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只是说:“那你自己去找可以使咒具生效的地方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 “好的。” 渡边影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了让他倍感亲切和尊重的古树下,轻声说了句:“得罪了。”后手指在空中划了划。 翠绿色的光点照亮了他平静的双眼。 也照亮了不远处天元大人倒茶时那双很稳的手。 — 古树茂密庄重,树根隐于地下却能够窥见其牢固,树冠巨大几乎要遮住了这一块的阳光,但是神奇的是渡边影站在树下依旧能够感受到阳光的气息。 黑发少年神色平静地拿出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纸,眼眸微阖,低低呢喃了几句后周身萦绕着冰蓝色的光点。 “风之所及,为我领域。” “彼之所听,即我所看。” “落。” 话音刚落,刚才还有些普通的纸瞬间破碎,顺着空中萦绕的光点以及突然起来的风落在了这棵守着咒术界很久的古树底下。 渡边影抬头看了眼被这棵树遮盖的天空,凭空召唤出几把悬在空中的飞剑和提前准备好的符箓,在光点彻底看不到的同时轻巧地伴随着他所能够感受到的最重要的地方落下。 形成了阵法。 搞定。 就在渡边影收手准备告别,赶往下一个地点时一直沉默的天元大人喝了口茶水,语气依旧平静如同雨水打过树叶般自然:“你要小心了,渡边影。” 接下来会有很多麻烦事要找上你。 出乎天元大人所料,渡边影扬起了一个略带狡黠和自信的笑容,笑着点头:“我知道,不过这不是我们所考虑的东西。总归是有人要进行前一步的试探,后人才能更好地走。天元大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对吧?” 天元大人:“………” 天元大人看着渡边影表情,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补充了句:“那就祝你接下来都武运昌隆吧。” 渡边影眉眼微弯,语气也是平静的但素来温和的双眸中掺杂着令人感叹的朝气,笑着挥手告别:“谢谢,希望下次看到您依旧身体健康。” “你也是。” 隔着一张石桌的两人表情各异,但却不像是对视更像是一种传递。 信仰的传递。 薨星宫的两人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咒术界的人都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禅院家 禅院直毘人穿着宽大的和服,双手拢在和服的袖子里,平静地看向走廊外的天空,感受着周围气氛的变化,笑着有些感慨地冲着急得团团转的众禅院家长老扬了扬酒壶。 “风马上要来了。” 一直笼罩着的保护罩终于要被撤下,新鲜的、毫无拘束自由自在的风就要吹到沉闷已久的咒术界来,将所有不该滞留在这个时代的陈规烂矩一扫而空。 带着些许莽撞和勇往直前的力量。 禅院直毘人只是看了眼长廊外被风吹掉的落叶就关上了障子门,将酒壶随意地放在一旁蹲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扫视一圈面色惶惶神情各异的众人,沉声说:“开会。” 但不管怎么样,禅院家作为传承至今的御三家之一是不会被这阵改革的风吹垮,赌上他作为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的姓名。 — 东京街头 渡边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语气平静地问电话那边漫不经心的人:“伏黑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伏黑甚尔单手拿着手机,手微垂在栏杆处,姿态从容而悠闲,看起来丝毫没有接下来可能要加班祛除咒灵的样子,语气和渡边影一样平静:“嗯。” “那到时候的薪资,我会按照小时数报给你。再次感谢伏黑先生的帮忙。” 伏黑甚尔不喜欢且不耐烦听这种假惺惺的道谢的话,于是啧了一声,语气中颇有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回渡边影:“别谢我,只是美惠子希望我能够过来帮忙。反正有钱拿,到时候把钱打我卡上就行。” “对了,禅院家那群垃圾肯定表情很精彩吧。到时候也记得发我一份。” 伏黑甚尔在想到这件事上就有些想笑,高高在上封建的禅院家被迫因为几个高专都还没有毕业的小崽子改革,那些迂腐到极致到垃圾们肯定表情非常精彩。 有些可惜。 如果不是他这边真的走不开,高低也要拿着摄像头一个个记录下他们的崩溃纠结的嘴脸。 渡边影听到这句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走过无数正准备关门回家带着期待笑容的人们时轻声说:“伏黑先生,到时候如果可以的话,会给你发一份。但是……我觉得可能到时候你已经不需要了。” 不是已经放下,而是没有必要。 伏黑甚尔还没有说什么就感受到肩上多了什么东西,一道温和让人眷恋的声音有些无奈地响起:“怎么不穿外袍?要是冷到了怎么办?” 不过确实。 那群垃圾怎么能跟他的美惠子相比? “知道了。” 伏黑甚尔准身顺势握住伏黑美惠子温热的手腕,宛如野兽般幽深的眼神在回头的那一刹那,变得令被这位鼎鼎有名的天与咒缚揍过的人大掉眼镜的平静没有危险性起来,微蜷缩的手指握住伏黑美惠子微凉的手。 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 寒冬、吹雪。 冷粝的空气顺着呼吸一点点贴在人微凉的皮肤上,从天而下的雪粒纯净而干净地落了下来,为原本有些干燥的地面铺上一层薄薄的白色毯子。 灯一盏盏亮起,窗户里是光和温暖,而窗户外一个个为所有希望保护的人事物而奋斗的人们。 论坛里再也没有杂七杂八的各种话题,有的也只是感谢和分享圣诞节和家人们一起休息吃个难得悠闲饭的帖子,还有一道道信息的实时发送。 【渡边影,三百。】 【五条悟,四百一十。】 【夏油杰,四百零八。】 【夜蛾正道,两百二十。】 【庵歌姬,一百。】 【冥冥、忧忧,两百五十。】 【九十九由基,四百。】 【七海建人、灰原雄,一百五十。】 【佐藤,一百。】 【山下悠,二十。】 【村上空,三十。】 【………】 一道道信息在论坛里不断弹出,就像是在为已经消失的屏障铸造了一座新的墙,而那同样的无声的呼啸的风将自由的气息吹到了这个封闭了很久的地方。 血混着洁白的雪粒落下,刀锋一次次伴随着亮起来的咒力抬起。 街上的圣诞歌曲与刀破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路边牵着手走在街上的路人们惊喜地指着中央圣诞树上正好落下的雪。 而另一边是面色平静、与疯了一般想要涌入这个地方或者逃出去的咒灵们战斗的咒术师以及辅助监督们。 三个小时后 困的有些麻木、用完咒力的咒术师们躺倒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雪,扬起一个没有任何含义但就是想笑的笑容,戳了戳旁边同样困倦麻木的同伴指着天空。 “今天真好。” “嗯。” “待会回去吃炸鸡喝奶茶!!要不要再买点什么别的?甜甜圈、甜糕、甜酒或者各种清面。” “………” 黑发的咒灵操术师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了眼旁边说着说着就不说的同伴,结果发现他迷迷糊糊因为咒力消耗过快睡着了,笑了下。 “晚安啊,影。” 不知为何,他想起来了被咒术高专发现时夜蛾正道一脸严肃地询问他来这里的目的的一幕。 他说。 咒术师这个行业是残忍的,因为要看着昔日与自己嬉笑怒骂的同伴们一个个死在黎明之前。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仰头看着朝着他伸出手一脸嫌弃吐槽的五条悟以及他身后跟着依旧神采奕奕的学弟们、喝咖啡精神疲倦的家入硝子,又看了看身边已经醒来的渡边影,夏油杰没有由来地想起来了。 如果咒术师这个行业是残酷的,那么至少在死前握住我的是同伴毫无顾忌信任的手。 如果真的有那么残酷,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这么多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外界的人知道姓名的人前仆后继地想接受这份职业呢? —因为大家都是傻子吧。 只有傻子才会完全不顾及所有的麻烦,冒着生命危险,拼搏在死亡的边缘,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一条条他人的生命。 咒术师这个职业是残酷的,但是咒术师这个名字底下的人是鲜活的也是坚守着信念的。 也许没有那么多的理由。 可能只是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人回家的时候能说上一句【我回来了。】,然后听着突然冒出来的家人们说【你回来了。】,心底暖暖的。 五条悟将手卷成喇叭状朝看着这副场景有些恍惚的夏油杰说:“杰,你在干什么?快点走啊!!回去吃炸鸡啦。” 夏油杰点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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