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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没吃过猪肉还不让看看猪跑啊。”鹭卓收回目光上车。 “看你这点出息，”卓沅吐槽道：“你这会要是真吃猪肉我也就不说你了，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学生一样看别人谈恋爱。” “诶？怎么还人身攻击，”鹭卓转头看他，“我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卓沅把脸埋在外套领子里闷闷地笑了一下，见鹭卓还不启动车，就说：“走不走？不走我给你看看合同。” 说着就打开了阅读灯，作势要从包里拿合同。 “你行了啊，”鹭卓伸手把阅读灯又关上，突然说：“江边这会还有烟花，要不要去看？” “不去，”卓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两个大男人看什么烟花。” 鹭卓表情看起来不太满意，说：“你这就叫没有仪式感。” 卓沅瞥了他一眼，“人家那是跟对象，跟你要什么仪式感。” 鹭卓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依旧坚持，“去吧，都说好了一块跨年，你这爽约了，还不得补偿一下？” 卓沅想问自己什么时候跟他说好了，但话临说出口前一秒又被咽了回去，然后换成了一个“好”字。 鹭卓高兴地启动了车子。 “说真的，卓沅，”车子驶上大路，鹭卓才再次开口，“你在国外就没谈个恋爱吗？” “想看猪跑的不是你吗？”卓沅靠着车窗闭目养神，“扯我做什么。” “聊聊天，你看话题都到这了不是吗，”鹭卓心怀鬼胎，面上却装出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就跟宿舍夜聊差不多，咱们车内夜聊。” “鹭卓，你没事吧？”卓沅耐心告罄，睁开眼看一边开车一边嘴贫的某人，又突然转换了态度，“行，聊。” 鹭卓做了个“请”的手势。 卓沅却说：“你先说。” 鹭卓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说什么？” “别装傻，”卓沅说：“你之前的坦诚哪去了？” 这话说出来，一瞬间就让鹭卓回想起了七年前，当时他为了从卓沅口中套出他离家出走的原因，不惜先自揭老底，结果人家死活不上当。 这会自然是一把辛酸泪的模样，“我坦诚没问题，但就怕你还跟以前一样虚伪。” “那你要是不说，这个夜聊局就结束了。”卓沅不为所动。 “行吧，”鹭卓叹了口气，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不过这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啊，这么些年都忙着工作了。” 卓沅“啧”了一声。 遇上了红灯，鹭卓踩下刹车，停稳后转头看卓沅，“该你了。” 车内光线昏暗，路灯的光照进来，刚好打在卓沅脸上，卓沅眯着眼往旁边躲了躲，才看清鹭卓一直在看着自己。 “绿灯了，”卓沅面无表情地提醒，赶在鹭卓准备出声谴责前再次开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些年都忙着上学了。” “抄袭，你这是抄袭，”鹭卓不太满意道：“那你现在上完学了，有什么打算吗？” 卓沅说：“那你公司都快要上市了，是不是也该谈婚论嫁了？”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两个人都不坦诚，却还妄图从对方那里套出点有用信息，最后都只能收获一堆废话。 卓沅率先放弃，伸手把车载音乐打开，缺少了静谧的氛围，聊天的欲望就会减弱许多。 之后的路程两人都没再说话。
第16章 （十六） = 到了江边，竟然还有许多人，空气里充斥着欢笑声和烟花炸开后留下的火药味。 卓沅立在人群里，在欢快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怎么这么多人都不睡觉？” 鹭卓在一旁哭笑不得，顺手拍了拍卓沅的肩膀，“你是不是浪漫过敏？” “也不是，”江边冷风吹的厉害，卓沅吸了吸鼻子，“没怎么过过节，不习惯。” 一下子，让人又怜又爱的卓沅又回来了。 前边人潮突然大片移动，卓沅不明所以的跟着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不小心踩到了身后人的脚。 卓沅回头准备道歉，发现身后站的是鹭卓，后者见他看过来立刻露了个笑。 像只不太聪明的大型犬。 然后，“大型犬”咧着嘴说了句话，但卓沅没听清，就问：“什么？” 鹭卓便提高了音量，“看！” 与此同时，鹭卓的手便后边绕过来，直接将卓沅的脸掰回去看向前方，恰好一颗烟花升到空中炸开。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气氛热烈而欢快。 卓沅被气氛带动了一点点，然后他就听见鹭卓扯着嗓子在自己耳边喊：“许个愿吧。” 两人挨得很近，鹭卓的手虽然从他脸上拿开了却没收回，胳膊越过卓沅的肩膀随意搭着，这让卓沅有种他是被鹭卓拢在怀抱里的错觉。 一时间心跳的速度超越了思维的速度，原本想吐槽鹭卓幼稚的话也没说出口。 两人赶上了最后一场烟花，烟花放完之后，江边的人也开始慢慢散了。 “回去吧。”卓沅说道。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鹭卓问：“你刚才许的什么愿？” “什么愿望都听，”卓沅说：“你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 鹭卓七年前就对他这种没大没小的样子习惯了，这会脾气很好的道：“好奇不行吗？” 卓沅瞥了鹭卓一眼，“许愿你今年能有个对象。” 鹭卓愣了一下。 然后卓沅慢吞吞地补上后半句，“省的天天羡慕地看别的猪跑。” 这个话题是真的过不去了！ 鹭卓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那句话，话题都到这了，不继续聊聊就不合适了。 两人这会已经走到车旁边了，鹭卓却不急着上车，反而撑着车门继续说：“那要不我说说择偶标准，你帮我把愿望补充补充。” “你还挺不客气。”卓沅也不上车了，双手抱胸站住，一副倒要听听鹭卓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的架势。 “首先得头脑聪明。”鹭卓竟然还真的说了起来，“你看公司每天都这么多事，能有人帮我分担一下多好。” “你是招聘员工，还是找对象？”卓沅吐槽道。 鹭卓不理卓沅的话，继续说：“然后，要长的可爱些，这样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卓沅小声嘟囔，“什么审美......跟你的衣品一样，没救了。” 鹭卓继续道：“至于脾气，好不好的没关系，我脾气好，且十分擅长哄人，根本不会产生家庭矛盾。” “舔狗，”卓沅点评道：“你要是谈恋爱，绝对是舔狗。” “记住了没？”鹭卓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对象就从天而降了，“希望老天爷赶紧给我安排。” “你还是做梦吧，梦里啥都有。”卓沅似是耐心告罄，率先拉开车门上车，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第17章 （十七） = 鹭卓觉得卓沅最近有些阴阳怪气。 比如两人私下讨论方案可行性时，鹭卓多说了几句消极的看法，卓沅就一副摆烂的样子说：“我想不出来更好的了，让你那个聪明的对象来干吧。” 再比如两人吃完饭，卓沅除了像往常一样非常自然地把洗碗的任务留给鹭卓，还要再补充一句，“你现在要是连这点小事都不做，将来怎么照顾你那个脾气不好的对象，是吧？” 一次两次鹭卓可能注意不到，但次数多了鹭卓很难不察觉。 “卓沅，这话题还能不能过去了？”鹭卓哭笑不得地道：“随口一说的玩笑话，怎么让你念叨这么长时间。” “玩笑吗？”卓沅质疑道：“我看你当时说得挺真心实意的。” “当然是玩笑，”鹭卓摊手，无奈地说道：“你看我现在一天天的心里只有工作。” 卓沅没接话茬。 鹭卓便又说：“倒是你，对我找对象这件事怎么这么关注？” “哪有？”卓沅转着眼珠装无辜，“是你想太多了吧。” “是吗？” “是。”卓沅十分肯定地说，算是靠着嘴硬把这段时间的阴阳怪气画上了一个句号。 难得回家还有空闲时间，鹭卓便拿着剪刀给玫瑰剪花枝，可能海市的冬天不够冷，也可能这花比较叛逆，非但不掉叶子，反而入冬又长膨了一圈。 卓沅坐在沙发上看了会鹭卓剪花枝，突然问：“它要每天浇水吗？” 马上要过年了，鹭卓肯定是回老家和父母一起过，卓沅想照料玫瑰花的任务到时候恐怕就要落到自己身上。 他是对养花是一窍不通，生怕把这盆鹭卓养了七年的宝贝玫瑰养死。 鹭卓自然也知道，只说：“冬天浇水不勤，我走之前浇好，就几天应该没事。” “哦。”卓沅放下心来，没借着这个话茬问鹭卓到底是几天。 “不过你可以干点别的，”鹭卓放下剪刀，“比如每天夸夸它什么的。” 卓沅：“你养孩子呢，还玩鼓励式教育？” “差不多吧，”鹭卓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真像拍小孩一样轻轻拍了拍花苞，然后又顺手拍了拍卓沅的头，半真半假地说道：“养孩子专业户。” 卓沅被拍了一下，才慢半拍一般往后躲，但鹭卓已经收回手走开了。 鹭卓定了腊月二十九回老家，走的那天是卓沅开车去送的，听着鹭卓像是操心的老妈子一样念叨了一路。 大到突然停水停电该怎么办，小到家里常备的各类药物放在哪儿，仿佛他不是回家过个年，而是要一下走好几年。 这些话卓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看着鹭卓检票进站，他脑子里也只想了一个问题——这人说了这么多，就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的越晚耽误的工作越多，卓沅如此想道，仿佛在“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解释为何如此在意鹭卓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工作多也是事实。 年前他签回来的那份合同，新客户提的要求给公司增加了许多工作量，以至于放了年假都有一部分人仍在加班。 卓沅作为领头的人，自然不可能撒下手，加上左右一个人过年也没事做，因此加班加的格外厉害。 不知不觉间，除夕和大年初一就囫囵的过去了。 大年初二下午，卓沅才从通宵加班的补眠中悠悠转醒。 手机上有不少未读消息，基本上都是下属汇报工作的，最近一条是鹭卓发来提醒他吃饭的消息，说周围的饭店有些应该开了，让他不要再在家里吃泡面了，出去走走。 卓沅回了句“好的”，然后起床泡了一桶泡面。 等泡面的时间里，卓沅拿手机刷了刷社交平台，然后就看到了满屏的合家欢乐与喜气洋洋。 嗯。 泡面还是挺香的，也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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