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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折叠

时间:2024-10-16 20:00:08  状态:完结  作者:北野行舟

  可他的话还没出口,喉咙里发出的就变成了嘶哑的漏气声。

  就在手术刀被抓住的瞬间,银发少年毫不犹豫地咬上了老人的喉咙,动作之熟练干脆令人咋舌!

  鲜血四溅!

  老人又惊又怒地捂着脖子,可银发少年下口狠绝而专业,就是冲着颈总动脉咬的,一时间老人目眦欲裂,也顾不上别的了,一边死死按着脖子,一边满脑子都是——

  乌丸?乌丸!这就是你说的乖顺小宠物?你他妈的是瞎了吧!

  他根本不像人,这动作、这眼神分明是只在野外生存一方为王的野兽!

  老人的骂声已经不能传达出去了,银发少年嫌弃地吐掉嘴里的血,甚至懒得再给对方一点目光。

  他就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转头往身后看去,那里有主管、保镖、吓得坐在地上的研究人员……还有开了一半就卡住的门和听到警报正在接近的大片脚步声。

  拿着手提箱的男人已经在往外跑了。

  主管蓦然对上那双绿松石一样的的眼睛,只从里面看到了无边冷漠。他惊惶地对银发少年开枪,但那个少年好像根本没有痛觉,就这么站起来,在主管一边后退也一边换子弹的时候微微压下身体,像刚才对【B】先生那样扑了上来!

  他明明只是个少年——他甚至没有武器!

  手术刀被丢弃在地上,他们的对手好像也不需要武器,银发的少年自己就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刀,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就能将房间里的人尽数杀光。

  主管一把拽过旁边的保镖给自己挡住攻击,一边喊那边角落里的男人:“理查德!理查德你为什么只是看着?!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从FBI调来的保镖眨眼间就在少年手里倒下,攥着的脖颈被苍白的手指戳出几个血窟窿。

  银发少年一脚把主管踩在地上,也不管终于打算动手的理查德,就站在那里,张开五指,迎着灯光看手指间滴落的血,说:

  “我提醒过你们跑了。”

  主管被少年掐着喉咙砸向墙面的最后一刻,还在想,这哪里是人啊,只有野兽才会死死盯着人的喉咙,因为对它们来说那里是人最脆弱的地方。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听到警报的巡查人员就赶了过来。他们本应从监控室那边得到内部的情报,但好像监控室里的画面太过恐怖,里面的人甚至被吓到了没反应过来,只从对讲机里传出来不知所云的“啊啊”声。

  他们只能先过来看情况,跑到走廊尽头的密闭空间入口,却又不得不花了更长的时间来解除重重复杂的门锁。

  于是等他们打开第三道封死的门,就只看到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被一个黑色的手提箱砸了出来,手提箱落地被撞开,里面是一排排没有标识的试管。

  半开的门里一片血色,站在血泊里的银发少年对他们说:“不用紧张,我很有时间。”

  有时间在这里面逛逛,收拾收拾这些小角色,也有时间跟没来得及逃走的人见见。

  他现在很有时间,也有做这件事的耐心。

  黑泽阵伸手,捏了捏被砍断又接起来的手臂肌肉。唔,已经长好了。

  赤井务武假装用药物叫醒他,实则直接给他注射了λ-AP13。虽说他已经对痛觉麻木,但该疼的还是会疼,甚至降低了他对身体受伤情况的敏锐度,不过既然能恢复,暂时不管那些也没问题——区区致命伤,不值一提。

  只是这种药物连续使用会产生某种不好的后果,除非用其他药物抑制它的效果。他把那群人吓得六神无主以为他快死的症状,其实就是针对λ-AP13的抑制药的小小副作用。

  【B】先生和他的属下不清楚λ-AP13的效果,黑泽阵倒是非常了解,看似能在砍断的几秒里接上的肢体其实只是表面完好,内部需要数分钟才能完全愈合,所以他刚才一直是在收着战斗的,不然也不至于非要下口咬人。不过人的咽喉确实比有皮毛覆盖的野兽好咬……小时候他跟维兰德这么说的时候,维兰德蹲下来叹气,摸着他的脑袋说人类社会不兴用这个,除非——

  除非没人看到。

  只要人全都死了,那这就是一次完美的潜入,这也是城堡里的老师教的。

  手臂上的衣服早就在他切断肢体的时候被划破,黑泽阵随手扯下一段绑住头发,才看向这里的“保安”们。

  明明马上就要面临以一敌众的局面,他却戏谑地问:“怎么?我再给你们点时间商量战术?”

  终于有人冲了上来。

  ……

  解决这些人花了黑泽阵大约五分钟。

  FBI对他早有防备,准备了针对他的武器,影响最大的是电流……前几天他们不是也用过吗?黑泽阵向来不觉得武器有多么可怕,特别是使用武器的是一群蠢货的时候,他踹倒最后一个敌人,拍拍手,刚要走,又折回了他被关的房间。

  他打晕了因为太废物被他扔在这里的研究员,对方已经抖得跟筛糠一样,而房间的另一个角落还有刚才被他放倒、但现在却醒来去摸掉在不远处的枪的理查德先生。

  黑泽阵用膝盖重重顶在理查德的腹部,把人拽起来,问:“这几天看我被打你很爽吧,茶色(茶色波特,Tawny Port)?”

  理查德挣扎了两下,又不动了,半晌才用不确定的语气回答:“没有吧。”

  他回答的时候还是相当诚恳,但具体有没有,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黑泽阵冷笑。

  他反手把理查德摔在地上,然后弯下腰,冰冷的手摸上理查德的后颈,在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地上的人条件反射式地抖了抖。

  毕竟被破了喉咙的几个人都还躺在那里呢,谁猜不到这位老同事最近喜欢捅人脖子啊。

  不过黑泽阵并没想理查德想的那样进行一次完美的从内而外的潜入,吓吓人就得了,他只是扒了理查德的外衣,随意地披在自己身上。

  本来那些人就没给他穿几件衣服,刚才又被他拿手术刀给撕了,对战斗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但黑泽阵觉得要是刚好有人来找他,那些看到他擦破皮就要皱眉的人看到他这副模样,确实会有点麻烦。

  而且理查德今天穿黑风衣,他喜欢。

  银发少年套着对他来说有点大的黑风衣,里面是沾着血的白色单衣,他站起来,问理查德:“你到底为谁工作?”

  理查德的脸被压在下面,声音很闷,他含糊地说:“就是那边那个老头,他是我舅舅。”

  黑泽阵往那边的老人——几分钟前还衣着整齐、只手遮天的【B】先生看了一眼,对方有着丰富的自救经验,还没断气,现在也还能听到他们两个说话。

  这般垂死挣扎自然没什么用处,再怎么样【B】先生也不可能跳起来打黑泽阵,于是本该是阶下囚的银发少年想了想,冷不丁讲了个笑话:"FBI的儿子还是FBI。"

  官员的儿子还是官员,商人的儿子还是商人,这是日本;但美国不一样,他们那边奉行一个自由、民主和平等,比如说垃圾的儿子也还是垃圾。

  理查德叹气。

  在黑泽阵抬腿要走的时候,他问:“琴酒,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黑泽阵停下脚步。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理查德,或者说他昔日的同僚茶色波特,他跟这人就不熟,而且都十多年没见,对方无论是外貌和声音都跟以前不同。

  对这个人,黑泽阵唯一有深刻印象的就是,小泉露比跟他说她丈夫是公安,在执行秘密任务,她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为了保密就没问。但降谷零当上公安的老大后特地查了,然后表示公安里没这个人。

  所以你们FBI都很喜欢自称是别的组织来的卧底?

  考虑到赤井秀一的存在,黑泽阵决定先不对FBI发表什么见解。他只是问:“你觉得你能做什么?你做了什么?”

  理查德一时无言。

  黑泽阵略微抬了抬眼,说:“虚情假意两面三刀就很好,别干你不擅长的事。”

  理查德试图帮他?

  呵。坏人做不到底,也算不上什么好人,理查德又不会救他出去,只是想满足自己早就死了但又阴魂不散的良心。

  黑泽阵不缺这点潦草的善意,斯德哥尔摩效应对他也没用,更好的东西他都曾经拥有过,又或者现在就有。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想到这里,踢了踢理查德:“他们就交给你了。”

  理查德觉得这里除了他和琴酒就没有别的活人了——哦,研究员不算人——真没必要让被打了两次的他爬起来再动。而且他们输了,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

  从得知【B】先生要抓琴酒的那一刻开始,理查德就有种这次他们会输的预感,只是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那些人肆意折磨琴酒的时候他在看着,他们给琴酒注射药物的时候他在看着,维兰德亲自动手的时候他在看着。

  理查德从头看到尾,什么都没做,只是给琴酒安排了一点能休息的时间,和止疼药。

  “都不是什么好人,”理查德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语气仿佛虚虚地悬在半空,“就不用收尸了吧。”

  “他们还没死。”

  黑泽阵为什么要留下理查德?当然是为了这个,他才没时间去关心被他打了的人什么情况,残疾不残疾的跟他无关,先吊一口气,最近一段时间在波本先生的限制下他成功掌握了把NPC打成重伤倒地HP为1但就是不会死的诀窍,但放着不管还是会死的。

  他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我没杀人,你去救他们,救不活是你的问题,反正不是我杀的。”

  他可是特地找人来救了,就算是波本先生看到人死了也不能怪在他头上吧。

  黑泽阵从地上捡起那把手术刀,就这么往外走。

  而理查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等到那个银发少年从门外的走廊里消失,他才深吸一口气,攥住自己之前要拿的枪,站起来,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地往那个西装男人身边的手提箱走。

  很快,他把手提箱提了回来,到了那位老人身边。

  老人还没断气,看到他的时候,眼里出现了希望的光。手提箱里的东西是准备对琴酒用的,当然也就有用来急救的药物,虽然没到λ-AP13那种程度,但保命肯定是绰绰有余。

  于是,在老人希冀的目光下,理查德从箱子里翻出了一种试剂,淡蓝色的液体在试管里晃来晃去。

  老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老朋友了,正常人用了会死的λ-AP13。

  然后理查德又翻出第二种、第三种、第四种……也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就将它们混合起来,吸进同一个针筒里,将针筒挪到了老人面前。

  针尖刺破老人的皮肤,针管里的液体被一点点推进他的血管,老人原本快要死了,却忽然跟一条活鱼一样挣扎起来,从喉咙里发出漏风的嘶吼!他两眼翻白,脸上浮现出青黑色的血管,手已经捂不住脖子上的窟窿,血溅射出来,那道伤口竟然在诡异地愈合,而从他的伤口往外,有黑色的角质正在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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