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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小吃摊、茶馆、酒楼生意兴隆，人们围坐在一起，品尝美食，还有杂技、戏曲、歌舞等表演，吸引大量观众驻足观看。 大家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如此和谐的人间烟火，实在不常见，即便是京都，也很难见到这幅百姓各个悠闲自在，不是生活奔忙的美好场景，何况是诡域存在的世界？ 时常要担忧被鬼怪侵扰，头上悬着一把利剑，真的会有如此满足祥和的精神面貌？ 无情和铁手对视一眼，都察觉不对劲。 可无论他们用什么手段，都找不到原因，眼前看到的一切，就是那么自然和谐。 来往行人中，身上没有诡气，更没有异化，除了脸色红润，精神饱满，看不出更多问题。 可这就是症结，普通百姓怎么样，他们一清二楚，大部分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不饱穿不暖，脸色蜡黄瘦削很正常，神色麻木，行事匆匆更是大多数。 一路走来，遇到的农民，渔民，猎人，工匠，男女老少，老弱妇孺，各个精神奕奕，神态悠闲，没有生活所忧，也没有病痛折磨，好的不似人间。 除此之外，整个小镇的人好似格外喜欢灯笼，太阳还未下山，便人手一只灯笼，包括抱在怀里的小娃娃，手腕上也缠着一个小小的滚灯，精致小巧，任小孩怎么挥舞藕节似的手臂，都不会熄灭。 而路边的商店，太阳还未落山，就点亮了灯笼，丝毫不在乎灯油的昂贵，摊子上更有一大半都是卖各式灯笼的。 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今天是元宵节呢，否则何以到处是灯笼？ 铁手找到一个摊子前，随手选了两个莲花形状的灯笼，顺便询问老板，“你们这的灯笼样式好多，许多以前见都没见过。”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那摊主笑呵呵道，“我们泰和镇以制作灯笼闻名天下，镇上所有人都懂这门手艺，因此想要做的好，能卖出去，可不就要多琢磨点新花样嘛。公子看这个河灯，就是我家特有的本事，沉到水下都还能亮好一会儿呢。” 铁手惊奇，拿起来看了看，造型上没什么可讲究的，便是圆滚滚模样，密封得严严实实，但材质似乎很特殊，摸起来像油纸，却是半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摇曳的烛火。 “真的吗？老板好巧思，”铁手称赞。 “不瞒公子，这是我家祖传手艺，全小镇只此一家，因这沉而不灭的奇观，每年都能卖出上万只。”老板话语里全是骄傲。 “那老板赚大发了，怎么还在这摆摊？”铁手惊奇。 这灯笼一只就要五十文，比别的贵出整整十倍，上万只约等于五百两。 每年一百两的收入，就已经是富户，一家五口安居乐业不成问题。 因此这老板的生活过得相当富足，不需要晚上出来摆摊。 “多热闹啊，”老板笑呵呵的指着街上人来人往道，“闲着也是闲着，出来就当消遣了。” “原来如此，”铁手又询问了几家，发现这街上的灯笼摊，各个有绝活，有工艺复杂如走马灯，也有制作精美如宫灯，或者巧思带故事的画片灯。 而店铺里的就更不得了，有专门制作大型灯，如长长的龙灯，还能像风筝一样飞起来，也有小巧紧致能在手里把完，不用担心会烧着的器物灯。 如此看来，这是一个手艺过分精湛的小镇，人人有绝活，所以大家都活得非常滋润，又因为以灯笼谋生，每个人都喜爱灯笼，出门必提着。 就连那扛着扁担经过的小贩，也会在扁担上挂灯笼。 一切是那么的正常，合情合理！ 可如此正常，为何两人却只觉脊背生寒，心底不安呢？ 他们敏锐察觉异常，却没有表现出来，像一个正常的游客般，逛了一半，找到一家酒楼，名为松风雅集，好一番诗情画意。 里面的装饰配得上这个名字，翠竹环绕，长松点缀，亭榭楼台，处处水声叮咚，却不见水流，伴随着若有似无的琴音，和袅袅檀香，不像吃饭喝酒的地，更像某些风雅场所。 当然，定也少不了灯笼点缀，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灯笼悬挂各处，造型别致，或竹笼竹筒，或松果铃铛，与此处完美融为一体。 两人见识过京都最繁华的场所，也参加过宫宴，都不及眼前的清雅巧思。 送上来的食物茶水，各个摆盘精致，造型别致，蕴含各种古诗典故，名字也取得雅。 铁手从小家贫，能习得武艺已是千辛万苦，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半点不懂。 但无情不一样，他不爱风雅，却见识渊博，一眼便看出，搞出这些需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以及多巧妙的心思。 可偏偏，它们的价格，对不上这份用心！ 一盘‘翠竹映月’，只要半两，里面用绿色蔬菜和白色鱼肉搭配，勾勒出月光下竹林的意境。 不仅好看，食材也珍贵，那鱼不出意外，是泰山泉水哺育的螭霖鱼，数量少，价格高昂，一条便要五六两银子，而这一盘，至少用掉半条。 再看雪映红梅，雪是用的白砂糖，价格昂贵，在这里却用作装饰，真正的食物是那用红肉和特殊酱汁调制而成的红梅。 如何弄出与梅花别无二致的渐变红不知道，但能窥探出耗费的心思之大，难以想象。 偏这样一道菜，也不过二两银子。 呵呵，估计连那些白砂糖都买不来吧？ 其他菜色就不一一介绍了，总之，这家酒楼有大问题，开店不为赚钱，做着亏本买卖，定有别的企图。 铁手看不懂那些雅致的意境，但能看出实物与价格不符，压低声音道，“老板这样做生意，岂不亏大了？” 无情微微颔首，透过轻薄的隔纱，看向周围，发现所有客人都好似习以为常，正常吃饭，正常聊天，并不为酒楼提供的美食赞叹，也不觉得价格有哪里不对。 就好似......他们已经吃过太多次，不足为奇。 铁手手里捏着筷子，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下口，这些食物香气非常诱人，但一想到里面的蹊跷，立刻心生警觉，不敢吃啊不敢吃！ “吃吧，”无情淡淡道，“别人吃得，我们也吃得。” 酒楼内不只有镇上居民，还有行商和游客，甚至还有修为不错的道士和尚，如果真的有问题，他们态度不会如此自然。 铁手看了看周围，同意大师兄的说法，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然后便顿住了。 “怎么了？”无情抬眸，淡淡看向他。 铁手咽下嘴里食物，放下筷子，压低声音，“没有味道！” 无情表情凝重，看向其他人，“他们可不像吃了没味道的食物？” 铁手也怀疑自己搞错了，或者只有那翠竹映月没有味道，又夹了其他菜放入嘴里，甚至酒水茶水都喝了一口，摇头，“都没有味道！” 无情与他对视一眼，挪动轮椅，来到一行商面前，“这位先生可是蜀地人？我家在绵安，之前听说蜀地闹诡怪，写信回去相隔何止千里，还不知何时能收到回信，心中担忧的紧。好不容易遇到同乡，冒昧前来打探消息，先生可知具体情形？还望告知，盛感激不尽。” 他操着一口地道的川音，面带焦急和忧色。 那行商听到熟悉的乡音，当即亲切了几分，“昨日刚收到消息，大师们法术高明，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公子不用担心。” “那可真是太好了，”无情露出淡淡的微笑，一下子冲淡了忧伤，“感谢告知，这顿饭我请，还望不要推辞。” 行商有点迟疑，见无情坚持，也就笑纳了。 无情叫来小二，“再上几道招牌菜，不知先生可有忌口和喜好？” 得知没有，他做主点了几道招牌菜和几壶好酒，并顺势留了下来，和行商谈论家乡点滴。 谈话间，试探出行商与他的同伴，都觉得食物鲜美，酒水香醇，茶水清新，味道是极好的。 所有，是他们味觉出了问题，还是食物本就没味道，顾客被蒙蔽了？
第127章 诡域32 两人没有打草惊蛇，假装吃得津津有味，与行商谈笑风生。 吃完，借口逛逛热闹的夜市，离开了酒楼。 按照行商的说法，这泰和镇崛起也有十几年了，靠制作精巧奇特的灯笼为生。 他每年都会来一趟，采买漂亮灯笼，运到家乡去卖，这里的灯笼格外受欢迎，大伙儿都喜欢。 且每年来，都带着货物，赚双倍的差价，檀香，蜡烛，灯油在这里非常好卖，与他交易的铺子来着不拒，给出的价格相当丰厚。 无情假装好奇，“只有这些吗？我看这小镇繁华，百姓有钱，川蜀最好的便是蜀锦，他们一定买得起。” “可不嘛，我之前看他们穿着不俗，料想愿意在衣着和吃食上花钱，千辛万苦从蜀地运来一批，却遭到嫌弃。”行商遗憾的摇摇头。 “还有人不喜欢蜀锦？”无情表现的大为震惊，又为家乡名产被轻视赶到不悦，“蜀锦工艺细腻严谨，配色典雅富丽，色彩鲜明，美轮美奂，没眼光！” “可不嘛，或许他们有别的渠道，能供应上源源不断的好料子，”行商叹气，“不过这吃食上，他们确实有些本事，且不说这酒楼菜品雅致可口，鲜美异常，外面那些小吃也各有特色，味道鲜明。” “哦？”无情朝外看了看，“就怕不干净。” “那不会，我来往这小镇也七八年了，知道这镇上的人都讲究，食物干净的很，吃了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事，”行商笑他多虑。 “原是如此，那可要好好品尝一番，”无情和铁手告辞出来，沿路点了不少小吃，银子花出去不少，然而吃到嘴里，全都没滋没味。 且吃了不少，却没有丝毫饱腹感。 “我感觉什么都没吃，”铁手道。 无情颔首，“你注意到没有，自从进入小镇，总有各种若有似无的香味。” “我隐约闻到檀香，龙涎香，沉香和红香的味道，每隔一段路就换一种，加上有轻有重，倒没注意。” “最浓郁的是冰片香，主要由檀香、龙涎香、白芷、广藿香等混合而成，清香怡人，清新空气，寺庙最常用。” “寺庙？可这里没有庙宇，”铁手左右打量，肯定道。 如此浓郁的香味，寺庙应该很近才对，但他没看到符合要求的建筑，寺庙建造是有规制的，不可能随意而造。 无情摇头，看向那各式各样的灯笼。 铁手会意，在各个摊子挑了好些，带到无人的角落一一拆开，里面没什么稀奇的，和外面的灯笼一样，唯一的区别是那些蜡烛，居然和冰片香一个味道。 “他们可真奢侈，用珍贵的香料制作蜡烛，一夜夜烧着，竟这般有钱？”铁手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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